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故人》伶舟轻泛

10、第十章

　　红言同大师兄都拿着两条鱼在火上烤着，“明玉，你知道龙炎镖局吗”
　　“嗯，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村里的镖局，在蜀中一带也有些名气”
　　“蜀中的人都很尊重青城啊”
　　闲聊后，用过了晚膳，两人便都开始修炼，红言将灵力运转过三周天，红言现在运转灵力一天比一天顺利，灵力也一天比一天多，到了辰时末，红言修炼完了，问大师兄道，“明玉，你刚开始修炼时，筑基用了多长时间啊”
　　“三年”
　　“那明星明月他们俩呢”
　　“三个月”
　　红言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你时间那么长”
　　“我先天气海绵厚，筑基所需要的灵力教常人要多些，所以时间上便长些”，气海是承载灵力与妖力的所在，气海越绵厚，所承载的灵力妖力越多，对于修炼之人，气海绵厚，筑基花费的时间长，但一旦筑基后，便能立即凝灵元，再往上，便是三元境（下元境、中元境、上元境）、三天境（下天境、中天境、上天境）、三清境（玉清境、上清境、太清境）、三虚境（玉虚境、上虚境、太虚境），之后便能渡劫证道、羽化飞升，气海绵厚之人每一境修炼都比别人困难，修炼速度较慢，是以需得比旁人多花许多时间修炼，但一旦突破，与同境界的人相比，灵力又比同境界的弟子多出许多倍。听大师兄说完，红言大概有了个数，“那你现在修为在什么境界？”
　　“三清中的上清境”，大师兄说的轻描淡写，可红言听着却不由心生敬佩之感，虽然师父说过大师兄资质过人，可在气海绵厚的情况下竟然到了上清境，属实不易，相较于大师兄，自己确实有些懒惰了，于是不再言语，继续修炼。

　　青城山北面，一间茅舍内，一个黑衣人点燃三炷香，拜三拜，插于香炉中，青烟缕缕于空中翻腾变化，互相交错游走，又凝成一团，化成一神像模样，黑衣人跪地下拜，那青烟问那地上的黑衣人道：“突然唤吾，所谓何事”
　　“玉出现了”
　　“嗯？在哪？”
　　“文正葳有一块碎玉，属下亲眼所见，绝对无误”
　　“又是他，他倒是稳得住，这么多年都显露出来，还有什么吗？”
　　“上一次那只小狐狸暴露了行踪被青城灭了，碎玉之事青城已经知晓并派人去查了，我们要不要阻拦”
　　“无妨，这件事不急，这玉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找到的，要不然也不能我们找了百多年才找到两片，倒是文正葳，他手上那一片你需想办法弄到手，哼，那只小狐狸就是太笨，儿女情长，本就是修炼之大忌，当年我那小红莲，要不是因为这些儿女情长早就助我铸成大业，可惜，那之后便在没有天赋如此之高的妖了，皆是些蠢货，愚蠢不堪”
　　“是，属下会尽力拿到文正葳的那片碎玉，那青城那边要我派人去盯着吗”
　　“不用，我自会派人去探查他们的动向，你只管想办法去拿到文正葳的玉，但是切记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是”
　　交代完毕，青烟渐渐消散恢复缕缕青烟，黑衣人再一拜，起身离去。

　　第二日天刚露出鱼肚白，大师兄便叫醒了红言，此时约莫卯时左右，地上的青草尖挂着晶莹的露珠，红言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不停的揉眼睛，一阵清爽的风吹过，红言摇摇头，呼出一口气，清醒了许多。
　　走了没多久便听到附近林里有人声，听着人似乎还不少，穿过了林子，走到大道上，人声清晰了许多，两人回头一看，是一对商队，跑在最前面的郝然就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小姑娘谭津，其他人跟在后面，谭津见前面有人，本来都把手按到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了，结果定睛一看，是大师兄与红言，一下就不紧张了，欢快的去叫她的师兄，指着前面道，“师兄，是红言诶，你看”
　　陈仑锦骑马走在货物的旁边，他身侧的中年人问道，“你们认识前面那两人？”
　　陈仑锦答道，“是昨日抓鱼时遇见的，一位叫红言，一位是青城的弟子张明喻”，谭津见中年人问话了，也不好再拉师兄过去，中年人是龙炎镖局的总镖头，名为谭贺，为人爽朗
　　洒脱，生平最喜结交侠义之士，一身正气，常年护送各路商队南来北往，修为不低，在蜀中颇负盛名，“原来是青城的小道长”
　　“爹，那我与师兄上前去打个招呼可以吗？”
　　“当然可以，仑锦，你同津儿去吧，这我看着呢”
　　“是，师父”
