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引鸩

8、天竺葵

　　傅靡没有去警局，而是回了家。

　　阳台上晒着傅遇的白色纱裙，金线绣的一颗颗星星，是早上才晒的，但纱裙不吸水，现在已经干透了。傅靡把裙子收下来叠好，放进衣柜里。

　　衣柜中央挂着一套制服式的衬衫短裙，衬衫缺了一边袖子，缺口凹凸不平，是她当年处理伤口的时候剪的。

　　这是傅遇两年前穿的那一套。

　　今天以前，这套衣服并不放在这里。

　　她关上衣柜，去了浴室。置物架上旧的牛奶沐浴露已经用完了，应该是傅遇今早洗了澡。新的放在一边，塑封还没有开。她把没开封的沐浴露重新放回储物柜。

　　洗脸台上空空荡荡的，傅靡顿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都带到警局去了。

　　她走到厨房。水槽里很干净，没有剩下的碗筷，傅遇在吃完中饭后自己洗了碗。上层的储物柜没有关紧，开了一条缝隙。打开一看，里面端端正正叠着两个黑色的木质扁平盒子。

　　傅靡把盒子取下掀开。黑色的绸衬布上是一模一样的两套刀具，一套缺了三把，一套缺了一把。她从刀架上取下蔬菜刀和肉刀，放进相应的位置，于是成为了两个真正一模一样的盒子。

　　她把盒子叠好放回原处，又在家里走了一圈，然后开车去了警局。

　　虞湘说傅遇在休息室午睡。

　　傅靡在门口停住，却没有去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傅遇歪着头站在里面，乖巧地笑着：“你回来啦。”

　　“嗯。”

　　“我一直在等你。”

　　傅靡突然微微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傅遇笑着拉她的袖子：“你进来。”

　　休息室的桌子很干净，她的行李箱靠在一边，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嗯，你们有点像。”

　　傅遇伸出手，甜甜地笑着：“你好，我是秦秾。”

　　傅靡看着她。

　　傅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两只手都冰凉，没有往日温暖的触感。

　　傅靡：“是你吗？”

　　“是我呀。”秦秾眨眨眼睛，“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和我姐姐，差一岁。”

　　“她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高中。那次寒假回家，她就有点不一样，经常提到一个人。她说了和那个人的很多事情，也经常和那个人聊天到凌晨一两点。”

　　“张唯，就是你今天见的第一个死者。”

　　“很可惜啊，我姐姐会喜欢女孩子，可是张唯不会。不但不会，并且觉得恶心。”

　　秦秾盘腿坐在椅子上，顺手又拿过了虞湘给她的小蛋糕。

　　“其实本来没有什么，谁喜欢谁不能强求，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懂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张唯找了男朋友，我姐姐也没有做什么。”

　　“她也就写写日记了，她那个胆子。”

　　“可是张唯把事情告诉了方越，方越觉得我姐姐是个……挑衅者？垃圾。”

　　“那堆人把我姐姐堵在楼梯口的时候，张唯也在。虽然没有人会想到闹出人命，可是我姐姐摔下去了，你说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