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空有》毛笔小旧

64、第六十三章 再登洛灵船

　　大白狐带着空有加上小黑雀，还有那云生酒壶，逆着洛河水流方向往平穹城去。
　　小黑雀一路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空有听不懂，便问大白狐可懂那鸟语，大白狐说不懂。

　　“那你只能算半只神兽，不然怎么会不懂鸟雀的语言。”空有揶揄道。

　　大白狐那两只泛着青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还有几分可怖，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着脑袋看向空有。
　　“怎么？为何这样看着我？”空有愣愣问道。

　　大白狐脑中闪过一女子换衣的画面，原就是去渔女处接回空有时不小心看到的。虽然他与空有有过不少朝夕相处的日子，但他从未涉足半步空有的私人空间，况且……这洗澡换衣的事情在神族身上也不常见，神族一般动用法力便可换一身衣裳。这些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已然将主人的身材肌肤一览无余，这位已经成年的女主人却丝毫未察觉到。
　　莫非，这空有新神已经完全忘记他的真身是欲念上神，全然把他当作一只狐型神兽了？

　　欲念想到这里，便往空有面前紧走了两步。

　　“怎……怎么了？”
　　不仅空有觉得紧张，连小黑雀也扑腾着飞到洛水岸边的杂树上，屏息凝神等着看好戏。

　　只见大白狐鼻尖都要凑到空有耳边了，沉声一句：“新神，你怕是麻烦事情应接不暇，忘了我并非神兽。”
　　话音一落，大白狐周身起了细碎银光，银光飞转间大白狐的身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轮廓俊朗，眉目清明有神的男子。

　　云生这时插嘴说：“我早就听闻乘黄丘陵兽神夫妇的小儿子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实力和样貌皆是乘黄丘陵第一人。空有师妹，你这运气可真不赖。”

　　空有见自己的大白狐转眼变回了神族形态，又听云生师兄嗡嗡一番话，顿时有些发愣，一回过神来急忙撩起自己的袖口。
　　一看左腕上那条暗红色的细长纹路深嵌肌肤，一如往常，心中便暗自松了口气，道：“无论大白狐是显赫的神族还是种类不明的神兽，我们有契约相连就好。”

　　欲念闻言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抬手便给空有也换了样貌，着上青绿色的道袍，束发于顶。空有想起大师兄边涧让自己扮做男儿身，于是给自己的道士发髻插上师父送的木簪，便俨然成了一位俊俏灵秀的小道仙。
　　空有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又看看眼前气度非凡的欲念上神，眨眼间有了新想法：“大白狐，此次我们既然不能暴露行踪，那便干脆都扮做道仙好了，你做师兄，我做师弟，掩人耳目！”

　　欲念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红纹玄衣，说：“不必，神域无人知道你我的关系。谁能想到巨西平原的空有新神和乘黄丘陵的神仙认识呢？”
　　想想也是，大家只知道邪神邪神地喊她，并不知道邪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怕是都臆想着空有邪神生的面目可怖，左右相伴的都是精怪鬼头。
　　于是空有点点头：“确实如此。”

　　倒是酒壶里的云生酒仙这会儿像是睡醒了百无聊赖，挖苦自己的师妹道：“空有师妹，你这身量和打扮，看起来太像是欲念上神的书僮了。”

　　空有拿起酒壶用手指弹了弹，“云生师兄莫要挖苦我，想那平穹城的美酒品种繁多，师兄可感兴趣？”

　　酒壶内传来两声似笑非笑的哼气声：“空有师妹，你身上又没有那平穹城的钱币，我们如何能弄到小酒？”

　　“诶……这个师兄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要不要尝一尝？”

　　“要……当然要的。”

　　“那师兄你得多多配合我。”

　　“配合你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只是，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叫我新神或空有了，要叫我空空道仙。”

　　“空空道仙此言甚妥，若是在那热闹场所叫你一声空有，人们就得立马逃散，弄不好会发生踩伤事故，给我们惹上麻烦呢。”
　　云生师兄依旧挖苦空有，空有只能气得连连用手指弹那酒壶。

