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非人类恋人》虫御木

13、太阳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

　　伊洛丝看着老师推开雕着繁复花纹的玻璃门到阳台上去的时候，一个影子显然一惊，然后迅速分成两个人。

　　本来对被打扰有所不满的男人想要出言说些什么，借着大厅的光看清了来的是谁之后迅速嘘声，悻悻的带着自己的女伴从门离开。

　　老师拉着她的手腕往边上一带，避免伊洛丝和这两人产生什么肢体接触，就算是面对这样有些尴尬的场合，他整个人依然站的笔挺，仿佛自己不是在面对一对偷情的爱侣，而是处于斯卡拉大剧院中。

　　伊洛丝认识这个男人，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发生过接触，或者说，是男人有意为之，想要和伊洛丝搭上话。

　　伊洛丝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喜欢和别人触碰，奈何还顾及着礼仪，硬着头皮和他握了手，几乎在相触的一瞬，伊洛丝就看完了他乏味可陈的半生，还知道他下个月就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现在看来，结婚对象并不是他身边的那位女士。

　　尼尔略微歪头，示意伊洛丝过去，她今天被安娜提溜去造型师那里，穿的礼服完全没有考虑到保暖的性能，虽然她把骨刀绑在了腿上，勉强可以当作暖宝宝来使用，伊洛丝还是感觉今天天台的风有些过于大了。

　　指望老师这种除了音乐什么都不想知道的人做出什么行动完全是痴人说梦，伊洛丝忍住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颤抖，努力维持礼仪老师的颜面。

　　一男一女这样站在那里，极其容易让人以为他们在下一刻就要登台演出。

　　就算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师徒，伊洛丝也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胆怯。

　　然而约瑟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等伊洛丝的皮肤稍稍能够适应天台凉爽的晚风的时候，他开口了。

　　“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老师没头没脑的了这么一句，一点笑容在他脸上浮现，融化了一开始的生人勿近。

　　伊洛丝微微怔愣之后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被夜风吹僵硬的脸突然开始发烫，极力否认三连。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伊洛丝和老师交流的时候特意切回了法语，“如果说您找我只是为了这个的话，我们可以到里面去谈……”

　　“不仅是这个，”知道伊洛丝面子薄，约瑟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好像从法国飞到这里只是一件小事，“玛拉朵说你会参加这场宴会，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的日子似乎过的不错。”

　　他闭口不提当初的那场争吵，仿佛伊洛丝仍然是他最为器重的音乐天才。

　　但他们都知道，无论怎么聊天，最后还是会回到这个话题上——这就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巨大横梁，对谁而言，都避无可避。

　　尽管无意于破坏现在的好气氛，伊洛丝还是选择了坦言。

　　“老师，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她尽量让自己态度平和，“我的决定依然没有变。”

　　和睦的面纱被扯下，约瑟笑容消失，银色的头发随着空气微微颤动，无端地让人觉得更冷。

　　老师低下头，似乎是第一次好好看他的弟子，伊洛丝显然和跟随他学习乐理时的状态大不一样，她眼神明亮，蓝色的焰火静默地在眼中燃烧，生机盎然地如同春神本身。

　　很难判断出这到底是爱情还是音乐的功劳。

　　约瑟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阴沉，会吓哭小孩子的那种——只可惜伊洛丝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我以为你明白你只有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约瑟说话时带点法国口音，因为不愉而变得严肃，把询问说成了陈述句。“是你的那些口水歌还是刚才那个小伙子？”让夜莺的歌喉消失在本应出现的地方。

　　见伊洛丝不说话，约瑟语气更加重。

　　“你放弃了天堂去追寻这些？”他闭上眼睛，刚才的男人长的太过于普通，连回想就没有任何印象，平凡至极——和她的音乐一模一样，“你甘于平庸。”

　　“哪个都不是我放弃的原因。”伊洛丝说话带上了些火气，“他们都是有意义的，和你口中的音乐一样重要。”

　　滚烫的金色几乎要在她的腰上显现，伊洛丝尝试平息自己的呼吸，约瑟知道怎样会激起她的愤怒，但她的情绪不能被带着走，“我在其中倾注的感情让他们变得独一无二。”

　　约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还在信奉童话故事那一套。”

　　“童话故事不会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有代价，音乐曾经给了你庇护，给了你仅有的情感宣泄口，你的命运就和它绑上了。”

　　又是这样，伊洛丝感到深深的无力，几乎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动作，借着大厅里的光，两人俱是一惊。

　　他们终究理念不同。

　　沉默在阳台上盘旋了一小会，又没入黑暗之中。

　　“我没有背弃音乐，”伊洛丝叹出一口气，“我只是选择了它的另一种形式。”

　　“那些让傻瓜挥着钞票买的东西？这根本不是艺术，没有人会在千百年后还记得有一个人叫伊洛丝罗德，你和你平庸至极的歌曲只会在时光中被所有人遗忘。”

