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灯照阑》破言笑酒

20、忧心生魔

　　梦境散去

　　小梦战战兢兢跪在玉子晨面前，瘦小地身躯忍不住颤抖，害怕地解释：“仙尊息怒，小梦并非有意要杀害仙尊，小梦真的不知道仙尊心底有心魔，还望仙尊恕罪…“

　　玉子晨还没说什么，小梦先以头抢地，哐哐哐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还哆嗦着“对不起，对不起”等话语。

　　“我有...心魔？”

　　玉子晨迟钝良久，原来这二十年他每日不在忧患着天千阑身份被识破。

　　长期忧患良久，导致心魔而生，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经过小梦这一场梦魇经历，他确信了，这心魔的种子就在他确认天千阑是魔尊的时候。

　　便已经生根发芽。

　　小梦额头都磕红了，就在她继续磕时候，被一只手制住，那手不是别人，正是玉子晨。

　　小梦顺着那只手，一脸惊恐地往上看。

　　玉子晨那张俊美的脸，此时冷若冰霜，就连他额间的红菱都显得如此暗淡。

　　“仙、仙尊…”

　　玉子晨收回手，语重心长的对小丫头说：“此事并不怪你，我有心魔这一事，除你我之外，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明白？”

　　小梦乖巧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小梦发誓绝不说出。”

　　玉子晨道：“小梦，我那徒弟怎么样了？”

　　小梦缓缓起身，双手作法，玉子晨便静静地看着，原来这就当年魇杀害的人法子，利用人心底的恐惧慢慢在梦中折磨致死，又可以在梦中自由穿梭，怪不得…怪不得。

　　天千阑梦境中

　　天千阑牵着玉子晨的手，坐在黎明山最高处的一处高崖边，天色月光静和，两人靠在一起。

　　小梦和真正的玉子晨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小梦没想到天千阑那么大胆，惊呼一声，吓得急忙捂着双眼，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子晨：“……”

　　天千阑沉浸在这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毫无察觉，在他的身后有一道视线注视着。

　　“子晨…”

　　“嗯？”

　　“子晨，你看着我，好不好？”

　　坐在他身边的玉子晨还真听话地看向他，天千阑直接二话不说，一把按住玉子晨的头，吻了上去。

　　真正的玉子晨：“……”

　　虽然知道天千阑有私心，但没想到他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欲念。

　　小梦弱弱出声：“仙尊，那个，我们要不先看看青潇仙尊的梦境吧？人间有一个说法是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不要破坏了，小梦没有千金，还不起的……”

　　玉子晨没有任何话，调动一点灵力直接从小梦身上取了一点黑气，打入那个玉子晨体内。

　　黑气刚注入，那个玉子晨蓦然睁开了双眼，一只手拉过天千阑的肩，让他把自己压在身下，刚压下，梦境变天了。

　　天千阑愣住，刚刚还在和自己亲吻的人，现在被自己一把剑刺在身下，剑身颤抖，身下的人儿发出痛苦的呜咽，那嘴角的鲜血还在不受控制的涌出。

　　“师父…”

　　天千阑倒吸一口气，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千...阑...”沙哑无力地唤了一声，玉子晨再没了反应，血染红了他那一身白衣华服。

　　许久

　　“啊啊啊啊——”天千阑撕心裂肺一阵哭喊，将玉子晨紧紧抱在怀里。怎么会...怎么会，明明刚刚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

　　听到这么凄苦的哭喊，小梦也放下了手，突然她睁大眼睛盯着天千阑。

　　从天千阑身体里散发出，一层又一层更浓厚的魔气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天千阑怀中的玉子晨渐渐消散后，天千阑彻底失了控，魔气不断从他身边开始向四周扩列。

　　“呃！”

　　小梦被天千阑的魔气硬生生甩出了几米远，她身上的魔气直接变得几乎可有可无。

　　玉子晨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额间的红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让他头痛欲裂，豆大的汗滴不断落下，玉子晨脸色更是苍如一张白纸。

　　可现在不能倒下的时候，千阑还没有恢复理智，他强撑着头裂的疼，一步步朝着天千阑走去。

　　一步，两步，还差一点……

　　越是向天千阑靠近，他的头越是痛上了几倍，甚至还出现了耳鸣。

　　终于近了天千阑身，玉子晨一把抱住他，在他耳旁轻声道:“千阑，稳住心神...”

　　“师父？”

　　天千阑听见玉子晨的声音，理智立即被召回，搂住玉子晨的腰，不确定的又唤了声：“子晨？真的是你吗...”

　　玉子晨还是有些耳鸣，有些听不清天千阑的声音。

　　“没事了，师父在，别怕。”玉子晨在他耳旁继续喃喃自语。

　　天千阑的魔气在一瞬间消散无影，玉子晨头痛也在瞬间而止，小梦也消散在天千阑的识海。

　　与此同时，小梦被强行逼迫退出梦里，天千阑和玉子晨也醒了过来，青潇蹲在一边，托着下巴，细细地观察着玉子晨。

　　见玉子晨的睫毛正细微地颤动着，便试着唤了一声：“子晨？”

　　听到声响，他才极缓睁开眼帘，青潇似笑非笑的样子在他面前晃悠，“哎，子晨，跟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怎么耳朵都出血了？你会不会是梦到了念生大师如何虐待你吧？”

　　血？

　　玉子晨用手一碰耳边，还真是...他从容不迫地在怀中掏出一方帕，擦拭去双耳的血迹，又从容不迫的将那方帕子收回怀中。

　　一套行云流水过后，才缓缓起身，刚起来，身后突然有人扑了上来，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太好了，你没事……”

