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114、处心积虑

　　双人机甲赛是要驾驶双人机甲，共同控制同一台机甲，这对没有默契的新人来说确实是难事。贺文走到双人机甲前，介绍道：“这一行几台都是双人机甲，各式型号都有，你们精神力虽高但是有个问题还得克服。”

　　双人机甲有好几台，呈人型兽型等多种形态。
　　年奚停在一人型机甲面前，看着高大的机甲机身，主动问道：“什么问题？”

　　兽型机甲的操作模式要更繁复些，而且还要克服常规的动作，贺文想了想还是先让两人试试人型机甲，看看他们两个的默契程度如何，“主要问题还是默契，兽型机甲需要长时间练习，你们先试试人型。”

　　贺文看她选定了机甲，就把一边的阀门打开，“不过你们两个都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这点默契应该是有的。”
　　毕竟未来星盟多数的双人机甲师情侣关系偏多，默契这种东西固然重要，但驾驶机甲的过程中精神会过多交融，这点对于没有亲密关系的人来说实在是冒犯。

　　年奚听到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后听到贺文继续解释。
　　贺文道：“不过这些事多说还不如实践，你们先上去试试，我们俱乐部还没出过两个S级精神力的强者的配合，你们要是能融合默契，双人机甲赛自然不在话下。”
　　这也是他最期待的地方。

　　两人走到机甲前，突然延伸下来的光索搭成阶梯，楼湮率先上了机甲，年奚紧跟其上。

　　机甲的驾驶仓内留有两个座位，分居左右，操控台上密密麻麻都是光屏指令。楼湮选择一个位置坐下后，年奚就坐到另一边。
　　驾驶仓外贺文还在介绍：“驾驶仓内的指令你们可以别管，那是给精神力不够的人手动操作设立的，机甲启动后你们选择精神力驾驶就行。”

　　两人坐稳后，跟在测试仓中相似的精神触手在这个时候接连上来，紧紧地贴在两人太阳穴处。之后年奚只觉眼前一片昏暗，随后两个选择出现在她的面前。

　　机甲智能声音响起：“欢迎驾驶机甲‘太阳’号，请选择操作模式。”
　　年奚选择了精神力驾驶。

　　随后眼前突然一亮，她觉得整个人像是站了起来，视野也变得广阔起来。
　　她微微低头，看到了底下站着的贺文跟朱，她顿然一愣，这是机甲的视角。

　　她尝试着抬手，下一刻却被一个声音喊住：“别动。”
　　是楼湮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

　　年奚一愣，手忽变得沉重无比，并没有她想象那般简单。
　　她正欲问清状况，神识突然被卷入一股逆流之中，强烈的疼痛伴随着浑身满涨的灵力，将要窒息的感觉吞没着她，紧接着眼前的景物恍然一变。

　　鸟语花香，窗柩上落着细灰，稚嫩孩童的问语从窗里传来。
　　年奚微微一愣，她从窗柩上的缝隙见到了屋里的状况，熟悉的药橱，案桌上摆着一叠叠医案，不远处平开的木塌上坐着三四个孩子，手里拿着药杵在捣药。

　　稚童围绕的正中间坐着一人，穿着一身白色医师长袍，抱着其中一个孩子正在细心讲道。
　　年奚见状一愣，坐在那的人是她，是还没飞升前的她。
　　她怔怔地看着这景况，这个地方是神医谷，是她修道习医的地方。

　　她在透过谁的眼，旁观着曾经的自己。

　　相隔三千六百多年，楼湮再一次见到年奚的时候，她坐在神医谷的药堂内，着一身医师长袍，身边有着尚未长成的年幼徒孙。

　　他就站在窗台外，隐身而立见这几千年未见的片刻温暖，寒夜中的慰藉，比体内的火灵更甚更旺。

　　飞升上界的日子里，他曾好几次有机会来到古始，有机会去探寻两人曾生活过的红枫山，却碍于过往的决裂，多年未踏足这片故土。

　　她的样貌未变，说话还像以往一般温柔，只是沉静了些。
　　坐在那些小孩堆里，也像是个故作大人模样的孩子。

　　“老祖宗的境界快压不住了，听说近期就要飞升啦。”
　　医女面对稚童，“大致也是这百年的事情了。”
　　稚童问：“那以后我就不能见老祖宗了吗？”
　　医女耐心道：“飞升就去往上界，你加把劲修炼，以后要是飞升上界就能去见老祖宗。”

　　小孩子的话稚嫩又充满憧憬，神医谷的医女领着小孩从药堂离开。他站在门前，看着药堂里还在看医书的女子，心想着若不是因为他，年奚何尝需要再等三千六百多年。

　　楼湮怔怔地看年奚，“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
　　明明那个时候，两人是约好一起飞升上界，可抵不过阴差阳错，各自毁约。
　　她快要飞升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年奚听见楼湮喃喃低语着话。

