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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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裳鸣走上了台前，一身玉色怀素纱很是平常，而未施脂粉的脸更是淡得苍白。只是这样的装扮却很适合她，衬着淡色的唇瓣犹如凋零的落花，有些凄艳又有些清脱。
琥珀凤眸平静地看着慕甚雪，没有一丝情绪。这是她闭关三年所学会的，她绝对不会让对手看出自己的心思，无论那个人如何强大，如何的遥不可及。
“请鸣门主赐教。”慕甚雪娇笑着说道，她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畏惧，如果说月裳鸣闭关了三年，那这三年来，她做得绝对不会比她少。
月裳鸣微微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请赐教。”
风鼓起在一霎那，玉色的锦袍纠缠着青丝飞扬。台上的女子一柔美，一清脱。此战的输赢，让底下的人为之血脉喷张。
软剑的银辉在日光之下晃着人眼，铿锵有力的挥舞声中，宛若游龙,惊若翩鸿。月裳鸣静静地站在比武台的一端，看着直飞而来的银蛇软剑，她勾起唇瓣微微一笑，极细微的破空之声在两指间飞射而出！
未听到半点兵刃交接声，却见慕甚雪捂着被震痛的手腕，颦眉轻皱道：“凝魄针！”
她没有料到月裳鸣居然改用掷器，于是定了定神又挥出手中的软剑，直刺过去——
月裳鸣腾空一跃，落到了她的身后。慕甚雪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捷，她一个凌空回转，便将软剑往她心口直攻。
韩笑在底下用手指点了点上官琰的背道：“没想你的甚雪妹妹如此狠心，这种拼命的招式都被她想得出来。”
“裳鸣肯定抵挡得住！”上官琰眉头微蹙，他从未想过慕甚雪会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这次恐怕也是为了那个人罢了，想及此他的心也有些刺痛。
“我并不担心鸣门主，倒是替你的甚雪妹妹捏把汗，刀剑无眼。”韩笑向后往椅子上一靠，眯起眼又看起台上的比武。
月裳鸣自然未有料到她会如此促狭，于是反手一枚银针便刺到了她的手背上头，慕甚雪倒吸了口冷气，凝脂般的肌肤上边溢出了点点血红。只是她没有停顿片刻，似乎拿出了搏杀般的气势，她深知掷器不可近攻，于是将身体越发贴近月裳鸣。
琥珀凤眸霎时凝聚着冷冽的气势，她往后一个轻仰，软剑贴脸划过她浓密的刘海，发丝如同残雪一般飘落到朱红的比武台上，月裳鸣的脸色微白，不过，转而将手一沉，极细腻的凝魄针又脱手而出，直刺过去！
“唔……”慕甚雪躲避不及，一枚凝魄针便刺入了她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她煞白了脸，娇俏的脸蛋上边还蒙上了层薄汗。
“承让！”月裳鸣向她抱拳道，琥珀凤眸瞥了眼一旁的玉琉鸯，只见他用手指卷着顺落的发丝，朝她轻蔑地笑了笑。
月裳鸣脸上浮起阵红晕，方才被慕甚雪划过的刘海，现在一定是难看极了，不过，既然赢了也就无所谓，她并不想邀战，便准备走下台去。
忽然慕甚雪在她身后喊道：“我还没说输呢！”
月裳鸣有些奇怪地转过身去，看着慕甚雪一脸不服气地样子，心里顿觉可笑，于是淡色的唇角扬起笑意道：“那你要如何才想认输？”
慕甚雪冷冷地看着她，桃花粉腮因为失血，变得如纸般苍白，她猛地拔出肩膀上的凝魄针，用力朝月裳鸣甩过去道：“我要你死！”
慕甚雪虽然不熟悉掷器，但在情急之下月裳鸣也未有防备，只见凝魄针的光芒穿透着琥珀凤眸，往她心口刺了过来——
“铿”的一阵嗡响。
瞬间地上掉落了三样东西——凝魄针，柳叶，还有一柄白羽扇。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幕。月裳鸣自然也有些晃神，凝魄针是慕甚雪甩出的，柳叶是台下玉琉鸯的，而那柄白玉扇子却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她曾有一面之缘。
慕甚雪见此，顿时花容失色，她看着玉琉鸯冷冽的表情，眼里蒙上了层湿意，而整个身子更是僵在台上。
