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故人》伶舟轻泛

9、第九章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就又赶路了，不然怕来不及，天色刚刚暗下来，便到了镇里，镇民纷纷道过谢，就都回家了，还剩下几个附近的村民，大师兄让二师兄带着那些外门弟子先回山，本来准备让小师弟也一起回去的，他年龄小，可难得下山一趟，小师弟说什么都不要先回去，没办法，只能二师兄他们先回去了，“大师兄，那们就先行一步，你们注意安全，小师弟，天色晚了，夜路不好走也不安全，你可莫要再同红言公子玩闹啦”，大师兄点点头。
　　“知道了”，想想又补了一句，“二师兄及诸位师兄慢走”，二师兄便带着外门弟子先行走了。
　　大师兄去镇民家里借了几个火把，给村民拿着，红言也拿了一个在最前头照亮，还没走出镇子，好多镇民都提着东西出来，非要送给大师兄他们，大师兄不收，他们便塞给小师弟便回家去了，边走边回头叮嘱一定要收下，红言见大师兄为难，便道，“算了，你就收了，好歹也是大家的一份心意”，无法只能让小师弟收到纳物袋里，继续送村民，直到接近巳时才送完，又是好一番推辞才得以脱身，回山里已是巳时，大师兄将收的谢礼拿去饭堂交给总管，多是些食材，方回屋去休息。
　　转眼便到了师父出关的日子，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早早的就去等着，一直到了快中午师父才出关，“师父”
　　见三个弟子都在，师父点点头，边走边问大师兄这一月来的情况，大师兄将这一月发生的变故悉数说给师父，二师兄把师父闭关时用的东西收拾好后也拿着跟了上来，师父听到大师兄说到碎玉时也有些疑惑，沉吟了一会儿，“明喻，你去通报掌门与各长老，就说我出关了，待会儿在正殿再议事”。
　　“是”，大师兄便抱拳退下了。
　　“明星”
　　“在，师父”
　　“你随我去我房里，明月，这没什么事了，你去修炼吧”，说完笑着摸摸明月的脑袋
　　小师弟知道师父又要开始忙了，便退下了，“是，师父”
　　二师兄随师父回了师父的房里，替师父将东西都归置好后便退下了，师父拿出一个小锦盒，锦盒是小叶楠木所制，外雕刻一头麒麟，似静卧在锦盒上，工艺精美，师父打开锦盒，里有一块小小的碎玉放着。
　　正殿里，长老们基本都到了，还有掌门没到，师父进正殿后，六位长老纷纷同他问好，师父也一一还礼，不一会儿，掌门也到了，见到师父喜形于色也同师父问好，“文师弟终于出关了”
　　“掌门安好”，其余长老也纷纷向掌门问好，大家便都回到座位，只有大师兄还站着，掌门问师父，“师弟可听说了前几日明喻出任务时所遇碎玉之事”
　　“已听明喻说了”
　　“那你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只是听描述，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百多年前偶然得到了一块碎玉，却是不知是否是同一种？”
　　执法长老立即说道，“哦，还有这种事，那烦请柒星长老拿出来瞧瞧便知是与不是了”
　　寒宫长老也附和道，“对，柒星长老拿出来让明喻辨认一下吧”
　　师父从袖中拿出那个小锦盒，放在桌上打开，“明喻，你来瞧瞧，是与不是你当日在都督所见到的那种碎玉”
　　“是”，大师兄上前倾身瞧了瞧，仔细辨认了一番，众长老都在等着他看完，大师兄又仔细回想了一番那日所见到的碎玉，对着掌门及各长老一躬身，“回掌门，师父，各位长老，师父这块玉却与我那日所见之玉同出一处，应是同一块玉所碎，只是师父这一块灵气更为充沛，而我那日所见那一块妖气浓郁异常”
　　掌门点点头，“可以想到，毕竟它吸食了妖气”
　　荀桂长老又问道，“那柒星长老可知这玉的来历”，师父摇摇头，“我也是偶然间所得，这些年我查了许多的典籍，始终查不到它的来历和用途”
　　“这就比较麻烦了，现下我们虽然见到了这玉，却还是没半点线索”，掌门想了想，“这玉既属同宗，师弟你试试它们之间可有感应”，师父向其中注入灵力，探知其他的玉的感应，却毫无效果，灵力注入后，便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音讯，几番试探无果，师父摇摇头。
