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之雪》北木轻烟

3、第三章 瞳之国

　　第三章 瞳之国
　　半个月前。
　　瞳之国的都城，黑木城。
　　千瞳忙碌穿梭于皇宫之中。
　　长公主瑶瞳要出嫁了，驸马是远在海渊国的三皇子。这门亲事让皇后娘娘既十分满意又万般不舍，海渊国国强民富，皇室更是富甲天下，瞳之国历史上几位皇后也出自海渊皇室，这种联姻可谓亲上加亲，珠联璧合。只是海渊远隔大洋，这一嫁只怕再见不知何时。
　　宫中拐角阴落之处偶尔可听窃窃私语之声。谈论的中心自是长公主，本来待嫁之人成谈论中心也无可奇之处，只是这种私语仿佛冒了极大的忌讳，千瞳所到之处无不噤声。

　　长公主瑶瞳是个痴傻之人，虽长的面若桃花，却如几岁孩童一般，不谙世事，每天只是快快乐乐的玩耍，不开心就大哭，开心就大笑，可在皇后的眼中却满满都是宠溺，原本皇后要留长公主在宫中一生，可不知后来却又改变了主意，居然一下让公主嫁了，而且还是嫁那么远。这让宫中之人无不错愕。
　　婚期定在五月。但二月就得出发，海渊路途遥远，远隔重洋，而且到了那里还有一些繁文缛节的仪式要走。
　　海渊的迎亲使者正月就已到黑木城。
　　千瞳做为长公主的侍女长，也是陪亲之人，责任自然十分重大，尤其是长公主的贴身之事皇后更是全权交付与她。出发的前一日，皇后更是把千瞳唤到身边细细交代了许久，千瞳从皇后宫中出来也是泪眼婆娑，自幼丧亲，后被云游的太后收留，又辗转送入宫中，皇帝皇后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就格外喜欢，立马赐给长公主当贴身侍女，而长公主居然对这位虽陌生但年龄相差无几的侍女一见如故，黏住不放，老嬷嬷们的话全然不听，只要是千瞳的话百依百顺，宫中之人无不称奇，皇帝龙心大悦，赐了千瞳这个名字。
　　出发日，艳阳高照。
　　大海旁，瞳之国的皇亲贵胄全部出动。
　　婚船大如宫殿，据称是海渊国最豪华的船，上下共有五层，公主的闺房安排在第三层，整个房间的地板全部铺上奢华的白狐皮，墙壁上用夜明珠、珍珠、珊瑚装饰着精美的图案，夜晚无须点灯整个房间就亮如白昼，瑶瞳走进这样的房间立马兴奋地像只小鸟，千瞳也暗自赞叹，海渊国的富有果然名不虚传，前一年来求婚所带的礼物之丰厚就让瞳之国的皇族们为之震惊，正式下聘的礼金更是折合瞳之国十年的国库积累。所以在整个皇族眼中这样的联姻简直是无本万利，大臣们本来就都诚惶诚恐，生怕皇后哪天突然转了心意把公主指给自家的贵公子，现在更是对公主歌功颂德，把瑶瞳吹嘘的好似天女再世。其实心里都在暗暗嘲笑海渊国的蠢笨，花这样大的代价却娶这样一个呆傻之女，远隔重洋就是消息闭塞，也不知五皇子看到这样的新娘子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只怕会吐血昏倒。不过这样的好戏瞳之国的权贵们是无缘得以一见了，因为海渊国向来不与外界打交道，只有他们主动派使臣出来外界才能与之联系，还有就是嫁到瞳之国皇后的几位海渊国的公主有自己特定的方法与自己的母国传讯，这次联姻送亲的只有瑶瞳公主身旁的陪侍之人，这一去皆不会再返瞳之国。
　　按照瞳之国的风俗，皇帝皇后没有亲自到海边送行，在宫中瑶瞳行了拜别之礼就此别过，皇后已经哭湿了几条罗帕，连路都走不了了。皇族贵胄们在岸边行拜别之礼后，婚船上司仪官一齐吹响十六只纯白犀牛角，大船缓缓向西驶去。
　　航程的前两天风平浪静，瑶瞳好奇的看着船旁时而跃起的大鱼，天空偶尔飞过的海鸟，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千瞳也很开心，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除了偶尔和宫人们乔装出来采办一点自己的东西，她也是无缘接触外界的，更何况是这壮丽无边的大海。然而到了第三天，天气突然剧变，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大作，如注的大雨倾盆而下，鬼魅的闪电不断刺破天幕，整条巨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竟如一片树叶，迎亲的海渊国二皇叔表情凝重，命令千瞳带着瑶瞳躲到房间去，关闭所有的门窗，绝对不许出来。
　　瑶瞳被千瞳紧紧搂着，瑟瑟发抖、呕吐不止，很快胃里的食物都吐完了，黄绿的胆汁接着也吐出来了，整个人就像昏死过去似地瘫软下来，千瞳觉得这样反而好些，不论船再怎么晃动至少瑶瞳不用那么难受了。
　　狂风骤雨肆虐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渐渐趋于平静，二皇叔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航海经验丰富，这么大的风暴也实属罕见。
　　千瞳也感受到了风暴的平息，轻轻把怀中的瑶瞳放倒在床上，盖上鲛纱被，打开窗子，准备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好驱走房中那难闻的酸臭之气，突然她听到一声诡异的低吼，像是从深深的海底发出的幽叹，莫名恐怖之中整个人居然从窗子飞了出去，落海的那一霎那她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紧紧崛起大船，甲板崩裂、惨叫不绝。
　　“瑶瑶。”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