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41、12

　　傅沉川看着画面内的情况，似乎能够感受到此时此刻司南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保持这样的平静。他丝毫都不能露出破绽，但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给那个人带来胜利的快感和更多的掌控。

　　傅沉川知道，他必须要想办法打破这样的僵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有，他就要去尝试。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座斗兽场，通常这种场地要么是在底下，要么就在露天场地。因为血腥暴力，通常会要求通风……

　　通风……

　　傅沉川眼前一亮，是的，露天场地不用说，地下斗兽场的通风口通常设置为天窗，谁说这间密室只有员工通道一条路可以突破。

　　“师兄，员工通道的路开了，但是通道进入3号密室的墙，还需要一点时间。”唐一走过来道。

　　傅沉川神色未变，定定地看着3号密室内的两个监控画面，半晌开口道：“你们继续从通道入手，一旦通道打开，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消息。”言罢，便飞快地朝密室奔过去。接过特警的绳梯，飞快地爬上了密室的屋顶。

　　“司南，你听我说，我尝试从屋顶进入密室，我只是想提醒你，即便艾倾是你的朋友，也不要失去理智。再拖延一点时间，我会进去找你。等我。”

　　傅沉川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司南没有回应，也无需回应。他知道傅沉川正在为了拯救人质和自己努力就够了，余下的，仍旧要靠自己。他没有完全依靠别人的习惯，哪怕是极为信任的人。

　　“熟悉吗，我的司教授，这是我们十个人相亲相爱一同成长的地方啊。”那人的声音欢快而充满活力，仿佛真的是重温了当年的温情。而这个场景，在司南的眼中，真的无甚温情可言，更多却是惊恐、痛苦、血腥杀戮。

　　“斗兽场。”司南的声音淡淡的，“所以，你是想让我跟艾倾为你重演一遍，当年的斗兽场训练？”

　　“不不不，我怎么舍得让你去跟低级生物进行搏杀，”那人嘲笑的自然。

　　诚然在当年的实验里，除却前十名暗夜之子，余下的孩子都只配做下等生物。而那些上等人无论吃饭还是睡觉都享受着贵族一般的待遇。陆舟刻意如此，他将那十个位子当做至高无上的奖赏，等待着他驯养的小怪物们竞相争斗。他成功地用恶意装点了他们所追求的胜利，让他们认定恶意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正义。

　　三个铁笼从天而降，伴随着轰隆巨响，司南瞳孔一缩。那笼子里分别关着一只藏獒，一只老虎和一条蟒蛇。

　　“为她做个选择吧，我的司教授，如果她能够战胜她的对手。那么她将被允许成为暗夜十子之一，成为你我的伙伴。这个奖赏如何？”

　　“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司南冷笑，“当年他就从来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愿。”

　　那人笑：“可最终我们都如他所愿地为了这十个位置出生入死，拼尽全力了不是么？”他顿了顿，“做个选择吧司教授，如果你不选，就由我来做选择了，或者三个都放出来？”

　　“你就不怕三个都放出来，冲破了铁丝网，将我也拖进战场？”司南在试探，用自己作饵的试探。

　　果然那人大笑出声：“放心吧司教授，那些畜生，是没有资格动你的。我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话音刚落，司南的眼睛似乎被什么晃了一下，他抬起头，果然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端倪。

　　“狙击枪。”司南开口道，“你果然是有准备而来的。就是不知道机器操控的狙击枪，准头是不是比我们当年被训练的更强。”

　　司南的这句话，是说给傅沉川听的。屋内有狙击枪，机器操控。诚然，那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除却不知道傅沉川此时此刻已经在3号密室的屋顶。

　　“你果然担心我。”傅沉川带着调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轻松地开玩笑，司南当然不会不明白，他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然而，走到此时此刻，司南已经忘却了什么是紧张。眼前的结果十分明显，如果他要救艾倾，就势必要想办法突破铁丝网进入斗兽场。那么他要选一个合二人之力能够制服的对手，但也不能够保证在他帮助艾倾制服对手之后，那人会作何反应。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尽可能地站在艾倾身边，否则艾倾就是活靶子。

　　司南仍旧在赌，赌注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他的命！

　　他赌，那人并不想要他的命。只要那人还有所顾忌，他就还有筹码。

　　司南看着艾倾，后者的眼神也一样坚定，它所传达的含义司南清楚，她信他。

　　“3号笼子。”他选了蟒蛇，相比另外两只动物，蟒蛇是他更为熟悉的对手。

　　“我猜到你会这么选，毕竟这是我们的入门课程。”随着那人的轻笑，3号笼子被缓缓打开，里面的蟒蛇听见响动，蠕动着庞大的身躯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艾倾。