　　“既如此，肯定还有其他的玉散落在别处，须得找到才行，不然被那幕后之人抢了先便不妙了，这样吧，这件事便交给明喻去查，他毕竟熟悉些，我也会让其他长老的弟子尽量协助他，未免打草惊蛇，先不要对外声张，你的意思呢，师弟”，“掌门吩咐便是”，“那好，明喻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下山”
　　“是，掌门”
　　第二日，二师兄与小师弟被师父叫去修炼，两人很想去给大师兄道个别，大师兄这一次下山时间比较久，出行前需先拜别三清祖师，正殿内供奉着三清祖师，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旁边两侧副殿分别供奉四御即玉皇大帝、中央紫微北极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厚土皇帝，与诸星神星辰之神即五曜（岁星、镇星、太白星、辰星、荧惑星）、五斗星君、二十八星宿君（玄武、青龙、白虎、朱雀）、紫薇垣众星君、太微垣众星君、天市垣众星君、，正殿的后殿供奉三官大帝即天（上元天官紫薇大帝）、地（中元地官清虚大帝）、水（下元水官洞阴大帝）三官，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人民为了祈福、拔罪和消灾，会在三官的诞辰日举行仪式，分别称为上元会、中元会和下元会。东面通外门弟子弟子房处供奉文昌帝君，每当有外门弟子的文考时他们便会去拜祭文昌帝君，期望自己能通过考试。
　　正殿内，大师兄手持三炷香，焚香祭拜三清，愿三清师祖庇佑出行顺利，拜毕，即可下山，红言在殿外等着，大师兄下山后他又不好再呆在这儿，也跟着大师兄下山去。
　　虽然三伏天已过，天气凉爽了一些，依然很热，红言与大师兄到了山脚的镇子里的茶馆去喝了杯茶，闷闷湿湿的，没有大太阳，也出了不少的汗，头发都黏在脸上，红言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喝完的茶杯，“好热，明玉，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蜀中一带，门派的弟子几乎查看过了，中原地区也有弟子回报说没有见到碎玉的影子，我准备一路上西北去探探消息”
　　“西北，好啊，我以前在书里读到最西北处有沙漠是吗？”
　　“嗯，漠北”
　　红言一下来了精神，大师兄见他又精神饱满的样子，戏谑他道：“你不热了？不乏了？”
　　“热还是热的，但不乏了，这茶可真提神，好茶”
　　“不困了，那便走吧”，结了账，两人往西边的交界处的村子走去，那边常年有商队往来停驻，到村子后红言才发现这村子简直比镇还大，到处都是往来的人，街上也有很多货品在叫卖，多是些法器，装饰，还有布匹，琳琅满目，街上偶尔还有异族人的商队，说着不太顺溜的官话，红言虽然在书里读到过有关异族人的描述，但真正见到却是第一次，一直探着脑袋往他们身上瞧，大师兄见状便把他脑袋掰了回来
　　“别一直盯着他们看，这些人脾气不太好，不好相处，容易发生冲突”
　　“哦，好吧”，红言便乖乖的回过头，只偷眼用余光瞄，大师兄在村里买了些干粮便继续走了，傍晚时二人在一处小山拢下歇脚，红言去前面的小溪里抓鱼，溪水清亮，鱼不大，只到巴掌那么大，红言拿着几根树枝在扎鱼，刚扎到一条鱼，就听见上游传来人声，“那，那，快，诶，怎么跑了”，一个姑娘的声音，随后又有个男的在说，“师妹，你别那么大声，会被你吓跑的”，“明明是你自己笨抓不到，还说我，快快快，往下边跑了，快点追”，随后便有一男一女从上游追着鱼跑下来，红言正要扎第二个，突然普通一声，那男子跌落在水里，吓跑了红言的鱼，原来他追的太心急，没注意到水里的石头，被绊了一跤，摔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那少女一看，顾不上追鱼了，赶紧上去把他扶起来，焦急的问道，“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那男子摆摆手表示没事，抖抖头上身上的水，“你看你，你急什么”，“那还不是你在催我”，少女又从怀里取了锦帕给男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红言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两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不觉有些警惕。