　　一边的欲念沉默地望着河流上游，眼见一点微光出现在远处河面之上，他打断了另外两人一言一语的掐架，沉声提醒道：“洛灵船要到了，那船上鱼龙混杂，为免节外生枝，二位可要谨言慎行。”

　　只见那微光越来越近，逐渐显露出大船的剪影。此前空有拜师路上便是同欲念大白狐一同坐的洛灵船，那船内雕栏玉砌别有洞天，船客也确实是鱼龙混杂。

　　空有这次上船后便向船家打听这船上有没有算命的，船家是一只河豚精，头上插满了漂亮首饰，她捏声捏气地说道：“算命的得会些预知术，我这洛灵船上可没见着这号人物呢。”

　　空有闻言一拍手：“好极了！美女姐姐，你帮我弄面算命的招旗，我明天就在你洛灵船上开张！”

　　河豚精先是不好意思似的轻推了下空有肩头：“哎哟，你这小道仙，人俊俏，嘴也甜。只是……”
　　说着她瞧向空有身后那衣着贵气，灵力也给得阔绰的主子，“只是，您二位还能缺了算命收的那点小灵力不成？”

　　“美女姐姐您误会了，小仙要去平穹城，需换点平穹城的钱币。”

　　“这样啊……莫非你们也是去平穹城参加城主女儿的大婚的？”那河豚精边说边晃着身子，眨着眼睛轮番瞧着小道仙和他身后的贵气主子。

　　“你是说，佩乐仙子要成婚了？”空有心想佩乐不是才离开至清岛，怎么马上要成婚了？

　　“您二位还不知道呢？那平穹城洛佩大仙的掌上明珠佩乐仙子，要和一位半神成婚呢！不过听说这事也还没定下来，众说纷纭的，您去了平穹城就知道了。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啦！”

　　“半神？难不成是那位有疾半神？”

　　“是的呀，除了那位大人，当今神域哪还有第二位半神呢。”

　　空有闻言喜上眉梢，与那船家分开后立马拽住欲念的宽衣袖。
　　“太好了，那半神要成婚，我们便好寻他，他定会待在平穹城洛府筹备婚事。”

　　欲念轻手将空有的手抚开，若有所思：“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成婚还能有什么猫腻不成？”空有这话不像是问欲念的，她是提起云生酒壶，对着云生酒壶说的。

　　云生打了个打哈欠，懒洋洋地说：“先不管这个，师妹，不是，空空道仙，你之前说去了平穹城要给我买酒喝，就是打定主意让我和你一起算命赚钱是吧？”

　　“云生师兄，我的预知术远不及您，还是要仰仗师兄您去占卜生死运势。”空有笑得谄媚。

　　“预知术不是那么用的。”云生懒洋洋回道。

　　空有闻言敛起笑容，弹了酒壶一下：“师兄！”

　　“好吧好吧，我现在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虽不能给人算命，但是你可以。今晚我就传授你算命的要诀！”

　　船家给他们两人一酒壶一黑雀安排了一间套房，欲念早早在左侧房内睡下，空有和云生在中间房内叽叽喳喳地讨论，小黑雀站在雕花的红木屏风上歪着小脑袋打着盹儿。

　　原来云生说的算命要诀不是什么复杂的法术，而是察言观色，略作推断，而后把话往好听的方向说，往意味深长的方向说，这就足够了。
　　云生一通旁门左道说完，问空有：“你可记住了？”

　　空有迟疑地点点头。
　　实话说，这一晚上她前脚被大白狐带进至清岛，后脚又被赶出岛，一惊一乍悲喜交加的，现在又是听云生一通白扯，若不是她在落梅婶婶处修养的好，恐怕早就晕睡过去了。

　　云生自己在酒壶天地内，日夜也不分了，此时半夜教人蒙混算命，兴味正浓。

　　“那我们检验一下修习成果，你给……给……给小黑算算命！”

　　小黑雀缩着脑袋正做着梦，空有用手指轻轻扶起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清了清嗓子问：“小黑，你找本仙家，是要算什么呢？是姻缘还是前途？”

　　云生却一口打断：”错啦错啦，你须得察言观色，自己推断人家大概问的什么，记住话要说的模棱两可。再来一次。”

