13、第十三章 千日醉不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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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鼓动着我的外套，鲜红的衣衫飞舞。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飞天遁地。只是与这飞翔般的舒适感不同，心脏鼓动着，特别是在魏唯尘停下了的瞬间，我有种想拔腿而逃的冲动。
魏唯尘看着我，透过我看着他所深爱的人。眼眸有些浑浊，癫狂更重。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静观事态。
“这里是？”
“我和清竹的家。”魏唯尘笑，有些飘渺有些苦涩，“只是他从不愿意到这里来，于他而言，这里不过是我用来羞辱他的地方。若是没有必要，他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说罢，他转身在石壁上摸到一个突出的石块，左右有规律的旋转片刻。只听轰隆一声，背后石壁缓缓开启，露出一个硕大的石洞。
突然之间我想尖叫，对魏唯尘起了莫大的仇视感。我心惊肉跳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似乎是这个身体遗留的感情爆发了，想扑上前毁了这个石洞，毁了魏唯尘。
“进来，我与清竹的故事，我慢慢说给你听。”魏唯尘做了个请的动作却是不等我，自己转身进了石洞。
我咬了咬嘴唇，强行压下不属于我的情绪跟在了魏唯尘身后。
后脚才迈入石洞，整个石块就复了位，洞中一片漆黑。我浑身都绷紧了，怕魏唯尘有什么突然的动作。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火折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最后燃起点亮了油灯。
也不知道这石洞用了什么机关，不过四盏油灯，整个石壁却有如镜面互相发射光线，石洞中顿时亮如白昼，衬得魏唯尘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打量着四周——这石洞很大，更是五脏俱全。石桌石凳，挂画，书柜，甚至细心的做了炉灶，里面有着石炭，架着水壶。
魏唯尘看了我一眼，从油灯中倒了少许油引燃了炭，烧了壶水。看他摆弄茶具，应该是想泡上两杯清茶。
“不用做多余事，我来只想听你的故事。”头皮有点发麻，我往边靠了靠，思考着这石壁如何才能打破冲出去。
“没耐心这点你也很像清竹。”魏唯尘笑，依旧有条不紊的布置着茶台准备煮茶，“我想你应该知道清竹是龙太师之子了吧。”
我点头，选了离魏唯尘最远的石凳坐下，全身心的防备着。
“如果我说不是的呢？”魏唯尘将茶叶丢入已经冒了热气的水中，一句话是说的我莫名其妙。
“什么不是？”
“清竹不是龙太师之子，龙天会才是。”魏唯尘冷不伶仃的扔下这么句话，让我瞬间头脑空白。
“那……龙清竹是……”我颤抖着嘴唇，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魏唯尘点点头：“如你所想，龙清竹才应该是太子，当今的皇帝。”
倒抽口气，已经有点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了。我这尸借的……我后悔了行不行？！
“龙太师原本是小官宦之家的纨绔子弟，自小与皇太后定下娃娃亲，两人也是青梅竹马感情颇好。只是不巧遇上太上皇出游，遇见了美丽的皇太后并一见倾心。于是强行娶了皇太后，甚至以为给予高官给龙太师，自然就弥补了强夺他人妻的罪过。”水壶中水汽蒸腾已经开了，魏唯尘倒了两杯，用内力推送过来。
“可是若是虚情假意，这样是可以的。可惜龙太师和皇太后是真心相爱，可是皇命如天大，怎么都是抗不了。两人仍旧私下会面，只是做的极小心，谁也没发现。后来龙太师被赐婚，再来皇太后与龙太师之妻一同怀孕。两人本就对皇帝怀恨在心，于是横生报复之心，要偷换两人血脉，让江山易主。”魏唯尘吹凉茶水，啜了一口。
我看看那碧绿的茶水，还是不敢下口。只能继续竖着耳朵听后续，只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不是我，是清竹。”魏唯尘苦笑，“清竹从小就长的美丽，可惜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龙朝虽然不盛行男风，但也不算抵触。大概因为清竹是自己所爱腹中子，龙太师忽略其他是宠爱有加。于是脾性就怪了些，但也就是任性了些，让人也讨厌不起来。”
“清竹十分迷恋龙天会，但龙天会都是巧妙避开，距离隔的不远不近，让清竹无法前进一步，也没办法后退。而我也早有耳闻这小王爷十分貌美，但毕竟是男人再美也引不起我兴趣。可谁知道那一年龙天会出宫迅游竟然带回一名女子，相貌平平，只是个性十分温和，嗓子也好，开口唱歌能让百灵鸟为之汗颜。龙天会说要娶她做太子妃，而朝中上下居然也没有反对之音，太后还让用娶官家小姐的礼数让洛红菱进宫。”
“清竹自然是嫉妒的发疯，找龙天会大闹一顿后却被第一次毫不留情面的呵斥回去，还挨了嘴巴。他任性，但是清竹他也聪明，龙天会从来不会正面为难他，这是第一次就证明龙天会动了真心，他已经是没有机会了。”魏唯尘闭上眼似乎陷入了回忆。
“刚好那日我也是进宫有事，在御花园内我是第一次见到了清竹，他红衣黑发，怀抱青莲，泪流满面。整个人脆弱的像个娃娃，让我心弦一动，就这么陷入情网再无法自拔。”
看见魏唯尘因为回忆而有些幸福的模样，我胸口的心跳突然快了些，脸上有些热。有种被人表白后的羞涩感。我连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再次压住那脸红的感觉——龙清竹究竟是死透了没？我是越来越无法控制我的感觉了。
“我这人浪荡惯了，既然喜欢就全力追求。谁知道却被清竹误会，表白多次都是被痛骂回来。但人性本贱，这反倒让我有种不得到不罢休的豪情壮志来。”魏唯尘笑，有些讽刺应该是对他自己的。
