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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蓄势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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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皋月,夏意绵延。
浩浩荡荡的军队穿梭于一片绿野之间,但却没有人就此停滞驻足欣赏这沿途的美景。身着戎装,厚重的盔甲似乎压抑得人举步艰难,但他们目光如炬,朗若列眉。矛戟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旌旗被入夜偶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笹川进来的时候,狱寺与山本正围着沙盘商讨作战方案,蓝波肃立一旁洗耳恭听。
“各位辛苦了,要不休息片刻小酌一杯吧。”笹川扬了扬手中的酒瓶,爽朗地笑道。
不料遭来狱寺地训斥:“如今作战在即,别喝多了冲了头,到时候如何打战?”
“此言差矣!”笹川取来几只酒樽,边倒酒边说:“小酌怡情,又不贪杯。你不喝拉倒,山本要来一杯么?”
“多谢,但不必了。”山本笑着婉拒道:“近来有些头疼,怕是没有口福了。”
“蓝波呢?”
蓝波摆摆手,“我从不喝酒。”
“罢了,我自己喝。”笹川将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也少喝些。”山本有些担忧道。
笹川一抹嘴,道:“心里闷得慌。”
山本摇摇头,“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不提了不提了,你们商讨得如何了?”笹川将酒瓶移至一旁,继而凑上前。
狱寺将羊皮图纸铺开,指着一处正色道:“此处便是可乐尼洛兵败的宫海观,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兵力富饶,物资充足,可乐尼洛将军还是行军打战的高手。当时又有风将军与威尔第军师协助,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败得如此落魄。”
可乐尼洛在九世时,年仅十七年就荡平四境,战功赫赫,驰名中外。
“可惜混进了几颗老鼠屎!”笹川愤懑不平道。
山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听闻当时屡战屡胜,米鲁菲欧被逼得节节败退,前锋的几只军队自以为大势将至,急功近利,竟擅自做主突兀向前,不慎中了埋伏,全军覆没。”
狱寺紧蹙双眉,愤然道:“不奉一将之令,兵多必败。”
“但是罪魁祸首还是——毒烟。”蓝波补充道,“这是米鲁菲欧近年研制的,此毒略微吸入一点是不致命的,但会使人暂时性四肢乏力,耳目失聪。但是若吸入过量——”蓝波与三人对望了一眼,“必死无疑。”
“可乐尼洛也不慎深重此毒,还差点去了半条命。若不是及时就医,恐怕……”
“毒烟需要人为引放,况且覆盖大面积需要的人手也不少。”狱寺脸色凝重道:“派出去那些人...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白兰当真是心狠手辣。”
“嗯,需得多加提防。”
“若是能在天上飞就好了!”笹川仰头长叹:“从天上开炮,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什么呢,”狱寺白了他一眼,道:“岚部擅骑射,远程辅战。雨部擅剑术,晴部擅体搏,都适合近身协同主战,但晴部担任前锋更为妥当。雷部从中防御辅战。至于雾部...他们雾家军不是鬼主意相当多吗?那就...”狱寺环顾了一圈,突然道:“对了,怎么不见六道骸。”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人呢?”狱寺将手中的图纸一甩,“平日后宫里的请安推三阻四也就罢了,到了战场上还这样嚣张,来人!”
一名小兵进来屈膝抱拳道:“属下在!”
“叫雾守速来!”
“回禀将军,雾将军说近日身体不适……”
只听‘砰’地一声重响,“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拿这种狗屁理由来搪塞,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多娇贵。”狱寺取了披风往外走,“我亲自去请!”
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话说这几日是有些奇怪,六道骸好像许久都没同我们一起用膳了吧?”
“这么说起来我也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了。”
远远见到几位将军风风火火地赶来,把守在帐外的几个小侍卫吓了一跳,弗兰心中不妙,连忙上前迎接,还未开口就被狱寺打断,“六道骸呢?”
弗兰暗自吞了吞口水,今日怕是没那么好打发了。遂俯身恭敬道:“娘娘…不…回岚将军,雾将军他歇下了。”
连弗兰都难得结巴了,吞吞吐吐定是有鬼!狱寺直接拨开他掀开帘子就冲了进去。
“将军您不能进去!”
但是已然迟了,弗兰只好在心里给六道骸默默点个蜡。
狱寺径直走过去猛地一掀被褥,“起来!”之后就顿在了原地。山本等人进来见到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被褥下,一个人缓缓抬起了头,虽然发式一致,面容略有相似,但却显得更为娇小。
“库洛姆???”
“纲子,”老嬷向纲吉招招手,笑容可掬道:“我来跟你看个手相。”
纲吉此时正对着天空发愣,听到这话,快步上前将手伸了过去,笑道:“嬷嬷还会替人看相啊?”