　　她想起这个时候，是她还飞升前百年，留在神医谷教习年幼孩子的时候。修炼到那个境界，飞升就只是突破顿悟的事情，神医谷那年新进来不少资质颇佳的孩子，是她的徒孙，时不时会由医女带着来她的药堂学医。

　　原来楼湮曾在这时站在窗外看她，悄无声息，藏在这一小小的地方。

　　明明认识，也明明前来见她。
　　为什么要躲在窗外偷偷地看，却不愿表明身份将一切说清。
　　什么是阴差阳错，什么是各自毁约……

　　为什么她站在此处，心中却有一股难以割舍的悲痛，仿佛眼前的景象可见不可得，仿佛一点温情都是希望，像是干枯许久的裂土浇上一瓢水，不知足还想要更多。

　　压抑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紧紧拽着她的心，犹豫的，偏执的，痛苦的，后悔的……诸般情绪如潮水涌来，拖她入更深的深渊中，在悔恨与自责，痛苦与愤怒的情绪中沉沦。

　　这是楼湮压抑在内心的情感，竟在此刻被她窥探了去。
　　她站窗前站了许久，等到曾经的自己离开药堂，走向神医谷的山野间，她被迫跟着楼湮的眼，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跟。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年奚忘记时间流逝，久到时间禁止在某一瞬间。楼湮曾在那几年的时间片刻不离地跟着她，看她教导小孩学医，看她独自散步，守在她的房门外，这一看一守就是三年之久。

　　他仿佛是世间一缕幽魂，贪恋着某点东西，久久不远离去。
　　直至某一日下凡令灼烧着神魂，钝痛将他从此间拉回，他将要回上界。

　　寒光阁好些年没来新人，院里头看来看去就这么几个人。李树难得睡懒觉，还没睡个足劲就被区煌一把拽起，“老楼从古始回来了，这一去三年多，回来还说要招个新修士。”

　　年奚站在门外，看着这稍微不同的区煌李树，推开门后见到她，出声问道：“你这又是打算什么？咱们寒光阁好久没新人了，你怎么一声不响去了古始三年多，回来还打算招人？”

　　她听到楼湮开口：“近些日子多注意点西天门那边。”

　　窥探这点记忆，将天池之底下李树曾无意说出的话串在了一起，李树漫不经心的话在年奚的耳边响起。
　　“老楼决定招收新修士还是这一百年的事，有一次他下凡回来之后就说要招个新修士，我还在西天门蹲点了好久，后来才招到了你。”
　　“寒光阁不留医修，但你可以留下”
　　……

　　原来一切都他的处心积虑。

　　视野渐渐变得清晰，年奚紧闭着眼，热意在眼眶中打转，她听见楼湮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在耳边还是在心里。
　　他沙哑着声音问：“你看到了什么？”

　　年奚沉默不语，想要把一切揭开的冲动无比强烈，她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的愤怒……尤其是在感触过这一份沉重的感情之后，她想把一切问清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

　　朱拿着光脑在机甲之外做测试，突然捕捉到一串怪异的数据，是来自机甲之内。贺文还站在机甲前看着机甲毫不动弹，疑惑道：“不对啊，S级精神力连个机甲都操控不了？”

　　朱摇头道：“精神力越强的人要跟另外的人契合，里面精神力交汇的可能越多，不过会这么久也就是两人没交底的事情很多，奇怪了他们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贺文一愣：“我猜的啊，这两人互藏秘密还敢上去坐啊？”这到底是哪个星球出来的原始人，他该不会意外搅黄了这两人的恋情吧？

　　贺文越想越担心，最后还是看机甲状况选择等两人断开精神连接之后才关闭机甲。他交代地还不够清楚吗？万一因为他的事害两个S级强者精神力受损那可出大事了。

　　朱默默收了光脑，随后走到机甲前的阀门，那里存在切断机甲功能的外部连接锁，刚刚他们启动机甲还没断开连接锁。
　　正当他走到那边附近时，机甲驾驶仓突然打开，他微微一愣，已经好了？

　　年奚缓缓睁开眼，楼湮站在她面前，如出一辙的话问出：“你看到了什么？”

　　年奚两手搭在副驾驶座的扶手上，撑起身子缓缓地站起来。

　　楼湮身体僵着，他在精神连接开始的那一刻就意料到大事不妙，想要阻止这场精神连接，却无故闯入了年奚过往的岁月中，在没有他的那三千六百多年里，他所珍惜的人如何一人孤独地修道，在那场变故后重新开始走枯燥无味的道途。
　　以山林为家，以生灵为伴。

　　所有的防备被瞬间击溃，好像所有的事情将要完全失控去……
　　“年奚……”楼湮看着她。

　　年奚稍稍往前走了半步，伸手拽着他T恤衣摆。
　　楼湮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见她道——
　　“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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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状况不佳，第二更没写成。。。
下章楼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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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的火箭炮~~
emily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20-02-08 12:0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