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非人类恋人》虫御木

41、第 41 章

　　下层水温在冬季还算温暖，但也仅仅是相对于水面的温度而言。

　　嘉尔曼的龙化速度在水下完成的很快，蝙蝠侠在水下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了龙的完成体。

　　她银白的龙鳞在水下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零星的光，质地摸上去像是破碎的冰块。

　　嘉尔曼似乎是想跟她说些什么，一张嘴，龙头吐出好几个大泡泡，摇摇曳曳地往上飘。

　　看来在这里是不能说话了，她在心里默默叹出一口气，持保护姿态的龙翼在水中变换位置，将龙翼当桨使用，就试图往水面划去。

　　龙对于水下的压强并不敏感，蝙蝠侠却感受到了来自海洋的压力，初步推算是在水面下的一百多米。

　　他能在水下憋气五分十五秒，突破人类的极限，嘉尔曼却不能。

　　必须要在氧气耗尽之前回到水面。

　　或许，他们可以拼一把。

　　看到蝙蝠侠打出向上的手势，嘉尔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收到，双翼滑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有意加速龙血在体内的流动程度。

　　虽然没能赋予混种水下呼吸的能力，龙化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强壮有力，嘉尔曼尝试着动用全身的魔法脉络，在一阵血腥味后，她点燃了回廊。

　　原本只出现在部分地方的魔法回廊此刻像是不要钱一样攀附在龙的身体上，她属于人的骨头被强压摧折磨灭，龙的骨头却迅速顶上，填补了空缺。

　　那些属于人类的组织被彻底抛弃，神明赋予了她本性中缺失的部分，原来永远达不到成龙标准的嘉尔曼，此时此刻变成了纯血。

　　以她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让这片海域在顷刻间蒸发殆尽，成为一片泥泞的沼泽。

　　沧海桑田的变换也不过如此。

　　嘉尔曼还没能将想法付诸实践，海水就诡异地安静下来，连暗处涌动的海流也像被什么霸道蛮横的力量牵制住，选择蛰伏。

　　刚才还生机盎然的港湾顷刻之间化为死水。

　　强大血脉带来的感知能力让嘉尔曼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她对接下来要出现的事物升起了极为强烈的不安。

　　后面有东西在追上来，它显然比之前的那些人更为强大。

　　布鲁斯也似有所觉，他伸手想拽着嘉尔曼一起往上，abcd计划按照杀伤程度依次排列时，就被龙的爪子轻轻一推。

　　也正是这个时候，巨大的法阵在水面上铺陈开，以蝙蝠侠为核心竖起了无法逾越的屏障，海水在此刻摩西分海似的涌开，只徒然冒起水泡和蒸汽。

　　嘉尔曼蒸发掉了这一片的海水，好让对方能够逃离接下来的围堵。

　　更多的海水顺着地势在不断涌入，还没能等浪花激荡开就无形中湮灭。

　　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应付下面的攻击，但对方的目的应该只有自己，假如她此刻和韦恩一起离开这里，保不准会将整个哥谭都拖下水。

　　因此嘉尔曼做出了一副自己足以解决的强硬模样，让布鲁斯远离了战争中央。

　　蝙蝠侠在法阵的保护下无法抗争，嘉尔曼只看到了在光线些微扭曲下韦恩仿若燃烧的蓝眼睛。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都还没有认识多久，嘉尔曼就已经见识到布鲁斯韦恩的许多面了。

　　要是在往常，她还能逗着那张总是严肃的面孔泄露出几分笑意。

　　此时此刻可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嘉尔曼尝到了一点点血的味道。

　　是后面追来的人，太刀带着锋利的水流嵌进了嘉尔曼的鳞片，露出白生生的骨头。

　　在水里她无法说话，不过龙还是尝试着冲布鲁斯微笑了一下。

　　下一秒，龙带着十二万分的温柔，用吻部将那个法阵顶了出去。

　　一个护卫魔法和转移魔法的叠加，就算八岐大蛇今天来了哥谭湾，也没有办法伤害韦恩分毫。

　　光线织成的网在下一刻刺穿了龙。

　　强大到人类无法直视的生灵，此刻仅仅是蜘蛛网上挣扎的猎物。

　　白发小崽子比她想象中更有能耐，嘉尔曼活到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无视时间地点的限制，发动小规模的百鬼夜行。

　　那些游荡在海里的妖怪自然对她的血肉无比感兴趣，趁着嘉尔曼被围困的时候一拥而上，试图从她的身体上撕扯下肉来。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想吃她。

