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变异大佬出没》韦刃

15、怪鸟2

　　郝义被蝙蝠抓住了脚踝，整个人倒挂起来！

　　血液往头皮涌动，郝义觉得头重脚轻，脖子血管爆裂般撑出条条索索的青筋。他恐惧地尖叫着，蝙蝠腾飞时，他被拽着东撞西撞，火星子几乎要燎到他脸上。

　　郝义燃起求生欲，拼命挣扎，却听有人|大呵一声：“别动！”

　　郝义顿时僵直了身体。

　　一颗子弹破空而过，他下意识抱头，脚踝随之松懈，他重重摔了下去。

　　郝义摔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好半天才缓过神，趴在地上直喘气。耳边又响起枪声，郝义听见枪响后越发激烈的翅膀扇动，伴随能穿透耳膜的尖叫，他急忙寻找姜昭的位置：“姜娘子！”

　　姜昭并未应答，他只好抬头探看远方。

　　巨鸟庞大的身影闪得视野明暗不定，在挥翅间隙，他隐约望见青铜门内站着一道人影。

　　人影端着枪，身后是烈烈火光。

　　姜昭的轮廓几乎要融进去，浑身染着明亮橙红，郝义离得远都觉得大火烤人，她却落地生根般静立不动，郝义眯眼，甚至能看清她满脸汗湿的碎发。

　　郝义无意识喃喃道：“姜娘子？”

　　姜昭大呵一声，枪口对准蝙蝠：“来啊！”

　　说罢，她接连开枪，跳弹自郝义颊边擦过，他伏在地上震惊无比。

　　姜昭在激怒它。

　　这只蝙蝠皮糙肉厚，即使中弹也无法迅速造成伤害，咆哮着要朝姜昭扑去。

　　姜昭打了几枪后，忽然把枪扔出了大门，甚至快步迎着蝙蝠跑去，仿佛是要同归于尽。

　　疯了吧？！

　　郝义看呆了，以至于连恐惧都从脑子里抽了出去，瞪着不大的眼睛，目睹姜昭与蝙蝠的距离越缩越短。

　　就在他们即将相撞的瞬间，郝义本能地闭眼，一头扎入臂弯…

　　静等数秒后，郝义却未听见想象中的惨叫声，赶紧抬头去看。

　　巨大的蝙蝠扑入青铜门，黑压压的身影被火光吞噬得只剩一半，翅膀掀起的飓风携带热流，他能感觉到火星子飘到了跟前。

　　姜娘子呢？

　　郝义环望一圈，才发现地上躺了个人。

　　姜昭躺在距离郝义不远半米的地方，翻身爬起，拄着步|枪大喘气，和他一样盯了蝙蝠半晌后，边擦额汗边望过来：“没想到吧，我一个滑铲溜出来了，它没刹住，翻车了。”

　　她笑得吊儿郎当，郝义听不懂，心里那块石头还没落地，梗在喉咙眼不上不下，看她笑也只能跟着干笑。

　　就在这时，洞内猝然“隆”地一声，被火吞噬的蝙蝠竟挣扎着脱离了火海！

　　姜昭低声咒骂：“淦！”

　　她抬眼看见青铜门边的铁链条，应该是关门用的铁索，二话不说冲了过去：“郝义！过来帮忙！”

　　她拽紧铁链，链尾朝郝义甩了过来，郝义急忙接住，姜昭开始发力：“拉！”

　　两人一前一后，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拉，重重的青铜门却纹丝不动，姜昭也明显感觉到链条没有滑动的迹象。

　　她想去找问题所在，但是来不及了。

　　巨型蝙蝠挟风带火，张开满是尖牙利齿的巨嘴，嘶吼着飞来！

　　糟了。

　　姜昭攥紧了铁链，浑身血液倒流…

　　轰隆──！

　　大片尘土蓦然从头顶落下，姜昭感受到一股不合时宜的冷风，逆着热流朝她奔来，有只冰凉大手遮住了她的脸庞。

　　姜昭眼前一黑，有种溺水的窒息感。

　　她忘记动弹，甚至忘记呼吸，石化似的僵立不动，耳边响起金属落地的巨响，紧接着，点点腥臭的液体溅上脖颈。

　　她咽了口唾沫。

　　火烧的热风霎时褪|去，周身温度冷却，有人附在耳边轻|喘，温热的呼吸使耳根迅速回温：“…姜小姐…”

