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清歌凝

2、第 2 章

　　域内与域外的分割线是为边境，边境乃是荒芜之地，虽设有营地，大部分却仍是荒山，为了方便与边境的交流，各城设有传送台。

　　传送台作为边境与左桥之间交流的媒介，可用于传送物资及士兵。

　　次日一早，叶冥和言采之二人结伴到达传送台。

　　传送台位于左桥未央宫内，因为有先生的招呼，守卫并未阻拦。

　　街道来来往往的修士皆背着箭筒，手握长弓，当真一副俏丽模样，叶冥打着哈切感叹道：“真是没碰上好时候，好不容易碰上骑射课，我们倒是被罚去边境了。”

　　言采之身穿一身黑色常服，头发清爽简洁琯于头顶，背着个药筐，站立传送台前，笑着宽慰他道：“边境野兽多，还怕没有鸽子给你打？”

　　叶冥道：“那也是。”

　　言采之背着的药筐巨大，里面还散发着一股药草的芬芳，只是随着他的身子一摇一摆的，显得有些笨重。叶冥知道他是想趁去域外的机会多采些药草回来，却还是忍不住笑问道：“怎么不带药囊出去？”

　　言采之从胸口掏出个小药囊，道：“带了，只是背着个药筐采药更方便些。”

　　叶冥正想再说几句，身后走过来两个人，两人回头一看，为首那人手拿一玉竹折扇，扇下吊一蓝玉坠子，正色温而泽。

　　站他身后的女子古雅温静，身量纤纤，手中持一长箫，迎风款款走来。

　　言采之笑迎上去道：“温师姐也过来了，还带了只箫，可是打算去练习？”

　　温如初性子随和，无论对谁说话，声音都糯糯的，她低头笑道：“是的，本来打算去练习，正巧先生让我去拿烟花，就顺便来送送你们。”

　　叶冥笑道：“先生让师姐勤于修行，师姐偏爱风月雅事。”

　　温如初笑着将烟花递给叶冥，微笑道：“幼时喜欢的几个爱好罢了，等你们回来，我吹给你们听。”

　　叶冥欣喜道：“好呀，回来就是狩猎比赛了，温师姐可要上去吹奏两首？”

　　温如初柔声道：“都听先生安排。”

　　谈笑间，传送台已经启动，温而泽提醒道：“该出发了。”

　　三人一同走上传送台，一道蓝光从台上流淌下来，一直蔓延到包围整个传送台，叶冥只感觉到一阵清凉，整个人便到了边境。

　　早知边境荒芜，却不知其雄伟浩大，高出天际的城墙矗立远方，延绵数千里，地上铺就青石板，微风吹起几片枯叶，盘旋升起，又悄然落下，置身边境，仿佛置身巨石旁的蚂蚁，无论是军营，还是城墙，都显得渺小无比。

　　早有士兵在此等待他们，在带领参观的同时讲解军营现状。

　　主管边境的为一名大将军，他手下有六名骠骑将军，主管军营事物，在六名将军之下，设有十二个卫将军，每名卫将军驻守边境的一扇门。

　　这次请假的，便是驻守第十二扇门的肖将军。

　　第十二扇门地处偏僻，是为左桥边境中的边境，右边便是永州白家看守的地盘。

　　士兵边走边嘱咐道：“上面有交代，三位公子是前来帮忙的，可以不受军令的限制，只是三位公子所在的十二门，右边便是白家的地盘，近日白家重整边境，看守颇严，公子们不要乱闯入白家地盘。”

　　三人应道：“知道了。”

　　士兵带他们见过大将军，便前往第十二扇门。

　　边境不似域内，左桥临江，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基本不会有用到斗篷的时候，而边境苦寒，放眼望去数座高山，顶部皆白皑皑一片，想必是雪，迎面吹来的微风都带有冷冽的寒意。

　　士兵边走边讲解了边境的大致位置，左桥边境共有十二扇门，总军营设在中间，横跨六、七门，最侧边的一门左边便是洛城边境，十二门右边是永州边境。

　　听闻永州边境关押有数千骨兵，一可敌百，若是夜里出去，遇见巡逻的骨兵，想来即使不被打死也会被吓死。

　　及至傍晚，三人才到达十二门处。

　　士兵带他们所到住处是肖将军所住院子的客房，院子中间有一棵大古树，客房简洁，内有三张小床，每张床上放有一张棉被，加上日常必须品以及两盏灯，别无其他，当真干净的过分。

