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39、10

　　芮心显然没有想过芮文的死会是这样痛苦的方式，她被吓的愣在原地，紧接着回过神朝芮文伸出手。

　　“离开他！”司南双手拍打着玻璃，大声道，“芮心，离开他！不要碰他！”否则只能是同归于尽。

　　可芮心此时此刻哪里顾得上听司南说什么，直接扑到芮文身上将他抱住：“阿文，阿文，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想的……啊——”

　　司南转过头看着视频监控：“放他们出去，你要我，可以带我走，放他们出去！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啧啧啧，这些年，你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那人顿了顿，“我想要的目的，又不是他们的命，他们的命，对你我来说，都没有意义的。不是么？”

　　“放他们走！”司南的耳畔充斥着芮文兄妹二人的惨叫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渐渐的芮文的声音已经弱下去，只剩下芮心因为疼痛满地打滚的哭喊声。

　　“好。既然是你的也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

　　“马上放他们走！”

　　“nonono，我们的游戏才刚刚进行了第一部分，你还得继续往下走呢，我的司教授。”

　　司南平静了一下情绪：“好，我走。记住你说过的话，否则就算我最终如你所愿走上了那条路，我也绝不会放过欺骗我的人！”

　　“我的司教授呀，你只能相信我，你应该记得的，我从不失信于你。”

　　不远处的闸门轰然开启，司南没有回头，大步走进门内。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起，将身后芮心痛苦的呼喊声彻底隔绝开来，司南走进的是一座中世纪的教堂，鲜花簇拥的神台，静谧而圣洁，与适才的苦痛完全无关，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司南，芮文和芮心已经被我们带出来了，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突破2号密室的入口，你再等等。”傅沉川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明明说好要保护他，可是只一墙之隔，他就已经不在自己掌握。这让他积攒了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

　　“我的建议是，不要尝试门，毕竟有出口的地方，自然有更加严密的防范。他策划的这么隆重，绝不会让你在整个仪式完成之前，打断他。”司南环顾四周，语气冷静而克制，他明白这是那人为自己准备的仪式，如今仪式进行一半不到，傅沉川等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他们完好无损地救出去的。

　　想要在这个时候打断一场仪式的结果，只能是大家同归于尽。哦不，只会是他们自取灭亡，而那人可能在几千公里之外操纵着一切。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声，真遗憾，还可以玩久一点的。

　　傅沉川握紧拳，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知道司南说的是对的。他转头望向一旁的特警队长：“员工通道那边怎么样了？”

　　“墙体内有两枚炸弹，正在拆除，应该可以通过。”

　　“好。”傅沉川盯着电脑，果然，2号密室的两个监控，在司南进入后，也开始工作起来。

　　随着司南一步步走向教堂中央，室内的灯光慢慢暗下来，阴冷的风随着缓慢拖行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轮廓在微弱的光线里越来越近。

　　接连两声巨响，司南抬起头两个巨大的笼子从天而降被悬挂在半空中，里面关着的正是Ivy和冯源。二人同样身着婚礼的服饰，在相隔不到一米距离的两个笼子中。冯源正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向司南求救。而Ivy仿佛没有醒来，背对着冯源以一种跪伏的姿势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冯源一边叫喊一边吃力地伸出手试图弄醒Ivy，可是Ivy睡得似乎很熟。

　　“Ivy，快醒醒，快醒醒啊！”冯源一边叫一边望向司南，微弱的光线里，他判断不出来是敌是友，只是本能地求助：“谁在那儿，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是本分的人，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确定？”那人的声音再次透过冰冷的广播传来，这样的黑暗里，突如其来的声音能够将人的恐惧放大百倍，果然冯源已经开始抱住笼子的铁杆发抖：“真的没有，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过。”

　　“别紧张，或许我只是想帮你和你女朋友办场婚礼也说不定。”那人笑道。

　　这样的黑暗里，冯源没办法看见司南的脸，但司南却能够看得清冯源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的表情。曾经儿时对体能的极限开发，伴随着记忆和痛苦再次回荡在脑海。

　　司南将自己从无用的干扰回忆中抽离，他看着冯源，发觉在刚刚神秘人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他双眉微蹙，嘴角弧度向下。还来不及做出更多的表情，就被笼子后面的声音惊回现实。

