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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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最有名的酒楼“桃花源”，菜色新颖，囊盖了各大菜系，照顾到皇城里从四海八方而来的人。
一楼开放式大堂，二楼往上就有包厢了。这酒楼能做得大，首要就是不挑顾客，菜系丰富，价格不飘。
“只是不飘。”燕安乐将那取得镶金戴玉菜名的菜单顺移到叶长卿面前，“价位恰到好处，这样只要是皇城里的，不论是谁都能消费得起，只是频次问题。”
叶长卿顺着菜名点了一排招牌，又以这么久来的布菜经验勾选了两道燕安乐爱吃的，“你还要再看看么？”
“够了。听说他家菜色饱受好评。”燕安乐将菜单递给角落处的小二，余光掠过，“这字迹还不错。”
“嘿嘿，客官好眼力，这是东家亲手写的。”
“东家？这么多份，写着不累么？”燕安乐从久远的问候折子里挖出了一条，“我记得你们东家好似四十了。”
“可不嘛。”小二难得碰上了个会夸字的，在肚子里转了许久的夸夸终于不用憋着了，“东家家里幺儿已经到了进书堂的年纪，日日耐不下性子写字，东家只能以身作则，给小东家树立榜样。如今小东家已经临得有模有样了。小的这些日子一直听着东家在四处炫耀，着实艳羡。”
“艳羡。唔。”燕安乐笑开，戳了戳叶长卿，“迟早有一天，大家都能上的起学堂。”
碎钱落入小二的手心，茶盏的淡香飘飘而起，包厢里就剩下她们两人了。
“大人怎得兴致不高？”燕安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勾着手臂从半掩的窗往外探。
春日微风徐徐，叶长卿抬眼时，看见了透过半开的窗格印来的细碎的光，燕安乐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时那般令人惊艳。
多重的身份转变，还有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的相处时光。
皇城的风景很好，没有宫内的金碧辉煌，但处处透着令人舒心的喧嚣。
什么兴致不高。
叶长卿捏着钱袋的手心出了薄汗，悄悄擦皱了衣摆。她看哪儿都是稀奇的，多年前的匆匆一瞥，与十几年后的今日又大有不同。
马蹄慢悠悠地沿着主路行驶而过，车轱辘转动发出声响，有摊贩在外吆喝，楼下隐约传来了人生百态。
叶长卿迎着对方勾住她衣领的指尖，顺着轻轻地带着挑逗般意味的力道，被盖了章。
唇与唇相触，柔软甜腻，又晕了一层薄光。
灵巧的舌尖悄悄探出，双手被别住禁锢。叶长卿微仰着下巴，手下仿若碰到了薄衫，绸缎滑腻，若即若离。
柔软的腰肢显出了十足的韧性，叶长卿碰上了对方的腰窝。
丝绸下柔软，却又有力的肌肉在那一瞬绷紧，流畅的线条在衣衫下若即若离。
伴着坊间的喧嚣，气氛攀上了新的热度。
“呜。够了。”叶长卿轻喘，眼神迷离，微凉的脸上晕了一层薄红，两张椅子的距离拉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国师大人总是这么，”燕安乐温香软玉抱了满怀，薄光下的人却对自己的魅力毫不自知。她的舌尖勾了下唇角处的香软，愉悦地笑出声，“诱人。”
叶长卿猛地从那股莫名涩气的氛围中回神，半推半搡地乖乖坐回原位，又迅速搬着椅子拉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她。
“一点点的好处就能投怀送抱。”燕安乐撑着脑袋，关上了那扇用来装逼的窗，隔绝了那束晃地她眼晕的光，她左手手肘撑着桌子，拖住自己的下巴，薄唇轻启，又在逗人了，“除了我，大人千万别跟别人傻傻地跑了。这世上好人坏人分不清，唯有我值得你全盘托付。”
叶长卿抬眼，瘪了瘪嘴，又觉得尝到了丝独属于燕安乐的香味，捏着裙摆的手搓了半天，撩人不自知，“那你别甩开我。”
别甩开我。
不要用你的手勒住我的喉咙，将我从高空抛下，摔得粉身碎骨。
“当然。”她听见燕安乐轻快地应答。