　　“但是姐姐会记得，那些处于困境之中的人也会记得，”有一片叶子吹到了伊洛丝面前，她伸手将之拂去，“加尼叶歌剧院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

　　“很抱歉会是这个样子的相逢，”伊洛丝的礼服上坠着的珍珠一动不动，一如主人的坚定，“但是老师，我已经选好自己的路了。”

　　“无论怎样，都不会后悔。”

　　“真正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只有少部分人，”莱克斯·卢瑟划出一个大的范围，却只给予其中一小部分以注视，“他们是变革者，是社会真正的领袖，至于群众？我认为他们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有些剑拔弩张？”*莱克斯·卢瑟就差把自己的狂气怼在了克拉克的脸上，他歉意的笑笑，却一点都不真诚，“但是抱歉，这就是事实。”

　　克拉克落下最后一笔，刚才他一直关注着伊洛丝那边的状况，莱克斯卢瑟一说完，他就及时地停下记录的动作，合上笔记本，动作一气呵成，“感谢您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我想你该过去了，”莱克斯卢瑟不愧为人精，一下子就洞察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别让女士一个人面对困难。”

　　侍者给他递来一杯酒，卢瑟甚至还好心情冲他举杯，“替我向格蕾丝和她的两个女儿问好。”

　　克拉克正准备推开玻璃门时，之前拉走伊洛丝的白发男人就推开厚重的猩红色帘布走了出来。

　　出于对隐私的尊重，克拉克很少在非任务状态下偷听别人讲话，在确定伊洛丝处境安全后，他没有刻意去倾听他们之间讲了什么。也就无从得知男人和伊洛丝的关系。

　　不过看年纪，应该是伊洛丝的长辈之类的吧。

　　白发男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从看见他的时候表情就一直很僵硬，克拉克对微表情极其精通，能够看出来对方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冷脸。

　　克拉克肯特式懵逼：？？？

　　摸不到头脑的克拉克觉得把刚才的事情放在脑后，现在他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伊洛丝今天穿的是露背款礼服，虽然之前看到有小串珍珠交织在一起遮住了蝴蝶骨，但是肯定什么风都挡不住。

　　克拉克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小刺猬因为太冷蜷缩成一团的样子，自然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用超级速度回公寓拿上一套羽绒服给伊洛丝套上。

　　他脱下了自己有些偏大的西装，决定还是先用近水救火。

　　然后他看到了一点都不淑女的伊洛丝。

　　老师一走就解放天性的小刺猬歪坐在雕花围栏上，看到进来的人是他更是一点都不慌，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克拉克过去。

　　克拉克下意识推推眼镜想要劝伊洛丝不要做危险举动，却还是没能敌过对方期盼的眼神，以克拉克肯特独有的笨拙爬上去做好，顺带把西装给伊洛丝披上。

　　伊洛丝的手有点冷，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她捂热，向来喜欢太阳和温暖的小刺猬干脆变本加厉，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克拉克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像是被不知名的魔法定住。

　　因为什么都无法感知，所以一切都需要心与心的试探。

　　“你喝酒了吗？”伊洛丝抬眼问，她的眼睛和克拉克的都是蓝色，但是大有不同。

　　这是一双让氪星人倾倒的眼睛，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被温柔裹在其中，每次对视就会漏出一点，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索求更多。

　　“没有。”克拉克没来由一阵紧张，“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傻瓜。”伊洛丝几乎都要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是想问，你想听我唱一首歌吗？”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唱这首歌了。”

　　克拉克没有明白喝酒和听歌之间有什么必然的矛盾，他只是，没有办法拒绝眼前的这个人。

　　伊洛丝唱的很认真，有些龙语的音被她含糊在歌词中。

　　她的声音注定要被神明倾听。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克拉克肯特在第一句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伊洛丝唱的是卡门。

　　狂放不羁吉普赛少女卡门面对中尉的审问丝毫不显怯懦，甚至还能漫不经心地咏叹她的爱情。

　　伊洛丝与卡门就在此刻融为一体，所有真挚又滚烫的情感朝着自己的心上人涌来。

　　想要将心掏出来，让他看到所有羞于表露的情感。

　　少女心思终了，属于卡门的自由和放浪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伊洛丝布朗。

　　小刺猬恶作剧般地拽住了克拉克的格子领带，轻轻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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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美国外星人》
伊洛丝唱的是卡门里面的一段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
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
任谁都无法驯服
Et c'est bien en vain qu'on l'appelle,
如果它选择拒绝
S'il lui convient de refuser.
对它的召唤都是白费
Rien n'y fait, menace ou prière,
威胁或乞讨都是惘然
L'un parle bien, l'autre se tai
没有什么是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成双成对的：太阳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
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用，若是你不肯吻我。
珀西·比希·雪莱《爱的哲学》
伊洛丝只愿意为了敲响克拉克的心门而唱过去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