“那是,”一位小宫女接道:“达勒嬷嬷可是我们这儿神婆。”
只见达勒粗糙在手指在自己的手上摩挲比划着,嘴里振振有词。纲吉倒也觉得新奇,不住地问她:“如何?”
“哎呀呀!可不得了!”达勒嬷嬷惊呼了一声,双目陡然睁大,“你这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这么一说,整个院子的宫女太监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纲吉却面色不改,“怎么说?”
达勒伸出一根指头严肃道:“你啊,命中有八个如意郎君!”
纲吉陡然睁大眼:…八个?!怎么还多出一个?
只听达勒紧接道:“其中一位对你芳心暗许,你至今却浑然不觉啊!”
纲吉:还有这等事?
此言一出,所有的小宫女都尖叫起来,纷纷向纲吉投来羡慕的眼光。
“不过你唯独最心悦于一人,只可惜...”达勒叹了口气道:“情路坎坷啊。”
纲吉:…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只听一个宫女突然道:“唉,纲子,你模样这样俊,指不定哪日就给咱们大王看上了封作夫人娘娘呢。”
纲吉心中一惊,忙道:“别别别!我只求平平淡淡,安稳度日就好。”那还了得?纲吉光是想心中就升起一阵恶寒。
此话一出,谁知所有宫女都浮现出一副愕然之色,“竟然还有不对咱们大王动心的!”
“怎么,大王生得俊?”沢田纲吉还未曾见过白兰杰索,只是听闻并盛民间的传说是——生得歪瓜裂枣,獐头鼠目,面目可憎。
“那哪里只是俊,那简直是天神下凡!”几个小宫女立即面色泛红,慌忙用绢子掩住脸,娇羞起来。
纲吉:“……”
一位宫女道:“对了,我还听闻彭格列的皇帝啊——”
听到‘彭格列’三个字让纲吉竖起了耳朵。
“生得歪瓜裂枣,獐头鼠目,面目可憎!”
纲吉:我...
“都说西有白兰,东有雀姬。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小宫女说得眉飞色舞,“听闻当年彭格列皇帝强娶雀姬,结果雀姬不从誓死抵抗,不料被皇帝囚禁于宫内,幽禁终生啊!”
纲吉:等等!!!
沢田纲吉差点跳起来。
“这还不算,听说彭格列皇帝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放过!”
“天呐!”小宫女纷纷摇头。
“彭格列登基之日将自己的老师立为皇后完全是想拉拢阿尔克巴雷诺氏族,好把阿尔克巴雷诺氏族牢牢掌固在手中!”那小宫女说得绘声绘色,头头是道。
纲吉:…我明明是被强迫的。
“还听闻他日夜对里皇后进行折辱打骂,皇后不堪受辱,以死相逼才得以缓和。”
纲吉:...到底谁打谁???
“实在是禽兽不如,枉为人哉!”
纲吉:“……”
沢田纲吉沉默了,仿若万箭穿心,扎得他千疮百孔。而他百口莫辩,只得衔冤负屈。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见到来人,众人慌忙散开皆俯身道:“夫人。”
其实方才的话也三三两两入了耳,斯帕纳看着纲吉黑沉的脸色,不禁笑道:“都忙去吧。”
“是。”
斯帕纳走过纲吉身边的时候将两朵鲜花别在了他的头上,“恩,模样挺俊,说歪瓜裂枣倒是过分了。”
纲吉冷哼了一声,将鲜花摘了下来,一拂手,扬长而去。
“纲子,”小宫女招呼道:“你力气大,随我去花房拿些花来。”
“行。”纲吉跟了上来。
几人捧着花边走边说道:“尤尼公主那送的是金盏花,正妃娘娘送的是玫瑰,倒是我们夫人什么都不挑,每年都拣其他宫剩下的,今年也只余下几盆次等的小雏菊了。”
“本来玄素两宫有别,什么好的都尽往素宫里头送,内务府经常还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克扣这克扣那。可同是玄宫,幻长使就不一样,受尽恩宠不说还对夫人冷眼相对,明明我们夫人的位分在他之上!”小宫女恨恨地一跺脚,“他们就是看我们夫人好欺负!”
“可每回正妃娘娘问起,夫人却什么都不肯讲。”
“夫人是怕正妃娘娘为难,毕竟还有桔梗夫人那一群不好惹的主。”
“嘘,你小声点!让人听见就麻烦了。”
纲吉默不作声的听着,心中却有些难受,原来斯帕纳表面上风轻云淡,散漫洒脱的,没想到竟在这受了如此委屈。他低下头心不在蔫的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结果就与之撞了个满怀。
“抱歉!”纲吉赶紧捧住手里的花,而花盆里的泥土却在碰撞之时飞溅到了那人洁白的衣裙上,留下斑斑污迹。
“无妨。”那人轻轻的笑着,嗓音似是深幽里传来的一般,令人飘忽其中。
纲吉猛地一怔,再回头看,却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