　　玉子晨、青潇：“……”

　　天千阑怎么也没想到，青潇也在，尴尬地松开了他的师父，为了掩饰尴尬，干咳了一声。

　　青潇只单单看他就已经看出了个大概，毕竟上次还冒失地闯进了那画面，跟他热情地打起招呼：“这才数几日未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啊？小师侄。”

　　天千阑朝他简单行了个礼：“弟子自然是不敢忘却青潇师叔，刚才失礼了，还望师叔，莫要见怪。”

　　“哎。”青潇向他挥了挥手，“不怪不怪，又不是第一次，师叔我呢，自然是淡定了许多。”

　　被无人问津的小梦，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身黑衣也遮不住少女颤抖个不停的身子。

　　天千阑警惕心瞬间戒备了起来：“魔物？”

　　青潇又蹲在了小梦的面前，从他那青色衣袖里掏出一枚满是魔气蛟珠，打入了小梦的体内。

　　小梦感激地看了一眼青潇，随即打坐吸收蛟珠上的魔气。

　　他这一动作，让天千阑很是疑惑：“青潇师叔，你这？”

　　他叹了口气，随即目光转向绑着红带的`瞎子′，有些责怪，说道：“自然是帮你收拾烂摊子啊，小梦是魇，人家好歹一个算得上有些悠久历史的魇，你厉害，将她活生生得从梦中逼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她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度算不上好，身上魔气又变得跟三十八年前那场大战一样可有可无。”

　　“别说了。”玉子晨开口打断。

　　青潇一脸写着无语，撇撇嘴：“连责怪都不让，你这宝贝徒弟到底是有多金贵，不是我说啊，子晨，女孩子家家是不能随便打的，你看小梦，直接被打的魔气也没了，你这徒弟下手忒太狠了。”

　　玉子晨和天千阑同时在想，怎么这个人废话连篇还不自知呢。

　　小梦将蛟珠上的魔气吸食完，身边周围黑气，瞬间浓了许多，甚至更胜从前。

　　她再一次想跪下时，玉子晨扶住她：“不必如此在重礼节。”

　　青潇随即附和：“就是，你啊别动不动就跪，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小梦轻快地眨了眨眼，这个词对她而言很陌生又很暖心，“嗯，朋友！”

　　少女莞尔一笑，随后解下腰间的石牌子，交在天千阑手中：“小仙君拿好，这是代表我的东西，小仙君将我从梦中驱逐，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便算仙君已然将我收服。”

　　不知为何，他拿着手上的石牌，心里有些愧疚，“实在对不住，我并非有意要打伤你的。”

　　听到天千阑的道歉，吓得小梦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说：“没事的没事的，小梦并不疼，小梦睡一觉就好了。”

　　“在你睡回笼觉之前，能不能先把我们送出去？”青潇提了一嘴。

　　小梦又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下来，手势做法，仨人脚下立即出现了一个法阵，一道黑气带过，三人消失无影。

　　少女缓慢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飘回到了巨石上，注视着月光散下的一方天洞。

　　他回来了，战争又要来了，我到时候是否能再次回到故土呢…

　　三人被送出来时，正好是第二日晌午，已有弟子早早的出来了，刚出时，吓到两名守结界的弟子。

　　青潇用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别声张，我俩就是单好奇这密林有没有宝藏，所以才偷偷溜进去的。”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青潇顺着声音看去，身体一颤：“哥，哥。”完了被抓包了。

　　走过来的正是青亦和念恒安，那两名弟子急忙行了礼，青亦一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你还认得我是你哥？青潇，你不是闲得慌，连那些小辈的试练都要去掺和。”

　　“那你看子晨他不也……”青潇本想拉着共犯一起说理，身边却落了个空“……”娘的，跑那么快！

　　他直接转身，干脆熟练跪下，语气果断：“哥，我错了。”

　　最终青潇被青亦罚抄静礼心经二十遍，抄不完不准出尘故阁，所以大半夜的时候，巡夜弟子们依旧能看到尘故阁灯火通明。

　　隔日，青潇从尘故阁出来，眼底一片乌青，他一脸哀怨交了静礼心经。

　　瀑布第二层上

　　青亦和念恒安在一边查看青潇一夜的成果，依若也帮忙查看，青潇趁机凑到玉子晨的身边，道：“你昨日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察觉。”

　　玉子晨并未搭话，只是在看着远远瀑布之下的弟子。

　　天千阑代为黎端林弟子参与，只有他一个站在最靠近高石台上，本井岗也算一个，但昨天泡了一夜的湖水，着了凉，烧得还不轻。

　　何曾宕眯着眼看着刚刚童子递上来的石牌。

　　“诸位，静一静，我们辈真的是人才济济，昨日由黎端林玉子晨仙尊座下的弟子天千阑收服了魇，我在此宣布，天千阑为猎魔魁首！”

　　何曾宕高昂地宣布完结果，下面的各门弟子都立即窃窃私语了起来，天千阑不受影响的朝着何曾宕双手行礼。

　　“子晨，你徒弟成为魁首，有没有一份是我的功劳？”青潇摇着折扇，轻轻地撞了一下玉子晨的肩膀。

　　玉子晨这才瞥了一眼他，清冷吐出两字：“多谢。”

　　青潇眨了眨眼，眼睛瞬间就明亮了，想要在他玉子晨口中听到多谢两个字，比登天还难。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青潇再也绷不住了笑出声来：“客气了客气了。”

　　青亦抬眼看了一眼站在瀑布边上的两人，终究是没说什么，又低头检查着青潇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