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 贪欢》成皿良子

6、第二章：山巅有城池，名陈塘。

　　章二

　　山巅有城池，名陈塘。百姓安居，邻里交好，实为桃源之处。

　　*

　　陈塘关坐落于山之巅，城内百姓千百余人。朝歌以北，自古以来乃是边关要塞，因着总兵李将军镇守掌管，可谓也是风调雨顺，俨然一副小国寡民的桃源生活。

　　行至半路，便听远处传来阵阵呼声，声音凄楚，乍一听还以为是重林之间哪根青竹成了精。

　　敖丙脚步一顿，并未感受到周围有任何灵气的波动，疑惑之际，便被哪吒抓了手拉至怀中躲到了石壁后。

　　石壁清凉，水痕沿着纹路缓缓流下，顿时浸湿了哪吒的棉衣。敖丙轻抬眼角，挣了挣哪吒的钳制：“你做什么？”

　　“我爹给我找了个好随从，当真是…”哪吒无奈一笑，低头看着怀中人轻挑眉头，口中烟雾缭绕：“…片刻不离。”

　　敖丙心下便明了，任由哪吒紧攥着他的手腕。哪吒见眼前人并未拒绝，色胆上头将脸渐渐逼近。

　　交睫之距，呼吸相闻。敖丙冷眼瞧着，临到最后终才一把将人推开，淡声道：“无聊。”

　　哪吒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脚步，心间鼓声如雷，脸色羞红。

　　远处小六子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慌里慌张的就跑了过来：“…少爷！小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哪吒瞧着敖丙的身影，他已将脸转了过去，不知是何神情。他回了神，呼吸还有些不稳：“…我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马上就要行冠礼了，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六子声音颤抖，一副将哭之相。

　　抬眼间，敖丙已走出几米远，哪吒忙跟了去，只留一句：“现在都管到我头上了？赶紧快走！！”

　　*

　　暮色降临，还未进城，整个陈塘关便已被烟火笼罩，踏着青石板一路行来，街头巷尾均是灯笼高挂，一副喜气洋洋之态。

　　城内人群熙攘，车马络绎不绝，从东市到西市的尽头人声才渐歇。敖丙从未离开过深海，如此繁华热闹的街市也只在幼时的画本中见过，今见到了实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哪吒抬眼望去，只见身旁人的眼角渡上了一层烛光，这才觉得身旁人有了烟火之气，不似山间晨雾触不可及。他握住了敖丙的手，未等其拒绝，忙道：“你可紧跟着点儿，万一走丢了，不一定能找回来。”

　　敖丙怔住，被握着的手恍若烫伤了一般不由得颤了一下，那暖意自手心沿着每条经络流进冰冷的躯体，还未到心口的位置，便就散了。

　　敖丙撤了手，开口又是一副冷淡的声音：“不必。”

　　远处有一幼群嬉闹着跑来，脚下不稳，正好跌进敖丙的怀中，还未等敖丙缓过神来去扶，小儿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敖丙不由得往后一退，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可…可是撞的疼了？”

　　哪吒一旁看着，笑的不成样子，他急忙蹲下身解围，将幼儿一把抱入怀中：“好了，别哭了，你家娘亲呢？”

　　幼儿睁眼见到哪吒，哭声渐渐止住，口齿不清道：“娘亲去送礼…你家…”

　　哪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道：“给你铜板买糖葫芦，可别哭了？”

　　敖丙看着眼前人哄的幼儿噙着泪珠，脑袋点的像捣捶，再抬脸已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跌跌撞撞的又融进小伙伴里，满脸欢喜的跑开了。

　　敖丙轻握衣角，将脸侧到一旁，不再言语。

　　*

　　四四方方的长院，院内可容百余人，方桌几十把，人群排坐。在台阶的高处，有一长案，桌上摆列着祭品，正对着祠堂，李家夫妇立在两侧，看着哪吒一步一步走上高处。

　　敖丙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周围鼓乐齐鸣，好不热闹，一时竟也出了神。

　　哪吒转过身，眉眼轻佻和他对视，用口型在说：待我及冠，日日交好。

　　敖丙敛了眉眼，不再理会高处的胡言乱语。他将锦盒从袖内拿出，指尖轻轻的摩擦着上面的绣纹，眉眼不知不觉变得温和起来。

　　李管家在府中待的年头最长，自幼时便跟着太爷，如今老态，却也是李家最有其威望之人。他站立在台阶下，手持着长卷主持着典礼：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始冠。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再加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三加冠。

　　敖丙看着哪吒三进三出，身上华服和头冠随着典礼三次递换，人间的典礼繁杂，可那祝词入到敖丙耳中，心头却不由得发颤。

　　行完了礼，哪吒已经气喘吁吁，看着排着长列的送礼之人，眉眼间有了不耐烦，站姿也愈发地不规范。

　　李父口中虽然严厉训斥他不懂礼仪，可是眉眼之间却是笑的和蔼。小儿应是从小被捧在掌心，才令其行为举止放任的像个孩子。

　　敖丙敛了眉眼的落寞，复将锦盒放在长桌上，正想趁着夜色隐去，蓦地，腰间的白玉挂坠突然抖动起来，封印在里面的物件似是受到了召唤，凄厉悲鸣，长哀不绝，瞬间从敖丙手中挣脱出去，直奔高处。

　　敖丙脑中猛然乍开：魔丸动，乃天命之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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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冠词源自《土冠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