月裳鸣迟疑地捡起了地上的白羽扇递过去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微微一屈身子，彬彬有礼地接过白羽扇，斗笠下的面纱在风拂中轻轻晃动，依稀可辨是个年轻男子，只是看不太真切。他朝身后的慕甚雪看了眼，又朝月裳鸣摇了摇头。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月裳鸣问道，那日在锦福楼，她记得玉琉鸯曾派人追过他。
那人又朝她摇了摇头，正当月裳鸣又想发问的时候，却见他一个腾跃便轻盈地落到了宸寰楼的右座之上，她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
月裳鸣不禁一惊，难怪玉琉鸯他们会追不上他，原来此人的轻功如此之好！不过，莫非他就是宸寰楼的主上。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主上他不可能不坐在正中的位置，一定是所谓的得意门生了。
“咚——此局曳邃门鸣门主胜——”浑厚的一阵鼓声将月裳鸣从深思中拉了回来，她浅浅一笑，风姿卓绝。
夕阳西斜，比武台上铺满了璨金余晖。
今日的比武以月裳鸣暂胜而告终。只不过，这才是个开始，一场武台之外腥风血雨的序幕。孰对孰错，都还难以辩驳，慕甚雪所做虽不光彩，不过倒也至情至性。月裳鸣想及此不由地笑了，她的笑很美却很苍白，映衬着余晖的温暖依旧是冷冽。风鼓起额前零碎的刘海，垂落到琥珀凤眸之上，原来她也可以是风华绝代。
在离开武场的时候，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前边穿着白羽斗篷的人，颀长身影让她觉得有几分熟稔，眉间拧得更深了。
她没有立刻回客栈，而是忘乎所以般跟在那人的身后，天空开始变得有些昏沉。春末的南北湖畔煞凉微寒，柳叶挂在枝头任凭吹打着，发出聒噪的声音。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跟了他半个时辰的女子。玉色的怀素纱在朦胧的灯火下，让那张脸变得越发苍白，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尴尬的神色，面纱下的嘴角不禁勾起了抹笑意。
“对不起，我……我不该跟着你的……但是……”月裳鸣回过神来，有些发窘。
那人蹲到了地上拿出白羽扇，用扇柄沾了沾湖水，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何事”。
月裳鸣抱着膝盖蹲下身来，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又写了两个字：“为何”。
月裳鸣眼里露出了抹笑意道：“我想谢谢你刚才救我。”
“不用”。他又沾了点水，在干结的地上写到。
“你不会说话？”月裳鸣有些吃惊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在地上写道：“不止一人”。
月裳鸣想了半刻问道：“你是说救我的不止你一人？”
他从容地点了点头，月裳鸣不置可否地一笑，却透过薄纱看到他的眼，铮明瓦亮。她有些失神地将手伸了过去，拉住了他的面纱，慢慢往上掀起——
那人忽然站起了身，面纱在月裳鸣的手里抽离。他整了整面纱，又别过了头去。
月裳鸣自知失礼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他人摇了摇头，朝她作了一揖，便点水灵跃而走。
月裳鸣站在那里，看着消失的背影，唇角又浮起了抹笑。
“小美人……你又犯痴了？”身后传来了调笑的声音。
月裳鸣转过身去说道：“冷跃，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行行。随你怎么说，反正你现在的头发才像是被狗啃过的！难怪刚才的美男都被你吓跑了！”冷跃伸手揉着她凌乱的刘海，砸了砸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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