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画风不太对（种田）》彼之长安

16、狭路相逢

　　卫家和陆家之间有一条小巷，仅供一辆马车出入，却是两家人前往城南的必经之路。

　　今日一早，卫攸来和杨夫人请安，很意外没有见到卫邕。

　　“母亲，五哥今日没来么？”卫攸问道，卫邕今日也休沐，不像卫尚书经常加班，往常来的时候他都在。

　　“刚才还在，说是有些事情，就出去了，你等等他便回来了。”杨夫人笑道，卫攸点点头，要是卫邕今日不在，那他的计划不就得泡汤了？

　　好在，没过多久，卫邕便回来了，看到卫攸过来叫了他一声。

　　“十郎可想要请个先生在家里学习，我看你这段时间学得很快，太学的进度怕是跟不上你。”卫邕这话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他就是单纯是知道了隔壁陆家请了个大儒做先生，自己心里总觉得梗着一块，看到卫攸就忍不住提了出来。

　　他之前给卫攸布置的作业卫攸做得很好，如今的字迹练得着实不错，就算是让进士科的考官看了，也必定会眼前一亮。

　　凭什么他们陆家能请陈宥之做先生，他们卫家的儿子就要去上太学，还不是国子学呢！

　　“太学的先生们都很好，兄长不必为我忧心。”卫攸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在脸上表现出了他的遗憾。卫邕本就是细心的人，自以为对这个弟弟了如指掌，自然看出了他的遗憾。

　　“十郎还没见过陆家老二吧，本来你们应该是同学。”卫邕看弟弟失落，便将话题扯开一点，奈何还是围绕着陆元澈，根本没扯开。

　　卫攸心道，怎么没见过，每次回来都要见面，就是你们不知道罢了，面上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地摇头。

　　“也许在太学时曾经见过。”

　　“他才去那么几天，你没见过也正常。听说他回来就顶撞陆相，前些日子把陆相气得要死，朝会的时候还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陆相和卫尚书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两人都是典型的大家长，陆相脾气火爆，卫尚书虽然面上装作平和，其实脾气也大得很。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上相互讽刺几句，但是像前几日那般差点扭打在一起的情况，也很久没见了。

　　卫攸看着卫邕，卫邕还在笑，看起来卫邕还挺欣赏陆元澈。

　　就是不知道在他知道陆元澈和自己是一对儿之后要作何反应，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呢，到时候千万要让陆元澈装作打不过卫邕才好。

　　“我在学堂看到同学用一种鹅毛所制的笔，蘸着墨水便可以书写，写出的字有小又工整，十分适合在书上做注释。我听说城南那家店里就有得卖，兄长可要和我一起出门去买几支回来？”卫攸突然提起了鹅毛笔的事情，虽说首先卖这个的是他舅舅，但没过多久，长安城中的文具店都弄了些鹅毛笔来卖，这会儿在附近也能买到了。

　　“好。”卫邕正好也想出门散散心，他日日在外工作，休沐的时候也会和兄弟或者朋友约出去喝喝酒。他原本没想到卫攸竟然还会拉着他出去，此时自然心情大好，没有不应承的道理。

　　卫邕让人准备了马车，卫攸借口回去收拾一下，掐算好了时间，到了时间方才回来。

　　于是等他们出了门，驶入那条小巷时，正好就看到对面也有一辆马车过来。这边的车夫和对面的车夫也很熟悉，对面就是陆相家的马车。

　　若是别人家的车，卫邕就会让车夫退回去等他们先过。但既然是陆相家的嘛，车夫也懂得，没问五少爷，直接驾着车往前，正好和对面的马车顶在一起，两边才都停了下来。

　　坐在车里的陆鸿和陆元澈感觉到车停下了，陆鸿皱起眉。

　　“怎么了？”他问车夫。

　　“前面是卫家的车。”车夫道。

　　“退回来吧，让他们过。”陆鸿是陆家唯一一个愿意忍让的人，因为他平日里也处处忍让，早就习惯了，不愿意和谁置气。但明显陆家的其他人并不想要忍让，比如说陆元澈。

　　“让他们让一让，我们先进来的。”陆元澈吩咐车夫，车夫本想着跟着大少爷没准儿要受窝囊气，听二少爷这样一说，立刻来劲了。

　　“我们先进来的，你们让一让！”车夫朝着对面吆喝。

　　“明明是我们先进来的。”卫邕嘟哝了一声，十分不服气。

　　卫攸掀开帘子，探出头去。

　　“是我们先进了这巷子，陆世兄可不要信口雌黄。”卫攸说了一声，陆元澈便也探出头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一切正常，非常好。