　　“那么紧张干吗，我要想出手，刚刚就出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红言在心里嘀咕，我长得很像个坏人吗，这么一说又轮到那两人尴尬了，想想也是，于是那男子一拱手道：“在下是龙炎镖局的陈仑锦，这位是我师妹谭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红言”
　　“幸会”
　　“幸会”
　　“红言兄也在抓鱼吗”
　　红言本来都要抓到第二条了，可被他们一来搅和吓跑了，有些无奈，举了一下手里拿着
　　的扎着鱼的树枝，“如你所见”。
　　“那真是巧，我们也是来抓鱼的，要是红言兄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抓”，谭津在旁边一听就乐了，打趣他道，“师兄，你还一条都没抓着呢”，陈仑锦被师妹这一打趣，有些汗颜，尴尬的笑笑，“哈哈，无妨无妨，我看红言兄抓鱼技艺很好，我们在旁观察一番应就能抓着了”，谭津在一旁偷笑，她师兄见状忙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她才把笑憋回去了。
　　三人便在小溪里继续摸索着抓鱼，红言倒是抓鱼算老道了，看准之后立即用树枝扎下去，又稳又准，反观那二人，确实是没抓过鱼的样子，手忙脚乱的，一直追着鱼跑，红言摇摇头，叹口气，“陈兄，你这样是抓不到鱼的，你不要出声，慢慢的靠近它，在鱼停住后瞬间把树枝扎下去才行”，陈仑锦回头笑笑，“是，红言兄教训的是，受教了”
　　“我并不是在教训你”
　　陈仑锦低头找鱼去了，没再理会红言，谭津抬起头来，抿着嘴角笑着，她不敢说话，怕吓着鱼儿，冲红言摆摆手，表示没事，又低下头看她师兄抓鱼去了，陈仑锦终于等到了一条停着的鱼，说时迟那时快，树枝便扎了下去，一条鱼儿抓到了，师兄妹俩欢天喜地，终于抓到一条了，真是感天动地，红言看了陈仑锦扎鱼那一下心理有了个大概，此人出手迅猛，果断，修为应当不低，“红言兄，你的方法果然有用，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兄客气了，不敢当”
　　“终于抓到了，我们再抓几条”，陈仑锦便又去抓了，红言也继续再抓了两条。
　　大师兄生好了火，见红言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便去溪边查看，此时红言同那两师兄妹正好抓完了鱼上岸来了，红言刚穿好靴子，正准备拿着鱼回去，一转身看见大师兄来了，“明玉，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这么久还未回去，就过来看看”，大师兄又看看红言后面浑身湿透的陈仑锦和他旁边的谭津，“这两位是？”
　　“哦，这两位是龙炎镖局的，这位是陈仑锦，这位是他师妹谭津”
　　大师兄对二人拱手道，“幸会”，陈仑锦手上拿着鱼，不好回礼，只得嘴上说道，“幸会幸会，只是在下手里拿着东西，实在不方便，兄台见谅，既有缘得见，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大师兄倒也不甚在意这些礼数，“无妨，青城张明喻”
　　“青城，可是青城山上的青城派”，大师兄点点头，陈仑锦立马把鱼给师妹拿着，整了下衣襟拱手道，“久仰大名，能见到青城弟子，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大师兄略一颔首，便没再说话了，应当是已经习惯了，红言倒是没想到青城这么让人尊敬，又是一番客套后，二人回去镖局处，红言也同大师兄回去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