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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夜访云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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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帐外
纲吉过来的时候,王公贵胃和六部精兵的队列都快排到围场圈外了!顺着长龙一路走来,请罪声此起彼伏,个个都哀嚎着——“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竟然还有什么——“微臣未能察觉行刺之举,还让刺客潜伏围场,害得陛下与娘娘受惊,失尽了臣子的本分,不如早日革职告老怀乡罢了。”
纲吉听到这句时脚下一顿,便转身朝那位官员略微一笑,道:“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朕看你年事已高便回乡去吧,朕准了!”
谁知那老臣闻言面色一惊,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茫然道:“皇上这是嫌老臣不中用了?”接着又连忙回绝道:“老臣...老臣还愿再侍奉皇上几年!”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皇帝对跪下的一众臣子轻轻抬抬手:“平身。”
“谢皇上!”
“皇上,恭妃娘娘他...”
“幸得夏马尔太医救治及时,已无大碍。”
不过皇帝这句是咬牙说的。
这时一位臣子进言道:“皇上,木樱围场早在一月布围,戒备森严,无手令者不得入内。如今围场公然行刺,实在可疑!”
“的确,想必是有什么人鱼目混珠进了侍卫和仆从的队伍。”
“但是进围场的侍卫和仆从都是有名单在的,想要混迹其中恐怕没那么容易,除非...”
“除非是有人早有预谋!想谋权篡位!”
一语中的!所有人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适才又有人火上浇油:“刺客对木樱围场的地形极为熟悉,恐怕——这刺客来源于诸位域外权贵的可能性比较高啊。”
闻言,一位域外将军登时火了,怒道:“那按贵国的意思是我们大漠故意安插刺客,意欲行凶皇帝的?”
“不然呢?”
“我们北漠至九世归降以来,就一直对彭格列忠心耿耿,即便有什么不满,也用不着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纲吉方才只是听着并未多言,这会儿听到这祸水都引到外人田了,才道:“将军稍安勿躁,北漠的忠心朕是看在眼里的,朕自然相信你们。”
“臣,谢皇上信任!”北漠将军说这话的同时,狠狠地剜了刚才那位挑拨离间的大臣一眼。既然皇帝发话,自己也不敢违抗,只得蔫蔫得受下这一记白眼,低头不再作声。
这时去被皇帝派去围场搜查的巴吉尔突然回来禀告。
“皇上,在围场行刺之人已寻就。”
“带上来!”
“皇上,刺客已经畏罪...自裁了。”
“这...”大臣们纷纷小声喧闹起来。
纲吉却保持了镇定,面不改色道:“那可搜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巴吉尔上前一颔首,恭敬地递上了一个木盒,道:“回禀皇上,这是行刺地点附近寻就的遗物。”
“呈上来。”
“是!”
纲吉接过木盒的同时,群臣中有人脸色变了。
“皇上,微臣记得今日距离您最近的一支亲军是雾部精兵。”
一语哗然。
“这雾家军是出了名的阴邪狡诈,惯用诡计,说不定...这刺客藏匿自其中啊。”
纲吉抿嘴一笑,漫不经心道:“朕记得雾家军近来是骸嫔的母家...艾斯托拉涅欧在管吧?”
言毕,一个臣子畏畏缩缩地从群臣中走出来,跪下,结果含糊了老半天,就出来一句,“...微臣冤枉。”
纲吉抬抬手,示意他起来,道:“事情并未查明,朕不会贸然定罪,爱卿不必慌张。”
随后把那个小盒子扔到他面前,盒盖陡然翻开,艾斯托拉涅欧的靛青色家徽刺人眼目。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爱卿放心,骸嫔,很好。”
艾斯托拉涅欧的脸色瞬间惨白。
“巴吉尔,派人继续严查,一旦查明!”
十世那焰火般的瞳孔扫向四座
——“格杀勿论!”
云守帐
黑暗中有人在靠近!