　　陈仑锦下了马，同师妹跑着上前去，“红言兄，明喻兄，真是巧啊，竟然又见面了”，红言与大师兄还礼，红言道，“是挺巧的”，谭津又问道，“你们是准备去哪啊，再往前就过了边界了”，大师兄答道，“我们是下山执行任务，往西北方去”，陈仑锦道，“那又巧了，我们镖局这次也去西北方，正好同路了，要是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们镖局一同前行”，大师兄回道，“不必了，那太打扰了”，谭津急忙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爹爹最喜欢结识朋友了”，推辞不过，只得与他们同行，不过也好，出了边界，便是一片蛮荒之地，凶险的很，与他们同路倒也能照应一下。
　　红言与大师兄见过了总镖头，后面马车里便出来了一个人，也是中年模样，穿着虽不甚繁复华丽，但用料讲究，想来应当是个富人，那人看见红言与大师兄，向谭贺施了一礼，问道，“谭镖头，这二人是？之前好像没见过”，谭贺回礼，笑着道，“是青城的小道长，昨天津儿抓鱼时认识的”，那中年人点点头，望向大师兄二人，随即笑了一下，向二人点头致意，“原来是青城的小道长啊，失敬，失敬”，二人也回礼，他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马车，随后马车里便传出了低声的交谈，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大师兄二人也不甚在意，一路上多与镖局的人说话，后来从谭津那知道，那中年人是湘城的一个员外，姓贾，都叫他贾员外，家中经商，专做西北异族人的买卖，是镖局的老顾客，他还有一个儿子，今年才跟着出门，以往都没见过，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马车里，很少能见到，偶尔贾员外会来同镖头说上几句，但大多都是客套话，不冷不淡，说完也就回自己的马车了。
　　某一次那贾员外回马车后，谭津在他身后露出一个白眼，瞧瞧与红言讲，“最讨厌这些虚情假意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笑的都不真诚，真虚伪”，红言道她还小，也便没说什么了，这段时间一路行来，二人与镖局都挺熟络了，特别是谭津与陈仑锦，很是喜欢同红言贫嘴，有时陈仑锦帮着红言说了一句，便被师妹追着打，路上也还算欢乐，夜里安营扎寨休息时，红言便跟着大师兄修炼，大约走了半个月后，总镖头便开始严肃起来了，连着陈仑锦与谭津也不怎么来找红言玩了，整个镖局的人都处于紧张备战的状态，夜里休息时也安排了人轮岗守夜。
　　这天夜里，轮到陈仑锦守夜，红言与大师兄在账外修炼，陈仑锦巡逻过后便到红言身旁的空地坐下，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红言运转灵力完一遍便没在继续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啊”，“今天我值夜嘛，刚巡逻完一圈，也没啥动静，好久没跟你们聊天了，就想过来看看，正好遇到你们修炼，没打扰到你了吧？”，说完躺到地上了，红言也跟着躺到地上，“没有，不过你们最近怎么这么忙啊，连谭津那丫头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
　　“这片荒地前面有条河，过了那条河，中间有个小岛叫青岛，岛上住着的都是些当地人，语言也不通，见到商队就会抢，而且，再往西北走就是异族人的地界了，有些异族人会在半路伏击这些过往的商队，把抢到的财物带回去卖，所以在这条道上做买卖的商队几乎都会雇佣镖局保护，当然也有自家训练护卫队的，不过很少”。
　　“听明玉说，你家镖局是蜀中这一带最有名声的一家”
　　“不敢当，不过都是师父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师父最有名的就是重信誉，修为也高，他是个性情中人，很看重感情，他最爱师娘跟师妹，一辈子就只希望师娘与师妹能过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他常常教导我，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不让自己心爱的人留一滴泪”
　　“看得出来你很敬佩你的师父”
　　“嗯，我是师父养大的，没有师父，就没有现在的我”，陈仑锦虽然看着整天与谭津嬉笑怒骂没个正经样，可他实际上对待什么事都很认真负责，修炼是所有弟子中最勤奋的，尽管还这么年轻，可修为再过几年就要超过师父了。
