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汝鄢行歌

14、第十四章

　　“你说九叶莲华枯萎了？”
　　“对，在长音手中变成了飞灰。”
　　刘苑皱眉，她沉思片刻，疑惑道：“……这不可能啊，九叶莲华是至圣仙株，只会对污浊煞气十分敏感，即便是被诉衷情所操控的青玉门弟子也没能直接将它毁掉，长音怎么可能……你说问罪碑说他有罪，要杀了他？”
　　洛一秀点头，但仍是不赞同：“我始终觉得问罪碑有问题，长音的性子我很清楚，是个再单纯正直不过的孩子。何况他十岁入云瑶，至今才过了多少年？他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什么滔天大罪？”
　　“说的也是，他若有这般本事还用在云瑶拜师？可这不对劲啊，问罪碑说他罪孽深重，确实对应了九叶莲华在他手中枯萎一事……嘶，奇怪！”刘苑捏着下巴，怎么想也想不通，随放弃思考，“先不说他了，遥遥顺利拿到了皇鲛血，现在只缺九叶莲华……师弟，你还有多少紫叶玉浆？”
　　洛一秀将储物袋内的葫芦拿出晃了晃，让她听那十分可怜的水声，无辜道：“回师姐，就这么多了。”
　　刘苑担忧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都怪师姐学艺不精，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找出替代之法。”
　　“师姐怎么能这样说？你和掌门师兄当初为了救我已是竭尽全力。一莲托生乃云瑶镇派法宝，本就不易驾驭……何况对我而言这三百年的日子如偷来一般，能苟延残喘至今，我已十分满足，没有憾恨了。”
　　“你倒是没有憾恨，却没想过诸位同门心里有多难受！当年小如意峰全员战死，到最后只剩你一人，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和掌门师兄要如何跟九泉之下的诸位同修交代？何况归海师兄在临走之际将你托付给我——”
　　洛一秀听她提到自己的师兄，眼神一黯：“师姐，我又何尝不懂你们的苦心？当年师兄他不舍得我去战场，可我身为亲传弟子又哪能偷生？总不能叫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小弟子去送死吧？何况为云瑶而死，我从不后悔。”
　　而另一方面被血阴宗主摆了一通的南冥仙宗十分愤怒，最后在白雀的示意下正式向血阴宗宣战。虽说当年天魔大战中修仙界与修魔界互相厮杀、毫不留情，但那之后双方都默认停战休养生息，哪晓得今日丛星竟会主动挑衅呢？
　　只是白雀亲自绞杀血阴宗，血阴宗也不甘示弱，变本加厉报复南冥仙宗，一时间南冥仙宗分身乏术。各地灾祸四起，甚至连累到了北方的邺都长城，逼得应子商不得不告别师门先行回家。
　　“邺都长城事关大天魔封印，兹事体大，你且去吧。”
　　“多谢掌门师伯！”
　　应子商走后，纪十方收到了来自南冥仙宗的求助信件。上面说位于昆仑山下的黎玉城突然爆发了瘟疫，这瘟疫来的不同寻常，应该是血阴宗故意为之。
　　南冥仙宗并不精通药理，唯一一个丹王越九溪也是分身乏术，与白雀一同前往了邺都长城。优昙法会那帮大师虽然很擅长物理超度，但却不擅长治病救人，他们虽然答应让寂琉璃前去，当她年纪太轻，能力着实有限。
　　其实本来青玉门是药理大宗，但白雀一剑将白灵薇经脉尽断，林洲没有出手揍他已是十分克制，自然不愿再管南冥仙宗的闲事。
　　所以无法，南冥仙宗只能来寻求云瑶派帮助。这封信就是掌门垂云真人亲自发出的，且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至少有个掌门印，纪十方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李长音的手是小事，刘苑两三下就让其恢复如初了。但他始终对九叶莲华一事耿耿于怀。洛一秀见他这样子也很头大，索性手一挥，让他和车钰遥一同护送刘百草前去黎玉城。