我再咽了口茶水：“那你最后怎么和龙清竹一起的？”
“你也知道清竹告密说龙太师谋反么？”魏唯尘看我喝下茶水，又为了添了一盏，“那日中秋节我去找清竹赏灯，护院不让我进太师府，于是我就翻墙而入。结果看见清竹从书房内满脸苍白，十分惊慌的奔出。我忍不住好奇心，往书房内探查，却在一打开的暗格内发现了皇后与太后之间亲手相传，只有这两人才会编织的鹅绒精丝布！”
“那是专供皇子皇孙用的，若有嫔妃怀孕，皇后或者太后就要织上一块表示祝福。而嫔妃的分男女，皇子用蓝色，皇女用红色。嫡亲皇后所出皇子无论男女皆是用黄色！更何况那鹅绒精丝布上还绣有龙清竹三字。很明显的，清竹才是皇上的血脉，而龙天会……不是。”
我摇头叹息，大概也猜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龙清竹头脑混沌，所以上殿告发太师密谋造反。可是为何龙清竹没有恢复身份，而你和龙清竹，还有那什么洛红菱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清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待告发了太师后发觉这样会让龙天会惨死，一时之间也就慌了神。而我知道这个时候便是我的机会。我让清竹用自己的身子做交易，我帮他。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我也几乎快绝望了。龙天会生死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清竹登上高位变成一个我再也触及不到的人物。”
“交易成立的那一日，我得到了清竹。他终于在我怀中，即使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我也很痛苦，可是清竹的心里除了龙天会已经容不下其他，我终究是出现的晚了些。”魏唯尘眼眸微垂，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泪了。
心上一紧，原本的莫名怨愤居然是平息了大半。剩下的也是悲哀，还有一点点的心疼。这是代表……你原谅魏唯尘了吗？龙清竹？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又灌下一盏茶。
魏唯尘不言语，再添上水才开口：“我为清竹伪造了玉玺，龙袍，也藏起了那鹅绒精丝布。可是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洛红菱竟然莫名造访，看见了我和清竹所作所为，也看了那鹅绒精丝布。那女子十分大义，明白自己究竟见到了什么，也明白自己不能活着，因为她也是真心爱着龙天会。她不允许有威胁龙天会生命和地位的事和人，连她自己也不可以。”
“于是洛红菱求清竹杀了她，清竹做不到。最后只是将她与龙太师一同关进死牢。等清竹再去看她，却发现洛红菱已经用发簪自刎，让自己永远没有泄露秘密的机会。也只能说清竹可怜，他原本是想救洛红菱，可却被前来探视的龙天会打断机会，只能先躲起来悄悄离开。却不查已经被龙天会瞧见了那鲜红的衣角。当然龙天会也就将洛红菱的死归结在清竹身上，认为是清竹杀了洛红菱，因为妒忌。”
“从此后，龙天会恨清竹入骨，清竹苦不堪言却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缄默却被当做了默认。再加上我……”魏唯尘仰起头已然是泪流满面，“我逼他在祠堂内与我交欢，只为了让清竹对龙天会彻底断念，让龙天会厌恶清竹到底。可是谁知道倒是清竹恨我入了骨……我不过是爱他罢了，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可以让他对我上心，于是我就选了恨，恨也好，至少清竹记住了……”
胸口突突跳了两下，我鼻头发酸，好想拥抱这个绝望的男人。说一句不是的……可我不是龙清竹，我是舒畅。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因为听了故事有感而发，还是龙清竹死不瞑目，执念仍在。
魏唯尘抹了把泪，神色突然轻松起来。有种看破一切的感觉他看着我缓缓道：“清竹已经不在，可我还想纠缠他下一世，下下一世，知道他真的属于我为止。但我不能这么死……谁加害了清竹，我就要谁付出代价！”
顿时不安升高到极点，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跟喝醉了一般，视线内的物品开始摇晃，脚步也是虚浮起来。整个人跟喝多了似得站不稳，眼皮也逐渐发沉。
“你……做了什么……”我强撑着，看着魏唯尘用最后的力气摇动手腕魂铃。只要有外人在，这魂铃不会出声，我自然不怕魏唯尘发现。可就不知道我能撑到黑白无常赶来不，还是太不小心着了道。
“在你的杯子上下了千日醉罢了。这种毒无色只是有点淡淡酒香，中毒者更是如同喝醉一般渐渐沉睡去直至停止呼吸。但最神奇的是千日醉能保持尸身百年不腐，宛如活着那般的好气色。”魏唯尘将我搂住，抚摸着属于龙清竹的面颊，“我很快就去陪你清竹，只不过我要先杀一人。成功了，那我就带着他来给你赔罪，失败了，我就来给你赔罪，只求黄泉路上你不要避而不见……”
我当然知道魏唯尘要杀的是谁——当今皇帝龙天会，因为是他害的龙清竹魂归地府，让我这孤魂野鬼的占去了身子。我没有理由阻止，也不怕死亡。这身体参合了太多阴谋，不适合我这么直爽过日子的人，还不如打道回地府去。
可是莫名的，我就是害怕。打滑的手指不断试图抓紧魏唯尘的衣物，含糊不清的说着不要，别去。似乎龙清竹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只是这一次我在他的恐惧中察觉到，他不是在担心龙天会的生死，而是……魏唯尘的……
魏唯尘微笑着，爱怜的抚摸着我的头，我的发，我的唇。在我沉入完全的黑暗前，我感觉到有温暖从眼角滑过，那么的绝望和无助……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千日醉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