　　“我虽然没有师父，但我是玲姨养大的，她教我读书习字，教我修炼，虽然我老是调皮捣蛋惹她生气，不过她也只是罚一下就揭过了”，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有时友谊就是这么奇妙，大师兄修炼完毕后便看见两人在地上大笑，很纳闷，红言又问陈仑锦道，“你喜欢你师妹吗？”，陈仑锦一时没说话，大师兄和红言都一直看着他，他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啊”
　　“你看那丫头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然后陈仑锦一下子便脸红了，“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啦，你整个眼神，整个心思都扑到那丫头身上了，她就只是摔一下你就紧张的不得了，这还不是喜欢吗，那她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她，我准备今年年结的时候再去师父那提亲，师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她活泼开朗，又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十五岁那年，跟着师父押镖，与人打斗的时候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师父赶走那帮匪徒后，又因为须得保证货物被安全送达，只能留了一名弟子来寻我，可那个小师弟嫉妒我最得师父宠爱，便不用心找，想让我就那样不知不觉的消失，师妹不相信会找不到我，不顾师父的反对与担心跑到山里找了我一天一夜，把我带回去，我才有幸又捡了一条命，我欠着师父一家两条命，所以，从那天开始，我便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会忠于师父与师妹，不过，要是年结师父能答应我的提亲的话，我一定会对师妹一辈子好，今后也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一直都笑着，傻笑一般，可看在别人眼里又觉得这笑容很幸福。
　　大师兄道，“你师父应当会答应你”
　　“为什么啊”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这般爱护你师妹，你师父当然是知道的”，红言笑的更凶了，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谭津那丫头，虽然活泼开朗，但是很是古灵精怪，调皮任性，虽然挺善良的，但也就这个小傻子能觉得她温柔体贴了，“哈哈，你这么痴，这么傻，你师父上哪找第二个去，哈哈”，大师兄听完眼神躲闪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衣角，陈仑锦白了红言一眼，径自起身，拍拍衣摆的灰尘，“那我这个痴傻的人便不同你说笑了，该去巡逻了”，朝二人一拱手便去巡逻去了，红言笑够了也坐了起来，“明玉，他们这样算是青梅竹马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大师兄点点头，“真看不出来，他是个那么痴情的人，明玉，你怎么肯定他师父会答应他啊，要是不答应呢”
　　“谭镖头很重感情，最爱妻女，他自然希望女儿嫁个会像自己那样照顾她的人”
　　“嗯，这倒是”，红言又笑了笑，抬头去望天空，一片云慢慢的飘过来，挡住了一半月亮，漫天星辰，璀璨绚烂，“今晚的月亮还挺圆的”，大师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嗯，很圆”，又收回视线撇回来看了一眼红言的侧脸，眼睫同鼻尖在月光下有些许的反光，眼里含着笑意，大师兄也跟着抬了抬嘴角，那片云慢慢的遮住了整个月亮，红言便收回了目光，“好无聊哦，还是修炼吧，明玉，你前几日说凝灵元后能引日月星辰来修炼，那应该怎么引啊”
　　“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只需置身于能见到日月星辰的的地方，正常运转灵力便可，只不过要利用星辰时，第一遍运转时需将自身穴位与二十八星宿对应，吸引星辰之灵，能加快修炼的速度”
　　“那必须得凝灵元之后吗”，大师兄点点头，“你在修炼几个月应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