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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管教 ...

  •   后果挺严重的。
      官潮是真的生气了,一晚上没搭理官渺,把人晾在一边,拎起手机组团开局,打法异常凶残。
      官渺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得先走,谢景行跟着起身,说负责开车送她回去。
      她偷瞄了眼正处于狂躁状态的官潮,点头答应。
      谢景行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官渺站在会所门口等他。
      寒风吹乱她的发丝,思绪忍不住飘远,连车子什么时候停到面前都没察觉。
      谢景行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看她:“渺妹,西北风很好吹吗?”
      “挺好,清醒多了。”官渺拉开车门坐进去,扯住身侧的安全带系上。
      “啊,”谢景行的视线黏在安全带上,“也不给个机会。”
      “景行哥,你还是少看点肥皂剧吧。”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光怪陆离转瞬间从车窗外掠过,官渺手肘撑着窗沿,掌心托腮,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车流,没有说话。
      “和你哥吵架了?”
      谢景行突然出声。
      官渺微微侧了下脑袋:“有这么明显?”
      谢景行扶着方向盘,笑出声:“能不明显嘛,他一遇到你的事就淡定不了,瞧他刚才那样,跟个冲天小炮仗似的。”
      “也没多大事......”
      官渺说着说着,越发没底气。

      前面路口红灯亮起,谢景行踩下刹车:“不见得哦,我看是比你早恋更严重的事,真不跟你行哥坦白?”
      算了吧。
      待会儿官渺面对的可就是混合双打。
      实际上她也没烟瘾,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碰,只不过今天烦的不行,莫名想抽,结果还被逮个正着。
      官渺的懊恼几乎写在脸上,于是谢景行不再过多探究。
      “渺妹,你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我小时候是挺不靠谱,但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哥哥们开口。”
      时隔多年再见,官渺已经不再是他们印象中那个乖张叛逆的小女孩。
      温室里的花朵成长为山上的野花,有了直面风雨的能力。

      回到家中,官渺在玄关脱掉大衣,口袋里空荡荡的,显示犯罪物品已被收缴。
      喵酱和皮宝一同窝在壁炉边,这两只猫最近感情越来越好,形影不离的,整天腻歪在一起。
      瞥见猫盆里有未吃完的猫粮,猜想陆珩来了,官渺放轻脚步上楼。
      脚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卧室房门咔哒一声打开。
      陆珩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略凌乱,一脸的疲惫和困倦,身上的深蓝色睡衣领口松散,见她过来,下意识朝她张开双臂。
      官渺直直抱上去,把头埋在他颈间,鲜见的撒娇姿态:“还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几点得走?”
      陆珩声音喑哑答道:“彩排结束了,明天中午才去台里。”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饿。”
      官渺在他怀里仰起头,仔细想了一下:“那我给你煮小馄饨?”
      “我来煮,你先去洗个热水澡。”陆珩抬手弹掉她头发上的雪花,把人推进卧室。

      半小时不到,官渺洗完澡湿着头发下楼,她径直走向厨房,从后面搂住陆珩的腰,亲密地靠在他的背上。
      软香软香的,一身热气。
      察觉到她今天格外黏人,陆珩脸上有片刻怔松,他关掉煤气灶,注意力落到她身上:“说你第几次了,又不吹头发。”
      官渺唇角有淡淡的笑意:“这不是等你效劳嘛。”
      “懒死你算了。”
      陆珩面对面将人抱起,之后一把扔到沙发上,又从浴室里拿来吹风筒。