云雀卧于塌上辗转了许久都未睡着,胳膊的伤口还不断地传来阵阵刺痛。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云雀屏息凝神起来。
热源还在不断靠近。
一步。
两步。
云雀眼疾手快地抽过枕边的拐子对准那人的喉头狠狠挥去!
不料中途被人精准的截下,还被此人回握住了冰冷的手。霎时,一股暖意顺着手心蔓延开来。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云雀不禁微微惊愕了片刻,饱含磁性的声音携着浅浅的笑意在周围响起。
“恭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云雀抽回手,冷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纲吉自然地拉开另一半的被窝就势躺下,这舒服地调整了几个姿势之后打了个哈欠,道:“今晚我在这睡。”
“不行!”云雀坚决不已。
“我不需要别人陪着睡觉!”
“可朕需要!”
......
一来一回几句推辞之后,双方态度都毅然决然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纲吉叹了口气,委婉道:“你手不方便,我照顾你。”
“有草壁,”云雀立即反驳。
“等等!”纲吉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云雀的眼睛正色道:“你不会洗澡也是草壁帮忙的吧?”
“……”
“不行!”纲吉坚决不已。
云雀话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道:“那你也不行!”
“朕为何不行,你哪里我没见过?”
“……”
云雀看了一眼被纲吉扔远的拐子,默默咽下了这口气。
“恭弥,换个位置,我怕碰伤你的手。”纲吉贴心的帮云雀掖好被子,还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太近了。”云雀埋怨道,有些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近一些暖和。”纲吉不紧不慢地回应着。
这是八月!哪需要那么暖和!
“恭弥。”
“嗯。”
“今日为何帮我挡箭?”
云雀烦躁顿生,不耐烦道:“挡就挡了,那有那么多为什么?烦不烦?不睡就滚。”
“不行,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纲吉今日那刨根问底的气势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云雀突然一转头,冷不防地就吻了上去。
不过是蜻蜓点水,轻描淡写的一吻。
目的单纯就是要聒噪的皇帝闭嘴。
奏效后,云雀自然地转头,睡觉。
“……”
一只手攀上他的袖口,扯了扯。
“再来一次。”
“滚!”
对于恭妃偶以为一的举动,皇帝哪里肯放过,便是加倍的缠上去。
云雀翻了个身裹紧被子,面色一片绯红,连骂人的底气都减弱不少。
“你到底睡不睡?”
“睡!”
“那你就安分些,再动手动脚我就踹你下床。”
“不敢了!”
皇帝举手投降,小心的避开云雀的伤口搂过他,心满意足的合眼安眠。
方才闹腾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到伤口的疼痛,这会儿安静下来,那阵阵刺痛瞬间就席卷而来。
被人搂着不敢妄动,是怕惊扰了枕边人,如此只好隐忍着,默不作声,亦不乱动。
其实沢田纲吉是醒着的。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纲吉,伸过一只手轻轻地按揉云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柔声道:“听闻要是一只手受伤了,揉另一只手相同的地方,就能缓解疼痛。”
云雀微微愣了一下,才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哈哈,这可不是信口胡来,可是有理有据的,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干。”
“你小时候?经常受伤么?”云雀问的时候声音极轻。
“嗯,…那个时候啊,我又笨又窝囊,大家都笑话我是个废材,所以经常被欺负…不过还好遇到了里包恩...还有你们。”
云雀的心里略有触动,良久,才出声:“现在不会了。”
“嗯,不会了,伤口还是很疼么?”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伤口居然没有那么疼了,想来皇帝那歪门邪道也绝不是空穴来风。
“好多了。”
“那睡吧,很晚了。”纲吉俯身在云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恭弥。”
“晚安,”这句话是云雀在心里说的。
直到枕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纲吉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略微合眼,再度睁眼,缓缓起身。
从屏风出来之后,掀开帘幕,对着一片黑暗微微勾唇,朝着不知名的方向比了个‘嘘’的手势。
几乎是在用气息言语。
“你等会儿要记得安静一些,要是惊醒了梦中人。”
那双焰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鸷。
“朕会让你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