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浅木夏

4、（四）

　　（四）
　　“缺，你在害怕了吗？”碧颜邪气的眼中闪烁着胜利者的快意。男子这样的反应，正是她所期盼的吧。于缺，哪怕让他犹豫一点点，迟疑一点点，也算是取得了莫大的胜利。毕竟，碧颜心里明白得很，这个男子的心，早已如千年寒冰般不可消融，所以，只要能动摇他一点点心神，即使努力如飞蛾扑火般希望渺茫，她依旧会去做。只因为，这是她对另一个男子的唯一的报答。
　　“你究竟是谁？”缺没有再看碧颜一眼，眼神在刹那间有一丝游移。幸而不再有人会看见。因为自打他刚才用剑柄抵住碧颜咽喉起，所有食客都已四散而去。慌忙中，打翻的西子醉酒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扩散着香气。这香气，与碧颜身上的那股异香如出一辙，少却了酒原本的辛混，却多添了女子的天然纯净。
　　也对，这醉人的酒原本就由这醉人的女子酿出，一致的香气再合理不过。
　　突然，缺感受到了经脉中的异样，原本与他脸色一样冷寂的血脉中，似乎有一丝阴凉在游移。这本来也并不为人注意的，但是于缺这样的高手，他深知，越是隐蔽不可确知的事物，就越是危险。他暗暗施力，想压制住那一脉特殊的血气，却不知为何竟再也寻它不到。
　　此时碧颜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缺手掌凝集的真气，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悠悠道：“怎么，找寻不到它了吗？这是当然，西域最奇异的毒啊，怎么可能这样随意就被你解除。”
　　什么？西域最奇异的毒？缺的脑海中刹时闪过“莫寻它”三个字。
　　这是在西域流传已久的一种毒药，据说一旦中了这毒，便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内受尽万兽嗜骨之痛，最后内力尽失而死。而且这种毒是与血液相融的，内力不深的人一般还察觉不出来，而越是内力深厚，受的苦痛也就越多。就连当年称雄一时的剑仙，听说也是中了此毒后，不堪忍受其日复一日愈加的嗜骨之痛，最后自杀而亡的。
　　缺的脸部有一丝微颤，却仍没有意料到自己竟会中这样的毒。毕竟，“莫寻它”之毒在西域已匿失多年，连天望门也似乎还没有配出它的解药。因为罕见，恐怕世上是否有解药也是未知之迷吧，更何况要得到。
　　那么，那女子究竟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吗？难道说真的是瓯来向他复仇了吗？缺的眼中难得地现出些许迷茫，迷茫中还带着些许忧郁和决绝。于他，生命也许早该结束，而今这些偷来的岁月毕竟难以持久。可是，他却对人世仍有贪恋，似乎是要等待什么。
　　“颜儿，你做了什么！？”不知何时，楼梯口上赫然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男子虽说不如缺一般气质脱俗，却实在是清秀有余，然剑气逼人的。年轻男子直直地盯住了碧颜，似乎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了罢。碧颜的脸色也在刹时一阵僵白，仿佛是被什么把住了命门。那么，他与她又有何瓜葛呢？
　　未经多想，男子却突然拉住缺的衣袖，刚才脸上瞬间的一缕柔情，此时又转为焦虑与不安，他仿佛担忧着什么，可是缺以前从未与他谋面，他又能担忧什么呢？
　　“跟我走，我能救你。”男子镇定道。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却仍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他，究竟和碧颜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