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六出粒粒

3、上山

　　太阳快落山了。
　　兰川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准备咬咬牙再往上走走看能不能遇到山里的人家。正低头整理衣衫，耳畔传来一道尖锐的啸声，愕然抬头，只见前方的密林中忽然炸出了一朵烟花，烟花升上天空，被残阳映得血红。
　　前面有人？
　　兰川解下背负的无鞘长剑，紧紧握在手中，提步走上前，用剑砍掉杂乱丛生的荆棘野草，拨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迈进林中空地，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不禁蹙了蹙眉：
　　空地上倒着三四个人，全都是白衣白袍，看来，是覆云门的弟子。
　　没有血，也没有打斗痕迹，其中还有一人在挣扎，手中握着放过烟花信号的残骸。兰川疾步上前，“怎么回事？”
　　“有内、内……”
　　那人目光逐渐涣散，瞳孔扩大，双手无力垂落。兰川探查他的鼻息，发现只是晕厥了过去，可无论用法术还是丹药，都无法唤醒他。再逐一查看其余几人，都是同样的情况，肌肉僵硬，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不过性命无虞，只是不知何时醒来。
　　兰川正思考如何处理这数十人，身后传来急促有力的马蹄声，整齐划一，似乎有十余人，显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团队。马匹长嘶后，人们翻身下马，拨开了灌木丛，同兰川一样，均皱起了眉。
　　兰川粗略一数，有十一个人，都是白衣白袍，同为覆云门弟子，但不同的是，这些人衣上有银色暗云纹在夕阳照耀下粼粼闪烁——看来这些是内门弟子。
　　“这是怎么回事？”为首者质问在场唯一清醒的人，身后十名弟子齐刷刷抽出了剑直指兰川。
　　“我只是一名过路的人，”兰川蹙眉，“上山途中看到有人放烟花于是前来探查。”
　　“此话当真？”
　　“若是我干的，这么长时间过去，还待在这里？”
　　为首者仍有疑色，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此话有理，抬手示意身后弟子收剑，面带戒备，道：“你来时他们就这样？”
　　“是，”兰川将那名放烟花的弟子说的话与他发现的情况和为首者一一说了。
　　为首者逐渐放下了警惕的神色，有弟子去救助昏迷的同门弟子，一样无计可施。
　　“大师兄，怎么办？”
　　大师兄的眉头紧紧皱着，“先派出三名弟子把他们运下山，在清风派稍作歇息，放出信号求救师门，其余人接着同我上山。”
　　“大师兄，还要上山吗……”一名弟子怯怯道，“这封魔山太邪门了，先是被困在山下一天怎么也找不到上山的路，然后又是先派出的外门弟子离奇昏迷，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如，先回去休整，再从长计议……”
　　别的弟子没有说话，但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个意思。
　　“封魔村每天都有人在死亡，我们若是今天走了，改日再来，不知又会死去多少无辜村民。 ”大师兄语气坚决。
　　那名弟子见劝说不过，于是道：“那我申请下山运送同门师兄弟。”
　　大师兄知道留他下去也是勉强，挥挥手随他去了，在隐隐骚动的弟子中又挑了两个，正在搬运外门弟子途中，突然有一人身体微微抽搐，睫毛乱颤，似有醒来的迹象。
　　大师兄急忙喂给他一颗丹药，那人服下丹药后剧烈咳嗽起来，逐渐转醒。
　　“你们遭遇了什么？”大师兄问道。
　　“在休息时有人咳咳，偷袭了我们，”那人面色惨败，“我们结成法阵，缠斗之后，不敌，接着就突然昏了过去，再无意识。”
　　“你可看清了偷袭者的长相？”
　　“没有，实在是……猝不及防。”
　　“好吧，那你随他们下山好好休息吧。”大师兄有些失望，要把他交给接应的弟子。
　　“不，请让我同你们接着上山，”那人拒绝，“我是甲队先遣上山又回来引路的，我留下来还可以帮你们。”
　　“你身体撑得住吗？”
　　“尚可。”
　　“好，那就拜托了。”大师兄长出了一口气，先前主动要下山的小弟子不由得红了脸。
　　“在下秦长砚，不知同门师兄弟是？”
　　那人咳嗽几声：“在下林长志，久仰师兄大名。”
　　秦长砚又看向兰川：“这位道友师出何门何派，如何称呼？”
　　兰川微微一笑：“兰，单名一个川字，无名小派，不值一提。”
　　见兰川不想提，秦长砚也就不再勉强，简单的为他介绍了留下来的七名弟子，算上他，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么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