　　姜昭颤|抖着摸上那只手，轻轻拉下。

　　晦暗的空间漏出一丝火光，映照在庄峣苍白的脸上，暗红血渍顺着骨骼轮廓滑入脖颈，给五官添了丝残忍的美感。

　　庄峣去抹她领口的血迹：“你没事吧？”

　　姜昭回神：“…挺好的，嗯。”

　　庄峣俯身，专心致志地帮她擦拭脖颈，姜昭莫名忐忑起来，眼珠子四处滑动，瞥见青铜门关闭，而那只巨型蝙蝠被拦腰斩断，浓稠的血液从体内汩汩流出。

　　借着隐约光亮，她发现盘墙的铁链中卡了块变形石块，微微闪烁金属光泽。

　　姜昭陡然变脸，杀气腾腾地端起了步|枪。

　　*

　　洞内响动再大，传到堡主耳边时，这只不过声同蚊呐，他甚至心情颇好地又吃了一碗饭。

　　副堡主竖着耳朵贴墙壁听动静：“那边好似没声音了？”

　　堡主歪嘴笑，目光斜过来：“唉，大抵是斗不过，死了呗。”

　　副堡主想想那拳脚相加打得他稀里哗啦的招式，隐隐觉得姜昭不会那么痛快就死透了，担忧地望过来：“万一没死呢？听闻她数次濒死，又数次「死而复生」，无人敢保证自己杀得死这沙陀镇女霸王。”

　　堡主换了个舒服姿势：“人杀人杀不死人，这飞天仙鼠敛财敛命，谁能躲得过？”

　　副堡主心想，也是，自从这「飞天仙鼠」出现在逢义山，就比那中斌财神还好使。

　　仙鼠沿路吸血商队，屠杀村庄，他们便跟在翅膀后头坐收渔利，不用费一兵一卒便能得金银财宝无数，而他们要付出的，不过是浪费几支火把避免豢养的财神爷反噬性命。

　　堡主宽慰他：“你不必忧心，我这叫将计就计，没有任何把柄，就算那小娘子找上门来算账，我也是有话可辩，她不敢奈我何。”

　　话还未说完，却听见把守的洞口有骚动，堡主和副堡主同时抬头，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窟窿里爬了出来：“…堡、堡主…”

　　副堡主心惊肉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前寒光一闪，堡主一刀插|入了来人的心脏。

　　他拔回长刀，揩去脸上血渍，一双阴鸷的眼睛四处打量，周遭起了动静，但只闻人声未见人影：“刘堡主真是心狠手辣，怪不得我看这逢义山遍地黄金呢！”

　　堡主循声望去，姜昭从入堡口走了进来。

　　她一手拎着人头，一手把着步|枪，步伐稳健，丝毫没有「濒死」的意思，甚至连脸都比他满脸的血迹看起来干净。

　　堡主赔笑：“我看他这么痛苦，便送他往生极乐，哪里算得上心狠手辣？”他故作正经地扫视姜昭，以及姜昭身后俩灰头土脸的男人，“呦，诸位这是碰见何事了？竟落得这副模样？”

　　姜昭似笑非笑：“你对我没有话讲吗？”

　　堡主躬身拱手：“必然是我那俩手下冒犯了您，您如何处置我自然无话可说。”

　　姜昭还是笑：“真的无话可说？”

　　堡主抬头，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笑，可眼神却冷冷的。幸亏堡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被唬住，与副堡主一个飘渺对视后，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

　　砰──！

　　堡主感觉胸|口一痛，下意识往痛处一摸，摸到了一指长的血洞。

　　他后知后觉地痛喊出声，倒地翻滚，没过多久便断了气。

　　副堡主像泼了冰水似的冻结于原地，准备好的说辞也卡在了喉咙眼。庄峣也震惊，他已经做好了与堡主唇枪舌战的准备，姜昭却二话不说，只一枪，便把所有托词埋进了肚子里。

　　副堡主看得触目惊心：“您、您不听听他说什么…”

　　姜昭嗤笑：“我问了他两遍，他自己说了无话可说，既是无话可说，那就彻底闭嘴吧。”

　　步|枪扛回肩头，姜昭举起手，慢条斯理地擦去眼角血渍：“我姜昭是个怕麻烦的人，宁杀勿放，一枪能解决的事，何必听你们两嘴狡辩？”

　　副堡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没敢吱声，姜昭环顾周围，山匪们各个都垂头不敢直视。

　　她满意这种反应：“从今天开始，你们有多少珠宝就还多少回去，若我知道你们有人阳奉阴违…”

　　姜昭扔掉人头，看它骨碌碌滚去堡主尸体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向众人。

　　“这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