　　下一秒，蟒蛇猛地从笼中窜出，直奔目标，艾倾虽然多年没有经历过训练，但儿时的良好体能根基还在，在第一时间也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反应。与此同时，她转过头，看见一旁的司南，早已用手中的匕首划开了铁丝网，冲进了斗兽场站在她身旁。

　　“艾倾，听我说，一会儿我去引开它的注意力，七寸，一刀向下，就像我们之前做过的那样。”司南将手中的匕首，塞到艾倾手里，仿佛将唯一生的机会也交给了她。艾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交换，当年我就不是最优秀的一批，也已经太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做不到一刀毙命。但你可以！”

　　艾倾看着他：“我知道这些年你虽然在逃避过去的记忆，但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变强，如果这世上有人可以破坏陆舟的实验，那个人，只能是你！”

　　言罢，艾倾便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她急促的动作惊动了蟒蛇，蟒蛇摆尾掉头，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射过去。艾倾不具备攻击的能力，所以只是不停地逃，在不断的闪避过程中，几次险些被蟒蛇咬住，但这种方式是消耗最大的，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而司南仍旧站在中间的地方观察着蟒蛇的动态，他在计算着蟒蛇每一个落点之间的数值，在艾倾体力耗尽的最后一刻，司南朝着她伸出手，艾倾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顺着他的方向，一跃而起，蟒蛇扑过去的刹那，司南一个纵身跳上它的背，尖锐的长匕首刺入七寸，手腕向下用力，借助体重，滑下蟒蛇的背部，与此同时，将蛇背豁开直至尾部。

　　蟒蛇轰然倒地。

　　“啪、啪、啪”，广播里传来了稀落的几声掌声，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愉悦：“果然是我的司教授，依旧还是那么冷静，那么果决。”

　　司南扔掉了眼镜，擦掉脸上的蟒蛇□□，用身上的衬衫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继续吧。”那声音冷酷无情，仿佛刚刚进行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毫无疑问，司南则是那个持刀者。

　　那人也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放出了2号笼子中的狮子。那是一头雄狮，身形健硕，并不像是动物园里饲养而生的观赏性动物。而是经历了大自然的生存考验，生于旷野的生命。

　　可那又如何，司南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作为大自然食物链的上层，一只狮子又怎么会懂得对死亡的恐惧之下能诞生出怎样的求生之力。你要相信，当你的食物起身反抗你，那将会是比你的敌人更可怕的事情。因为对你而言，只是少吃一口多吃一口，对他而言，是命。

　　司南看着踱步而来的狮子，并没有等待它先发出攻击，反而是一跃而起，直扑过去，闪着银光的匕首直直插入狮子的眼睛。剧痛之下，狮子一爪拍向司南的后背，司南没有任何的惊慌，顺势踏在狮子抬起的前爪上，一个翻身跃至它的背上，手中匕首从未松开，逆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猛地拔出再猛地刺入另一只眼。

　　狮子疯狂地甩动着身体，试图将司南摔下来，而司南以手中匕首为锚点，一手抓住狮子的鬃毛调转身体，再次拔出匕首，狠狠刺向狮子的侧颈，借助体重下滑的冲势，生生割开了狮子的脖子。雄狮鲜血奔流，狂躁的吼声过后，顿时倒地不起。

　　密室外，所有人看着监控视频里的一切陷入沉寂，那是怎样的杀伐决断，怎样的狠辣决绝，一出手必将敌人置于死地，在对面是凶猛的野兽的情况下，司南竟然比野兽还要可怕。他们看不见司南此刻的眼神，而内心对于司南的印象早已彻底颠覆。这还是之前那个文文弱弱，清清淡淡的教授吗，不，此时此刻，之前的文弱只是他的低调，清淡却是刻骨的冷漠。

　　那些对司南不熟悉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惊心动魄，而熟悉的人内心却是犹如巨石入海，掀起惊涛拍岸，半晌无法回过神来。

　　屋顶上的傅沉川听见耳机内的响动，隐约猜到了发生的事情。手上查探屋顶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他知道他必须要尽快看到司南，或者说，要让司南看到他。他不敢想象司南此时此刻的内心是什么样的状况，但如果换作是自己，让他重新经历那样的噩梦，面对最不愿面对的自己……傅沉川怕，怕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