小二敲响了包厢的门，手脚麻利的领着人上菜。
香气四溢扑了满鼻，大堂处的高谈阔论也顺着敞开的门钻入。
叶长卿双目顺着一道道大盘的菜上桌，目不暇接，转眼就将燕安乐抛掷脑后。
燕安乐也不恼，拖着凳子凑近了些，就像以往的每一次用膳，挑起公筷布菜，去骨剃刺。酱色挂在肉上引得人食欲大增，带着烟火气的菜色里，色香味一应俱全。
“比起御厨烧的如何？”
叶长卿吃了半饱，动作慢了下来。听罢抬起看了一眼，“你也道是御厨。怎么比得过。”
“但它有一种更香的味道。”叶长卿稍加思索，评价道，“人间的烟火与红尘的牵绊。”
“……嗯。”
里面加了名为热爱的香辛料，独特的口味里写了家传秘方，是御厨做不出的味道。
“好了当家的。”燕安乐唤小二来帮忙把没吃完的打包，提着轻巧的食盒悠然自得地跟在叶长卿身后，“该付账了。”
“一共这个数。”算盘树在眼前，叶长卿掏钱袋的手僵得很，她抬手推了推挂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有些羞恼般低声呵斥，“注意点形象。”
“唉。”燕安乐凑了凑唇贴近那带着凉意的耳垂，悠悠长叹，“地位愈发低下了。是是是，听大人的。”
“砰——”二楼上的门被重物猛地砸出响声，众人纷纷抬眼。
“唉！”掌柜拿算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赶忙往小院跑去唤人。
叶长卿数钱的手顿住，左右查探，最后抿唇看向二楼吵闹成一团的人。她悄悄用余光扫过燕安乐，半步外的燕安乐，用手掩住勾起的唇，眼里闪着唯恐不乱的光芒。
唉。
叶长卿在心中长叹。
多事之春。
燕安乐干脆不走了，摸了柜台放的花生瓜子，拽着国师就近落座，“小二，再来一壶茶。”
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小二哪儿还有空管她，她便自力更生，自己沏了两杯茶，也不嫌弃这里茶色不好了。
叶长卿被投喂了几粒炒熟的花生米，听着燕安乐悄声说，“听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百态。”
吃瓜看热闹，妙极。
叶长卿：“……”
燕安乐所选的位置极好，离楼梯不远，又临近大门还能瞧清全貌，她如每个看热闹的人一样伸长脖子观望，随着大众般，“哟，出来了出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少年音里溢满了嚣张得意，把那还算好听的音色冲的支离破碎。带着同燕安乐一般的阴阳怪气，却比燕安乐讨厌百倍。
“怎么，堂堂侯府少爷，怎得如此落魄。”
叶长卿揉碎花生里的那层红衣，将米粒丢进嘴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吃力地往里瞧，隐约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身穿杏色华服，广袖长袍，袖摆上晕着一层金色滚边。走出来时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我是冤大头，快来宰我”的字样。
“贵府如今已经到了吃喝都接不开锅了么？小少爷不妨劝劝家里人，将家姊嫁给本少，届时连带着侯府都能飞黄腾达。”他拍了下手，“哦对，今日老规矩，全场本少买单。”
叶长卿这会儿好奇了，她戳了戳身旁眸色里闪光像在盘算着什么的人，“你认得这人吗？”
燕安乐摇摇头，“瞧着眼熟，但实在没印象。”
邻桌的客人也在看热闹，听见两人对话，勾着椅背晃了两下，“你们刚来皇城吧？”
叶长卿同燕安乐对视一眼。
“这可是桃花源最热闹的大戏。”那人年纪不大，穿得低调奢华，说起话时眉飞色舞，眼里都在泛光，“我敢说，桃花源这么热闹，大堂里总是坐满了人，一半是为此而来的！”
“那站着的那位姓乔，是乔家独子乔嵩明，地上那位是侯府的王亦琦。”少年热心肠地介绍，“这已经是近两日的第六回了。”
“怎么说？”燕安乐友好的奉上了顺来的瓜子。