　　两个笼子后面，那个模糊的新娘身影，正不断地靠进。

　　冯源转过头，看着如同鬼魅一样拖着身体缓慢靠近的的女人，脸色越发惨白。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为你换个新娘，我想想，什么来着，阿沁？”那人的声音如同匕首，刺入冯源的心脏。他转头惊慌地望向Ivy，发现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心下不由生疑。

　　“Ivy，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忽然开始觉得愤怒，“你知道我和阿沁的事情，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是不是！你起来，给我说清楚！”曾经的温柔不复，剩下的只有冰冷的质问。而隔壁笼子里的Ivy仍旧没有反应。

　　“你就不能放手吗，一定要拉着我跟你一起死你才罢休是么！”冯源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我告诉你，就算是我要死也不会选择跟你死在一起的。你听懂了么，赶紧放我走！”

　　广播里传来那人的轻笑声，司南仍旧面无表情，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怎么司教授，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那人察觉到司南的反应，开口问道。

　　“你会吓到他的。”司南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这并不关乎性命，也无所谓配合那人的游戏。他并非对于冯源感情里的不忠有什么鄙夷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这并非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他需要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如何破局上面。

　　司南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三个人，脑海中隐约想起了些遥远的往事，遥远到几乎不真实，他希望的不真实。

　　那拖拽着身体不断靠近的新娘，在距离笼子五米的时候，终于燃爆了冯源的恐惧，他既想看看她要干什么，又生怕犹如恐怖片一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新娘低着头不断靠近，冯源就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到笼子的边缘，在越发强烈的恐惧下，他伸出手拼命去够隔壁笼子里的Ivy：“别玩了，这是什么玩意，你请来的演员么，喂，Ivy，快起来！”

　　随着地面上新娘的不断靠近，他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迹。恐慌中，他用力晃动笼子，试图荡到Ivy的笼子附近，将她撞醒。

　　在他终于将自己荡过去的时候，隔壁笼子里的Ivy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浓密笔直的黑发因为这一动作缓慢滑向两侧，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整张脸皮被完整地剥掉，血肉中可见完整的牙床和染血的牙齿。她在咀嚼，不停地咀嚼。冯源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发现她正在吃的，是自己的脸皮。

　　“啊——”这样近距离的恐惧，使得冯源瞬间吓尿了裤子。

　　而与此同时，地上的新娘才开了口：“你还知道害怕吗？你连人偶都怕，为什么不怕报应呢！”

　　冯源闻声低下头，看见下面穿着染血婚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Ivy，一看之下，顿时愤怒起来：“果然是你！你个贱人，你个臭婊子。赶紧放我下来，我们就此一拍两散。不，我还要告你，我要告你非法监禁！”

　　地上的Ivy抬起头，脸上带着冷笑：“我倒是真的希望这个场景里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她边说边伸手提起婚纱的裙摆，露出血肉模糊的右腿，脚踝处的伤口尤其狰狞，可见森森白骨，整个右脚犹如被利器刮过，软弱无力地锤在脚踝下方，“他跟我说有些人天生就不值得被拯救，我还差点扯断了右腿来救你，结果你给我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司教授。”

　　司南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人透过监控摄像头投来的目光，他抬起头，仿佛也能够将这种目光回敬回去。

　　“你有多久没有这么看过我了。”那人很是感叹，“这次我邀请你，我们一起来看这人世间的丑恶与血腥，你是他的恶魔，但是我的天使。我知道我们是同类，你不屑于动手的事情，可以稳妥地交给我。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司南看着此时此刻面前仇恨以对的Ivy和冯源，原本相爱的一对，如今彼此诅咒，犹如当年。司南苦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干净的回忆，原来都会在特定的时候重新想起。那些在孩童时期记忆力并不是很好的年纪，留给他的却是最刻骨的片段瞬息。

　　司南想，那应该是最后的那一年，六岁，他六岁的生日，该死的，又是生日，从三岁开始，他的每一个生日都变得面目可憎。三岁的生日他被劫走，四岁的生日陆舟送了他一只小狗，并握着他的手亲手掐死了它，为了告诉他掌握生死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五岁的生日陆舟送了他一对兄妹，他虽然没有动手，但鲜血溅射在脸上的感受他至今还记得，开始时的滚烫，后来变作刺骨的阴冷。六岁生日，陆舟想要告诉他人性的丑恶，于是他送给了他一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