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南冈》奇案洗

17、生死不离尘·七

　　“小心——”陈善一惊，赶紧一把拉过南离风就地一滚，刚滚过石板，面前就有一阵风带过，料想是不离尘硕大的躯体。
　　“唰——”一声剑出鞘。
　　南离风与不离尘相对峙着。要么说这异兽修炼出神识不是件好事，南离风刚拔出剑不离尘就不动了，沉沉的低咽声似乎在找准时机。
　　“天陈门不是以剑术精湛得名么？是时候亮出来看看了。”南离风轻声说道。
　　本想着让陈善拔出剑好多一份力量与不离尘对峙，可南离风等了片刻也没听到陈善有什么动作。
　　“你……”南离风刚想开口，不离尘却已然冲了过来，南离风站在石板上移动只能靠感官感知，因此稍慢一些，被不离尘一爪勾到了身上的衣物。
　　南离风灵活转身，贴墙而立，却不忘调笑到，“你这厮大是大，还挺灵活。”
　　话说间，不离尘又一次朝南离风冲过来，这一次，南离风判断失误，险些滚进了泥沼，因此心中十分恼火。
　　“贪生怕死之徒。”南离风见陈善半天没有动静，认定他是被吓到噤若寒蝉，估计找了个地方趴着不敢动弹呢。
　　在南离风与不离尘对峙时，陈善紧握着剑身，心内十分复杂。
　　耳边想起肖生尘的话：“为一不相干之人封剑三年之久，如今也够了。”
　　“真的够了吗？”陈善心里想，手指摩挲着剑柄上的古朴花纹。
　　事实上，他当年封剑并非全是因为散去一人真气，而是因为在那场比炼的一个月之后，陈善身边好些师弟赫然丧生，死状惨奇，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被发现时，真气丧尽，七经八脉皆断。
　　当时的天陈门实力不俗，可面对门内几个弟子贸然被害，陈遗情却选择就此隐瞒，封锁消息，沉冤得不到昭雪。
　　陈善当时不过十二有余，少年人哪经得起这样的生死打击。万事必有因，陈善一度认为是自己给天陈门招至祸端，就那一日起，陈善封了他最爱的宝剑，也就从那一日开始，天陈门逐渐中落下去，直到今天天陈门依然被世家众门低眼相待。
　　陈善思绪一片混乱，脑中闪现出各色各人的神情和语气。
　　“善儿，为父在你身后……”
　　“善儿，为父就靠你了，届时我天陈门一定能东山再起……”
　　“师弟，旗门大会何等重要，岂能儿戏……”
　　“要是师姐是个男儿身就好了，也不必将期盼全寄托于师弟你身上……”
　　陈善头疼欲裂，一拳砸在身后的墙壁上，手背血肉模糊。
　　不离尘对声音极其敏感，一听到陈善的声音，立马改变了方向朝陈善袭来。
　　陈善沉重的呼吸着，直到南离风唤了一声，陈善才发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唰——”陈善拔出剑，一道寒光闪过南离风的眼，惊住。
　　南离风借着寒光瞧见陈善眼中血红，心道不好，“有毒物!”
　　自古以来修炼之人最怕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一般是由于心性不坚定偏离了正道或者被外界刺激激发了心性中的心魔，而陈善如今的状态，怕是因为洞穴中有什么异灵能直达人的痛点，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陈善此时觉得手臂灼热，不受控制般将拔出的剑引向一个方向。陈善抓住手臂，试图将它控制住，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天下不仁，天下人善恶不分，世间无义，身边人无端丧命，何故如此呢？”
　　擎住的另一只手放开，“无端丧命”几个字在陈善耳边回响，正中心弦。
　　“天下不仁——”
　　“天下不仁——”
　　“天下不仁——”
　　耳边响过三声低沉魅惑之声，陈善手里的剑猛然带着他朝不离尘刺去。
　　寒光间，不离尘被激发了兽性，张开血盆大口，粗大的牙齿上还黏有血迹和肉糜。
　　“刺啦——”一声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不离尘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没来得及收回便重重倒下了。
　　陈善半跪在地，手里的剑脱柄，半截剑身没入了不离尘硕大之身。
　　“天下……不仁……”陈善喃喃低语几个字，头朝下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