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成仙想成亲》闲人蔡

17、拜师

　　晋晓跟着赵真一路无话走到回春司，从一条僻静小道绕到后山，那里有一片僻静的药田，药田中间有个小屋，还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

　　赵直坐到一个木头做的简陋的凳子上，示意晋晓坐到对面。

　　晋晓行礼：“赵长老，我叫晋晓，是旁听生，学医三年只会基础的医理药理。”

　　赵直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怎知五蕴菇能解碎尸兰？”

　　晋晓还是一脸纯真：“长老我真的是从一本杂书上看的，名字都忘了。学生有错，以后不再瞎说没有根据的话。”

　　赵直：“一个天境强者来仙盟书院只能当个旁听生，未免太过自谦。”

　　晋晓脸色一变，眼中有了杀意。然后很快恢复乖巧听话的样子：“长老您说什么？”

　　“我可不像执法司那群人只有肌肉，你那隐蔽之术确实神妙，但瞒不过我的感知。”

　　赵直修炼的医药之道的功法，注重神识的感知能力，厉害的医师才能挑选出品质好的药材，在炼药时能察觉药材的变化和融合情况。

　　晋晓不再伪装，也没有贸然动作：“你想如何？”

　　“你先回答我那个问题。”赵直果真如传言那般“医痴”。

　　晋晓看这长老对自己并无恶意，眼中只有好奇，沉默了下还是解释：“五蕴菇是唯一一种能长在碎尸兰旁边的草药，毒物相生相克。碎尸兰毒性过烈无法解，只能以毒攻毒。”

　　赵直听完眼睛一亮，喃喃自语几句：“相生相克，以毒攻毒，好好。”

　　赵直又问了几种有名的剧毒，晋晓一一回答解法，即使不清楚，晋晓也能说出些思路来。

　　赵直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都笑出了褶子，看晋晓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灵丹妙药，问“小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晋晓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老头：“传闻你不收学生。”

　　赵直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收那些愚钝只会背书之人，没时间去教他们。但你不一样，你想法很有意思对毒理也深有研究。不过你是如何知晓？从未有人想过以毒攻毒之法。”

　　晋晓冷笑一声：“试过后便知晓，用别人，或者用自己。”

　　*

　　晋晓如何知道的，因为他中过碎尸兰的毒。他学习毒术是为了杀人，用毒是最方便不留痕迹的暗杀手段，所以有名的毒草他都去研究过。

　　他十五岁的时候碰到过碎尸兰，想要采摘研究。这碎尸兰毒性过于强，连周边的土壤都有毒，晋晓不小心中招，即使用了自己配的解毒药剂，沾了毒的手还是开始融化，奇痒奇痛。他想着实在不行就砍手，解毒剂能抑制毒素在血液里扩散，但没法消除手上的。

　　冷静下来晋晓发现这片碎尸兰中间有些蘑菇样的植物，仔细观察是另一种毒物名为五蕴菇，能直接侵入神经使人抽搐几下后死亡。其他植物都无法生长只有这个五蕴菇不仅活着还长得挺好。这个五蕴菇里面可能有地址碎尸兰毒素的物质。

　　晋晓决定拼一把，吃了一口五蕴菇，然后头疼欲裂，手脚失去知觉不自主地抽搐，但左手已经停止溃烂。晋晓赶紧吞下嘴里准备好的神经解毒剂，然后失去了意识。最后他活着回去的时候，头疼了几个月，手上的伤过了很久才养好。

　　*

　　赵直沉默，叹了一声：“回春司千年来研究治病疗伤之术，后百年更是致力于研究助于修炼的丹方，从未有人去关注毒理。”

　　“这两年皇城陆续有人死于毒，偌大的回春司竟无一人能解。我翻遍医书，找到类似案例但前人也无解决之法。”

　　“我欲研究毒理和解毒之法，陷入窘境。你所说的方法确实有效也是最正确的，毕竟医药之道用于人体，只有试过了才知答案。”

　　晋晓沉默。确实如此，他的毒术是在仇人身上，甚至自己身上试出来的。

　　他后来将碎尸兰炼制成毒药，暗杀了不少人。也曾抓来一些修士，作为试药的工具，为了清除毒发的情况和不同毒草的效果，他还会将尸体细细解剖，从一开始的连夜噩梦，到后来习惯后不再恶心呕吐。这样研究出来的毒术，仙盟不会有。

　　“但如果这样做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我还是选择老方法，慢慢琢磨。”他的老方法便是查找医书搜集有关病例进行研究，通过药物的实验测定药性，不仅耗费很多时间精力，也难取得明确的结论。

　　晋晓不觉得自己的方法有问题，但也敬佩这位真正医者仁心的医痴：“你知我隐瞒实力，身份有异，还想收我为学生，不怕我居心叵测连累了你？”

　　赵直：“那讲堂里的，居心叵测的也不少，有才华真心学医的倒是不多。我收你为徒只因你在毒理方面的造诣和研究。”

　　虽然晋晓学医之心与他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但他只会医术不会教做人。赵直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也不要求每个人做到这样。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和追求。

　　说完又补充一句：“只要不捅破天，我也能保住你性命。”

　　晋晓说：“我已经有师傅了，不会再拜师。”