“王亦琦的家母同，”他指了指天上，“燕家有亲，这王亦琦便也算半个燕家人，同那抄家的左相之子燕安斌早前关系来往密切。这燕安斌如今翻了，乔少爷正巧碰见这王亦琦在大堂吃饭。”
“这乔少爷便自诩为民除害，将这王亦琦一顿冷嘲热讽，又拖着打了一顿。”少年唏嘘道，“打完后给全场买单，出手阔绰，拎着王亦琦又巡了半条街，闹得侯府人尽皆知丢尽了脸。但乔少爷却大手一挥。”
人脸对上了号，二楼的乔嵩明生怕闹得不够大，命人将王亦琦拽到楼梯旁，抬脚又踹了一脚。
吵闹间，叶长卿恍若听见了吱呀的声响，伴着被生生撞上去的闷响，血滴一滴滴从高处落下。
“你怎得还敢出来呀。”乔嵩明居高临下道，“让大伙瞧瞧你王家少爷的样子，本少这么做，也是为名除害呀，陛下不管你，可总得要有人为陛下分忧。”
“诺，就如这般。”少年挖了挖耳朵，“其实我都听了六回了，着实有点腻，也不知换个词。但一想这冤大头要买单，我又能多吃几大碗。”
说着，抬手作势拦了一下要起身的叶长卿，少年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来回转了一圈，将两人由上到下打量过，“瞧着二位小姐身家不凡，怕也不惧这乔少爷。”
“只是。”他语气忽顿，“瞧两位面生，许是外来人。小子这里提个醒，这皇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里的少爷们各个沾亲带故，一碰就是一整个圈子，今日摸了其中一个，明日便家喻户晓。”
“再说了。”他的声音压低了些，“知道为何无人上去阻拦么，比他身份高的大有人在，但正如他所说。”
“那燕安斌有谋反的念头，你与燕安斌一丘之貉，虽侥幸躲了一劫，谁知这其中是否有你的手笔。”乔嵩明冷笑，再次扬声道，“今日这桃花源又来了许多新面孔，让本少再讲解一番。这侯府王亦琦啊……”
话音未落，一只被动挨打未曾反抗的王亦琦猛地张嘴，含着那口血淋淋的牙咬下身旁人的手，疯狂扭动身子暴起而上，“你闭嘴！！！”
“乔嵩明！我说了我没干我没干你听不见吗！”他束好的头发凌乱，衣衫上沾了许多的血，面露疯狂，“我若犯错！官府自会来抓我！天子脚下你这般欺人！若是陛下知道！你不会有好果子！”
“陛下？陛下不会知道。”乔嵩明被打断了演讲，不太高兴。他微嘲，“陛下日理万机，怎得有空理我这等小人物。再说，若是陛下知道，那她也只知道今日本少为国解决了你这个叛徒。”
“叛徒！”王亦琦的喉中发出嗬嗬的吸气声，抖着身子怒目而视，是人被逼到了极致的困兽，阴寒道，“乔嵩明。我亦受不得这等屈辱。来日我身在地府，仍要爬出来在你耳旁日夜哭号。”
乔嵩明的脸色立即差了，他不在乎人命，但还是比较在意是否在人前被自己一手弄出人命。
脚下微仰，身上的血迹稀稀落落地飞洒。
王亦琦那素色沾满灰尘与凌乱的血迹长衫松垮舒展，往后跃下时，有俨然放松的洒脱，亦有怕死不掉的惶恐。
从二楼到一楼，只需短短的一瞬。
这个高度，若不头着地，怕只能残废。
燕安乐拦住了早就气急要冲上去的叶长卿，脚步轻点，单手轻轻松松将眨眼落地人的稳稳提起，臂力惊人。
出现了同前五次绝然不同的结局，吃瓜群众纷纷看向身着霜色的女子，并为这武功发出惊叹。
一片静谧之中，又有人小声议论，为这绝世美人的未来担忧。
叶长卿站在原地看着那本就瞩目的人，乌发扬起落下，裙摆随风吹荡起一层涟漪，侧过脸时，天地失色。
尘世间像是被摁了暂停键，灰白中唯有的两抹色彩。
叶长卿的眸中有绚烂的色彩。
那人身处高位于她却触手可及，她们关系怪异却不乏亲密。她感受过那唇色亲吻时的力度，舌尖翻搅时宛若捉弄般的挑逗。
更知道，那单臂拎起他人的手，在触碰她时挂着火花，灵活、轻快且温柔地游走。
她的嗓音中有常年来攒下的命令，有性格恶劣的嘲弄，带着千面，却只会对她说一些好听的话。
又土，又让人沉溺其中。
“唉。”少年捂了下额头，惋惜被咽了进去，而后惊叹了声，“人间绝色。”
“抱歉。”叶长卿从那盛世美颜中回神，垂眼冷声道，“抱歉。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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