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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昨夜花发疑君至,满腹心事付空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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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8日,立秋。
手机屏幕闪着荧荧的光,一只手将手机翻转朝下,黑屏。
窗外已是半明天。
灰暗中有人缓缓吐了一口气。
"立秋了……"
4:00am,南方某小城。
她从床上坐起来,收拾好一番便出门晨练。
下楼,右拐,直走,上坡,右拐,直走,再上坡。
到了。
是她高中读书的学校。
清晨空气带着一丝泛着潮意的清凉。
已经有些许老年人在打太极,还有一拨大爷大妈随着收音机里的"第三式,白鹤亮翅,1234……"舞剑。
校门彻底翻了新,一直没变的是门卫李大爷。
李大爷雷打不动地搬出了他的躺椅,左手拿着搪瓷杯子,右手卷着一份报纸,偶尔悠悠地品一口,又或者推一下他的老花镜。瞥见门口的她,大爷点了点头:"伢子来的早哟。"
"哎,是了。爷爷也早。"
"嗳,乖伢子。"
等跑到天全放亮了,她就该回去了,到坡下街对面巷子里一家老店嗦粉,然后回家冲凉,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周而复始。
她忍不住在校门外那棵梧桐树下驻足。前天夜里雨下的急,把这半个月缠绵都耗尽了似的,将这树狠狠摧残了一夜,昨日她来时只见满地叶子杂着花,铺的甚是可怜。
初夏已经过去多日了,她便等盛夏,这一等,便等到了立秋。
那种心灵感应一般的联系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夏时初,他不会来了。
她转身往坡下走,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
她扭头看见一缕白色残影从树后闪过,恰似那人的白球鞋。
喊声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她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将溜到嘴边那个名字狠狠压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只窜过去的白猫。
"啊哟,女孩儿吃点个什么哟?"
"水粉,细的。"
"添个别的不?烧卖,薯粉饺儿,猪肚,牛杂……"
"不用了姨。"
"嗳,来一碗细粉嘞!"
她坐在小店的桌前,听着老板娘操一口熟悉的方言迎来送往,小店做的早点生意,这里泡的水粉是一绝。
面前清亮亮的汤里飘着几片木耳,偶尔浮上来一片薄肉,细碎的葱花撒的均匀,阔口窄身的瓷碗上雕着老样式的青花,衬得米粉越发剔透。
她用筷子夹了细细一根,拉的老长,撑着下巴。水粉香的很,只是她没心思吃。
记得今年她第一回看见梧桐开花的时候,正好是她从大学坐火车回家第二天。
那天她就同今天来的一样早,认认真真地在树上守着太阳升上来,再等着日头落下去。
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恰巧碰见花开才欣喜与期待,还是其他的不可与旁人说的缘故,她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就像那天看到的太阳,怎么满满地跃起的,后来就是怎么满满地落。
或许是日子不对吧,再等等就好了。她这么想,带着满腹疑惑。
她放下筷子,笑着自嘲了一句:"喂,别纠结啦,这种奇遇,哪里是能一直都有的啊。"
可是夏时初,我好想你啊。
某年,初夏,梧桐树。
树上,枝叶繁乱,花开恰好,隐着一个少女。
树下,阴凉满地,露浓风凉,站着一个少年。
说来惭愧,她不记得当时背的是哪一篇大家的文章,唯记得那日少年白衬黑裤白球鞋,校服外罩,眉眼秀致。
风起,他仰首接了一捧。
当真是落英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