　　就南冥仙宗来说肯定希望刘苑能亲自出山，奈何刘苑是个死宅，而且她所走的路子损耗大，所以一般不会为云瑶以外的势力奔波。刘百草虽是木相法体，但是她亲传徒弟，又与李长音合称见微堂“云瑶双霸”，理论基础扎实，在经验上也足矣和寂琉璃打成平手。
　　临走之际九长老云中海为他们送行，便嘱托道：“黎玉城位于昆仑山，有诸多宗门势力混杂，但主权属于南冥仙宗，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另外血阴宗沉寂数百年突然宣战，怕是修魔界那边有了变故，三宗需要共同处理，所以长老们大多分身乏术。遥遥，你是这一代亲传弟子中修为第二之人，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顾好两位师弟。”
　　车钰遥点头：“自是如此，师叔不必担心。还请师叔为我给师尊带话，就说徒儿为他找了两个婢女小厮，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照顾师尊起居。”
　　云中海笑道：“苏师兄收个徒弟还真是收对了，总算不像他自己那样是个生活废。你的好意师叔会替你带到的，放心吧。”
　　于是这师兄弟三人便结伴去了昆仑山黎玉城。
　　说是让他们俩护送刘百草，其实真正的护卫只有车钰遥。不说多的，哪怕是刘百草本人也有心动中期，需要李长音一个炼气期弟子来保护？所以这只是洛一秀找个理由让他顺便去散心而已，临走之际甚至还塞了几千灵石给他慢慢花，随便花。
　　“洛师叔出手真大方，”刘百草见他一路上闷闷不乐的便开口道，“给一次零用钱就有这么多，倘若师弟不去黎玉城淘什么法宝珍品，那可真够从头玩到家了。”
　　“如果师弟真看中什么法宝也可以给师兄说，师兄借你钱。”车钰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收利息。”
　　李长音十分感动，最后还是拒绝了：“我觉得我手里的剑还能再用十年，就不买别的法宝了。这次两位师兄去黎玉城是为正事，却要带我一个拖油瓶……”
　　“倒也不至于，”刘百草失笑，“你入门一来一直在小如意峰修习，还没怎么出过门吧？黎玉城是昆仑山脚十分繁华的驿站城市，哪怕是去走一遭也能增长见识。之前九叶莲华一事是血阴宗主从中作梗，怪不得你。”
　　李长音胡乱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还是情绪太过外露，甚至要两位师兄轮流安慰，故也不再做恍惚之态了。
　　三人到了黎玉城，只见城中一片萧条，大街上少有居民行走，倒是有不少南冥仙宗的弟子组队巡逻。不过黎玉城富庶繁华，又因在昆仑山境内受到仙家庇护，建筑风格与中原截然不同，以白蓝二色为主调，鳞次栉比，壮美非常，也甚是有几分仙气。
　　刚落地就有南冥仙宗的接引人前来将他们引至城主府，李长音等人一进去便看见一身黑袈裟的寂琉璃和一位剑修在说话。察觉到他们进来，剑修一怔，而寂琉璃则转过身来，在看见李长音的那一瞬间眼神一亮，双手合十，微笑道：“李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想来当日他们也算共患难一场，寂琉璃如今见他自是高兴；李长音也不扭捏，回礼道：“师太最近可好？”
　　“伤势已恢复了许多，自原河镇之后我便十分惦念李道友和应道友，没想到今日能在黎玉城再见，实在是缘分。”
　　她身后的剑修见他们俩人互相攀谈有些疑惑，开口问道：“这几位是……？”
　　接引人连忙道：“这几位是云瑶派的亲传弟子，一位是药帝的徒儿，另外两位分别是苏琊长老和洛神的徒弟。”
　　“……你就是车钰遥？”剑修听完后不再关注修为低微的李长音，反而直直地看向了最后面的车钰遥，“我是南冥仙宗的越剑魄，我一直很好奇，当年拒绝了我师尊的无情剑体究竟是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道友，请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