　　好歹我还是有一点自尊的呢，嘉尔曼咬着牙想，想要咬她，倒是看看谁的嘴更硬。

　　原来布了那么多局，就是在此刻等着呢。

　　阿加莎是何其贪心的谋略家，不仅背靠猫头鹰法庭，借着其盘根错杂的势力让自己的家族崛起，还和针对返祖妖怪的势力进行合作，以此加速对家族妖怪的控制。

　　就像是人们驯化狗一样，几代下来，她完全有信心让龙彻底臣服于家族，成为他们掌控哥谭的一枚最有力的棋子。

　　只可惜，这样周密的计划也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思考着，连嘴唇咬出血了也浑然不觉，直到托马斯闯进她所在的老宅，试图在蝙蝠侠找上门之前将她带走，才让阿加莎清醒过来。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脆弱的玫瑰花扬起自己的脖颈，模仿着将死天鹅一样的姿态，复又将自己的头贴在了餐桌上。

　　“那个老不死地就差一点就能杀死她，你已经做到了。”托马斯把手伸向阿加莎，“我们只是需要更加长远的计划。”

　　“所以你以后会背叛我吗？林肯，”她抬头，“在我杀死自己的两位亲人之后？”

　　依然穿着猫头鹰法庭装备的林肯·马奇蹲下，他的身上不直到沾上了谁的血，阿加莎看不见他的眼睛，这双眼隐匿在猫头鹰样式的面具之下。

　　“别忘了，我也一直这么想过，一个弑亲者和一个有此想法的人本质上可没什么区别。”

　　“犯人们总是会互相包庇的。”

　　蝙蝠侠的回归给了哥谭很大的信心，就连向来别扭的红头罩，也在看到他回来之后轻松地哼了一声，连拔枪的动作都跟着轻快不少。

　　但是布鲁斯可不轻松，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港口和另外一波势力硬撑，等待着增援。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昨天在夜里到底干了什么。

　　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拳头一次比一次重，一路上不知道把多少试图拦截自己的利爪揍得血肉模糊，用一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形容他也不为过。

　　但是他还是迟了。

　　迟到的人，连生者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只能将鲜花置于坟头，替这条龙合上双眼，封锁整个哥谭港，让对方的离去稍显体面。

　　眼见着计划失败，阿加莎和自称他弟弟的小托马斯逃离了哥谭，此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去踪迹。

　　但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蝙蝠侠总会找到他们，将曾经嘉尔曼遭受的痛苦尽数返还。

　　港口的老威廉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

　　只出现在童话书里的龙形生物死气沉沉颓然倒在浅水湾里，它的身上还有好几根手臂粗的链子，蛮横地嵌入肉里，划拉出巨大的创口—— 似乎死前进行过剧烈地挣扎。

　　半个哥谭湾都是黯淡的红色，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火焰就在这些红色上奇异燃烧。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老威廉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摄入了过量的酒精。

　　等到他回屋子里准备拿起电话汇报状况的时候，巨大的龙的尸体却从窗口那里悄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在哥谭的港口留下。

　　果然还是喝多了，老威廉摇摇头，趁着电话还没有接通之前就挂掉，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拿出一瓶没有牌子的酒，躺在床上醉生梦死起来。

　　哥谭人对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他们只会讨论蝙蝠侠在昨天的行动中用力过猛造成的赔偿会不会由韦恩集团支付，布鲁斯韦恩连夜包下整个哥谭湾是又在尝试什么极限运动。

　　至于有没有人在昨天的动乱中丧生？拜托，这里是哥谭，生离死别在这里一天能发生八百回，只要死的不是他们自己就好了。

　　除了那个义警，谁会在乎哥谭的明天。

　　“很抱歉，韦恩先生。”那个来自日本的代表歉意地朝他鞠了一躬，说出的话却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按照我们的规定，嘉尔曼小姐会被送到思纹大人那里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仪式，好让她宁静地前往来世。”

　　“如果您担心有人会对嘉尔曼小姐的遗体图谋不轨的话，我们也愿意在部分过程中与您保持通话。”

　　韦恩低下了头，他神色坚韧肃穆，那一丝悲痛和疲惫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就连这种表情看多了的代表人，也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或许您还是能够等到嘉尔曼小姐的，”他带着和韦恩差不多的表情，不忍看他如此劳神，代理人还是透露出了关于返祖妖怪的一点秘密，“或许下一世的小姐依然会回到您的身边。”

　　大部分的返祖妖怪都无可避免地会走上与先祖极为相似的道路，甚至一定几率能够重复命运。

　　或许他们能够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