　　“我们刚拜访先生归来，马都累了，想要回去尽早休息，还望卫贤弟让一让。”陆元澈话一说出口，又是带着一股子的火药味儿。

　　“既然累了就停下来好好歇，我们也要去拜访先生，你们也让一让，好让我们尽快过去，免得爽约。”卫邕没出来，说话却中气十足，显然是很久没有和陆家人吵架了，这会儿还有点兴奋。

　　“哦？你们要拜访什么先生？”

　　卫攸很少见陆元澈这样的嘲讽脸，在一边兀自好笑，却不敢笑出声。

　　“当然是当今的大儒，陈宥之陈先生。”卫邕一上头，什么都说出来了。卫攸看到陆元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中暗笑他这个兄长终于被坑了一回，想想还真快乐。

　　“哦。”陆元澈点点头，“那就祝福世兄能求得陈先生给令弟做老师吧。”

　　陆元澈说完了，就回去了，正好和陆鸿面对面。陆鸿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又何苦招惹他们。”

　　“我听说咱们两家素有仇怨，十分好奇，也想见识见识卫家人是什么样的，如今看来，十分有趣。”陆元澈搪塞道，叫车夫将马车倒回去，给卫攸让路。

　　他们策划剧本的时候没有说最后谁让谁，但他要是不让，恐怕卫攸不肯来看他了。

　　等到卫家的马车通过了巷子，卫邕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卫邕想起当初赵相想要幼子拜陈宥之为师，人家都没答应。他是谁啊，不过是尚书之子，要请陈宥之给他弟弟做先生？

　　“我知道五哥只想气气他们，不必挂心。太学的先生们教的也很好，我去太学读书就好了。”

　　卫邕听弟弟宽慰他，没觉得松口气，反而是认为自己对不起弟弟。再说了，刚才他已经当着陆家人的面夸下海口，若是卫攸没能拜陈宥之为师，那以后再见到他们肯定会被嘲笑。

　　就连他爹都会被陆相嘲笑，以后整个京城怕是都会知道他夸下了海口，最后弟弟却只能上太学。

　　不行，他绝对不能在陆家人面前丢脸，陆澄都能拜陈宥之为师，他弟弟凭什么不可以！

　　“放心，十郎，哥一定让你拜陈先生为师。”卫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让车夫调转方向，他们一同去城西，城西是商业聚集的地方，他要买些礼物去拜访陈宥之。

　　卫攸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的剧本果然是完美极了，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告别苦逼的太学生涯了。

　　这时候的卫攸当然不知道，其实能上太学还是件好事，要珍惜这种自由散漫的时光。

　　卫邕说是去买礼物，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他知道要投其所好，却不知什么对方能好，对方好像也不缺什么，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陈宥之如今已经六十有四，满腹经纶，是当世的大儒，曾经做过皇帝的老师。而且他还能文能武，年轻时曾带兵出征，大胜而归，封了侯爵。

　　若不是他后来受到朋友牵连，怒而辞官，此时怕是已经拜相了。

　　“没什么好东西。”卫邕想到头秃，也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都配不上给陈宥之做礼物，那陆家小子是怎么成功拜师的呢？按理说，陈宥之也不该单给陆相面子啊。

　　“这是尹家舅舅开的那间铺子？”兜兜转转，两人来到尹笑的铺子前，卫邕走进去，便见到不少人过来挑选东西。这边卖的除了西域和海外的货物，看的人最多的就是铅笔，这铅笔卫邕也用过，他平日里也会用，记录事情非常方便。工部的官员们尤其爱用这个，都会上百支一起往回买，画图方便极了。

　　在铅笔旁边，就是卫攸所说的鹅毛笔，看起来和鹅毛也没什么区别。卫邕走过去，试用了一下，觉得可以将这笔也推荐给同僚们，这样简单的笔，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制作。

　　他还记得卫攸说要买笔的事情，于是买了几支给卫攸，又挑了一块镇纸，正递给他的时候，正好想到了好主意。

　　“不如十郎回去做几篇诗文，到时我带去拜访陈先生。”卫邕曾经看过卫攸所写的文章，觉得还不错，虽然文笔还不够成熟，但有些想法。

　　卫攸差点翻了个白眼，所以最后还是拐到他身上了，他还期盼着卫邕能一手包办呢。好在他早就有所准备，因而点头。

　　“这段时间你便先不要去太学了，我替你去请假，你在家里好生写些文章，写个十篇二十篇，总会有能用的。”卫邕给卫攸安排得明明白白，卫攸心想着，既然如此，他也应该给陆元澈安排一些新作业做了。

　　至于陆元澈为何能够拜陈宥之做先生，这个卫攸还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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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攸：既然哥哥让我写那么十几二十篇文章，哥，你也陪我一起多做点作业吧。
陆元澈：？？？大舅哥恐怖如斯。
专业坑弟弟的哥哥和专业坑哥哥的弟弟，以及只能被坑的弟夫￣ω￣=，不过，弟夫可以日回来啊。
陆元澈：按你这个进度我还能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