      吹风筒调到合适的温度,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动头发,迎着暖风吹动,从内而外,手法娴熟。
      暖暖的风穿梭于发间,官渺舒服地闭着眼,细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看起来尤其乖巧无害。
      谁能想到,眼前这人下午还在蜿蜒曲折的赛道上嚣张称王,和此刻的温软模样判若两人。
      屋里只剩吹风筒运行的声音,对官渺来说堪比催眠曲,她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双眼泛起朦胧水雾。
      头发干得差不多,陆珩关掉吹风筒,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她耳朵上面的头发。
      官渺心跳一乱,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表情没什么不对劲,才偷偷松了口气。
      而后故作镇定,提醒他:“馄饨再不吃就凉了。”
      “先不吃,”陆珩双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身向她靠近,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今天去哪了?”
      官渺往后挪:“怎么?你这是要查岗?”
      “对,查你岗。”
      既然他想知道,官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上午在滨江中心跟现场,遇到以前的高中同学,一起吃了顿午饭,下午和我哥他们在俱乐部赛车,晚上顺便聚了聚。”
      陆珩蹙起眉头,无奈问:“所以这其中哪个惹你不高兴了?工作?老同学?你哥?还是他那群朋友?”
      安静了好几秒,官渺干巴巴笑道:“我没有不开心。”
      “还想骗我,”陆珩揪了下她的耳朵,声音温柔得要命,“渺渺,男朋友不是让你拿来当摆设的,在我面前你可以尽管放肆。”

      听到他这话,官渺一瞬间红了眼眶,憋了一整天的负面情绪顷刻爆发。
      她想到从六月八号那天起,有个少年固执等了她将近四年;想到面对班主任的连珠炮弹,天子骄子的官潮选择了全盘接收;想到方才在车上,谢景行同她说的那些话。
      在她自认为被全世界抛弃背叛,竖起全身的刺防备时,原来有许多人在默默守护着她。
      不是非要哭一场才痛快,说不上来心头那种感受,不停沸腾着,翻着泡沫。
      她知道官潮今晚为什么那么生气。
      那年他来萨凡纳市,见她又是穿耳洞又是纹身的,生怕她堕落成失足少女,当即便决定在她学校附近租间公寓,计划陪她一段时间。
      出院前她做过身体检查,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夜里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出事那天的画面,对身边的人防备心极强。
      作为家人的官潮也在范围之类,因此她非常厌恶他的管教,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每次官潮来学校找她,身边的同学们好奇问他是她的谁,她都会故作冷漠抛出一句冷冰冰的“关系一般的亲哥,怕我干坏事来管我的”。
      国外圈子乱,经常在烟酒里掺不干净的东西,官渺警惕心强,从来不在外面乱吃乱喝。
      只一回,错信了带她兼职的同学,险些踏进他们肮脏的世界。
      得亏官潮,幸免于难。
      那些令人作呕的,灰色的,肮脏的,官潮很怕官渺沾染。
      所以,白纸一张的妹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仅学会了打架翘课早恋,还升级为喝酒抽烟泡吧玩赛车。
      越不让沾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沾上。
      说闹心就有多闹心。

      官渺把额头靠在陆珩肩膀上,闷声说道:“我觉得我有点不像话,不,是有点坏。”
      “说什么傻话,”陆珩轻拍她的后背,“我们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事事做到圆满。”
      “那做错事情,道歉就会有用吗?”
      “不一定有用,但它能代表你的态度。”
      话说到这儿,陆珩猜测她是和官潮产生了矛盾,压下困惑诚心给建议。
      “你不开口,矛盾永远在那里,不会因为你逃避就消失不见。如果愿意找机会说清楚,那还有消除矛盾的可能。”
      话毕,陆珩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而缱绻。
      “千万不要对自己失望,谁还没在开口的门前徘徊过,别想东想西,给自己点时间,表达出来就好了。”

      官渺深吸了口气,戳开微信上官潮的头像,进入聊天页面,半晌后开始敲字,一连串字符出现在输入框。
      然后删删减减,一大段话被缩减成一句寡淡无味的客套话。
      算了。
      谁都有怯懦畏惧的片刻,后退并不丢脸。
      官渺清空聊天界面输入框里的内容,一路点击返回,退回到手机桌面。
      今晚还是先在壳里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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