　　言采之问士兵要了几个簸箕，回到房间将已经装了满满药草的药筐卸下，疲惫不堪道：“啊......终于到了，我还以为要到深夜才能休息了。”

　　叶冥走到中间床上坐下，调侃道：“要不是你药筐装不下了，可能我们真的深夜才能到了。”

　　温而泽闻之一笑，言采之立刻从床上翻身而起，不满道：“温兄，连你也笑话我。”

　　温而泽笑道：“哪敢，我们少阁主的名气可是传到域外，连边境的士兵都知道，还帮忙一起采草药呢。”

　　言采之是‘扶归阁’言阁主言含章的独子，幼年学医，严谨刻苦，十六岁便能独立处理疑难杂症，故而众人在敬称言含章‘言阁主’之时，也会称言采之一声‘少阁主’。

　　扶归阁是个药阁，叶冥自父母离世后，便住入扶归阁，现已有十年，虽是不精通药草，但是各种草药作用及名号也能知道。

　　叶冥走过去帮言采之整理草药，温而泽也放下扇子前来帮忙，突然言采之问道：“下月的狩猎比赛，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温而泽道：“我一向不精于骑射。”

　　言采之将目光转向叶冥，叶冥被看得全身拘谨，正色道：“我？？？”

　　言采之眼中充满光芒：“对。”

　　叶冥认真道：“要在左桥修士之中，我还能有点把握，现在洛城及永州的修士都来，佼佼者甚多，我也不敢保证....你平常都对比赛这类事情不予理睬，最近怎么颇为上心？”

　　言采之一边摘手中草药叶子，一边道：“因为白鹿是一昧珍稀药材，不仅是增长修行延年益寿，骨头更是一昧治疗跌打损伤的好药材，你们要是得了白鹿，骨头也没什么用处，我想用来制作跌打损伤药。”

　　叶冥笑道：“这样子，那我尽力一试。”

　　温如初也笑道：“我也愿意一试。”

　　一筐药草看起来很多，三个人不过两炷香时间便整理完毕。言采之从院中打上一盆水，将药草洗净，除去头尾及细根，置沸水中除去外皮后再煮，放置簸箕中晾干。

　　如此一折腾，早已月上枝头，许是山色迷人，三人一同坐上古树赏月。叶冥躺在枝干上，言采之坐他旁边，温而泽站立枝头，微风吹拂，衣摆随风飘荡，仿佛绣着的白玉兰活过来似的。

　　叶冥好奇道：“温兄，好像你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是绣着白玉兰，你很喜欢吗？”

　　温而泽皮肤细腻，此时月光一照，更似瓷娃娃般润泽，他迎风坐于枝头，肯定道：“是的，非常喜欢。”

　　言采之道：“玉兰花洁白清香、清新可人，还可入药，活血益肺，我也很喜欢。”

　　叶冥道：“你这么夸白玉兰，倒该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茉莉？”

　　言采之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喜欢，就是你一看见它，就觉得喜欢。”

　　温而泽笑着调侃道：“这话听着，倒像是给女孩子表白。”

　　叶冥也跟着应和：“采之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言采之又羞又恼，顶嘴道：“怎么就说我？你也十八了，就连温兄，也十七了，温姐姐还十九了呢，也没有嫁人，我急什么！”

　　说到温如初，叶冥道：“温师姐是到出嫁的年龄了，不知道温师姐可有意中人？”

　　温而泽摇头道：“未曾听姐姐提起过。”

　　三人在树上坐上一阵，夜色渐凉，便纷纷赶着去洗漱，院内只有一个洗漱间，叶冥让着温而泽先去，言采之体弱，受不得风寒，便也早早进卧室去了。

　　叶冥坐在树上，静默许久，终是叹上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

　　就在起身的那一刻，印着朦胧月光，叶冥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森林中划过，那影子形状很奇怪，像极了狐狸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