　　小黑被这两人吵得抖了抖翅膀，眼睛却还没睁开呢，脑袋倒缩得更深了。
　　空有粗眉一挑，再一次用手指挑起小黑的下巴：“施主脑袋圆圆，想必冰雪聪明，不愁修仙成精的前途，只是小仙预见了你未来膀大腰圆，想必施主幼鸟时期吃喝不愁，以后还需节制饮食啊。”

　　空有话音一落，云生在酒壶内哈哈大笑夸赞道：“空空道仙果然是个妙人，一点就通，明天我们便能开张算命。”

　　翌日一早，那头上插满了首饰的河豚精便敲开门送来了点心和算命的招旗。小黑一闻到点心味道就抖擞羽毛醒了过来，飞扑到点心盘子上给自己霸占了一块比它脑袋还大的点心。
　　空有则接过算命的招旗，叼了一块点心，提起云生酒壶就出了房门。

　　欲念整好衣衫出了屏风，却只见黑雀站在一块点心上，房内空无一人。

　　此时空有已经在洛灵船的大厅堂里，人坐在木桌上，算命招旗靠在木桌边，点了一壶寻常荷尖茶，咂摸着嘴等着算命的客人。
　　这洛灵船上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皆以余光瞟着这初出茅庐模样的算命道仙。终于有一位急吼吼满面络腮胡的精怪跑了过来，他身量精壮短小，一个滑跪扑到了空有面前。
　　“仙家师父，我一听这儿有算命道仙就跑了过来！”

　　空有看他满头大汗，咳了咳说：“莫急，我算命只收平穹城的钱币。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那络腮胡的精怪忙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吊脆生生的钱币，又摸一摸满头大汗：“哎呀！仙家师父我家那个虎婆娘要生了，叫唤的太吓人了，说要杀我，您看是她不行了，还是我命要绝了？”

　　空有笑着收下那串脆生生碰撞着的钱币，假意大拇指碰碰食指和无名指，“大人莫急，无事，回去安心守着产妇吧。”

　　那满脸络腮胡的精怪跪在地上终于直起身子，忙不迭地拱手道谢，而后又滑溜走了，一边跑着还一边嘿嘿直笑。

　　周围几个看客也露出了欣慰模样，只有酒壶中的云生问道：“空空道仙，你如何得知无事的？不是说好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吗？”

　　空有放下手中茶盏，低声说道：“听他那意思，他家内人生产之时还中气十足，况且哪有几个精怪生产真丢了性命的，是他家内人脾气暴躁喊打喊杀罢了。只是那络腮胡是个老实人，内人吓唬他他就真当真了。”

　　云生笑道：“空空道仙，没想到你自己的事搞不清楚，别人精怪的事倒是搞的清清楚楚的。”

　　“我自己的什么事没搞清楚？”

　　云生想说大师兄边涧的一片心意她毫无察觉，佩乐仙子的一汪妒意她也想的稀里糊涂，还有那神兽大白狐竟然是位美男子，她朝夕相处却只想着神兽契约……不过云生觉得自己也没资格说空有，他自己也怕黑凤绵华怕的紧呢，说不清楚的事，就不去谈了。

　　谈话间，只见一位头顶帷帽的女仙向二人走来，那女仙的帷帽白纱一直遮到脚踝，却能隐约见着帷帽里面的曼妙身姿，里面穿着一身精细合体的侠女常服，手腕处裹了白色束袖，右手提着一把罕见的短剑。只是不太能看清长相，一眼望去只能推断出这是位行走洛河，修行不错的女仙。

　　但云生小声提醒道：“这魅修为不错，可惜似乎是第一次化作女仙，露出破绽了。”

　　空有打眼一瞧明明是位女仙，仔细一瞧还是女仙，低声问道：“破绽在哪儿？”

　　还没等云生开口，那侠女女仙便快步走至二人跟前，拱手道：“在下疾风，见过……道仙。”

　　她声音浑成又轻柔，还挺好听的，只是空有见她说话间有些犹豫，难道是她修为高看破了自己扮作算命道仙诓骗钱财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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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死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