　　赵直摆摆手：“无妨，我不在意这些虚名，我姓赵名直，你喊我长老、赵先生都行。”

　　“我喊你赵老头也可以？”

　　“随你小子。”

　　“我收你为徒，你便能成为内门学生，经常来这里找我。呆在这药园里同我一起研究，也少些麻烦。我正打算编纂一本解毒学，现在多了新思路要重新列个框架。”赵赵直说着开始在桌上一堆纸上翻找。

　　晋晓觉得跟着这医痴老头倒能学到许多。可能整个仙盟就他一人在研究毒理，不愧一个“痴”字。

　　他也担心这赵直会将他隐藏实力一事告诉他人，成为他学生利大于弊，便点头答应了。

　　来仙盟第一天，便从旁听生混成了内门弟子，那些讲堂里站着的人怕不是要气得倒下去。

　　赵直做事雷厉风行，说好了便拉着晋晓去问道司登记。问道司负责掌管各种人事安排登记，小到书院的学生，大到一城之主。

　　路上赵直和他说明学生的义务和责任：“有了这内门学生的身份，可以随意进出藏书阁，方便查阅资料帮我完成书籍撰写。还有以后来药田帮把手，我老了以后这药田就传给你。”晋晓想说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登记处的执事全程张着嘴巴，目光呆滞地办完手续。他前天刚给姬家少爷的旁听生玉牌，今日便要换成内门学生玉牌，而且还是行事奇怪孤家寡人不出门不授课的赵直的学生。

　　执事认为这事不符合常规流程，晋晓连外门学生都不是。赵直眼皮一掀，手按在桌子上：“有规定我必须在那群平庸的学生里挑徒弟吗？”

　　没等执事回答，继续问：“我赵直的徒弟不配做内门弟子吗？”

　　执事无法反驳，确实没有说长老不能在外边收徒只不过没有先例罢了。

　　“你办个牌子是要半天还是一天。”

　　赵直语气不耐烦，像是马上要拍桌子。执事赶紧将玉牌递给晋晓。

　　晋晓在一旁沉默装乖。这些人怎能料到他是因为毒术被回春司的长老看上，世事难料。

　　赵直也不在意什么拜师仪式这些虚的，拿了玉牌晋晓便是他的学生了。

　　这件事情像插了翅膀一样的飞向各个家族。赵直虽然脾气乖张，但学术造诣是举世公认。而且按照赵直的性格和不按套路出牌，如果晋晓真的有实力又对上了他的眼，做出些成绩，成为执事也是可能的。

　　这个医痴不管权势之斗，家族纷争，没有把柄弱点，一心追求医道，做事总是出乎意料令人头疼。

　　且不论回春司那些外门弟子心中是怎样的万马奔腾。

　　秦成洲接到消息时正和姬御明一起，商量着如何将证据交给执法司打宋清玉一个措手不及。

　　“我这边准备已妥，证人何时到？”

　　姬御明说：“昨天刚从昏迷中醒来，明日便能到仙盟。”

　　“嗯。”

　　这时卫三敲门进来，递给秦成洲一封信。

　　秦成洲派人看着晋晓，让他们有要事及时汇报，这个算是要事了。卫三到现在还没敢相信。

　　秦成洲打开一看，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突然定住的动作说明了他的惊讶。

　　姬御明好奇地凑过去一瞥，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姬御明：“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医师可不简单，能入赵直的眼。”
　　“嗯。”

　　姬御明：“面对这么多世家子弟也镇静自如，胆子可不小。”
　　“嗯。”

　　姬御明：“在用毒方面还挺有研究，身份不简单啊。”
　　“嗯。”

　　姬御明：“除了嗯你不说些什么吗？”

　　秦成洲终于开口：“晋晓可能和救我的那批自由会有关。”

　　姬御明：“不戳破吗？”

　　“我等他信任我，亲口告诉我。”

　　秦成洲想了想补充到：“晋晓他虽然隐瞒了一些事，但他生性善良，简单乖巧，也确实没有修为。自有会派他卧底，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无害。如果他做什么错事，我会拦着的。”

　　姬御明看着他，想是看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可能都是伪装的，随时会捅你一刀。”

　　秦成洲摇摇头：“伤不到我。”

　　姬御明不想讲话，重点不是能不能打伤你。算了，秦成洲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秦成洲认为自由会救他，因为他是维和派系的，与他们目标相同，并且趁机将晋晓安插在自己身边。

　　姬御明也是这样想。自古以来有白就有黑，仙盟有规矩限制，就会有人在规矩的缝隙中寻求利益，违法的交易能获得巨额的利润。

　　自由会收编了黑市的几股势力，招募那些反叛的散修，有组织地进行活动。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自由会也能规范那些散修，避免暴动，减少黑吃黑。

　　他们不会猜到晋晓是自由会的首领，而晋晓为的不是什么凡人散修的权益。晋晓建立自由会，从始至终只是为了复仇，为了有力量能向那些仙族复仇。

　　晋晓也不会料到，秦成洲的脑洞这么大，滤镜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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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书中的世界，晋晓和赵直的做法没有分对错，他俩背景经历不同，目的也不同。
书里人物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
闲菜是赞成赵长老的，生物科学的进步受到伦理的制约，但伦理也是对科学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