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寻归处》鹭离森

18、第十八章 聚合

　　作者：鹭离森_kun

　　神为什么不能以人们期盼的模样出现，在人们需要之时刻，以异乎寻常的神力渡人过无边苦海呢？神之所以偶尔展现神迹，救苦救难不过是在保护供养自己的灵魂，不想这些可食用的新鲜灵魂以浪费的方式终止他们的作用。而用弥足珍贵的神迹收买他们，让他们用笃信神的意志一代一代贡献着无穷无尽的灵魂。注定消亡的灵魂，代表着神的意志，神的抉择，神的惩罚，让人们明白只有全身心的信仰才能换取神的垂怜，疑虑或者不够虔诚便什么也得不到，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灵魂破碎。

　　“你这样想吗？”那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少了些许戏谑多了几分寂寥。顾云安被脑海中的声音扰的无法集中，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被抽离出了□□成了与空气逐渐融合的气体。缓慢上升他努力地面对着自己，无法用准确词语去表达，但他确实在凝视着自己，眼看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逐渐涣散沉沦，没有任何办法。

　　顾云安想试着托举起自己的手，却忘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力量能撑起来手，似是绝望不如说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沮丧，压迫着他，想呼喊发出真正的声音却感受不到声带的震动。

　　大脑确是清醒的并且高度的运转着，这样被带进去，就算检查不出什么违禁品，光是带着一个语言不通随时会变成鱼的姑娘处境就已经岌岌可危。更不要说这样细致的追查下去必然要核实他们三人考察队失踪人员的身份，而他们活着的事实将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那个不知所谓的邪教面前，那么，一切想要进行的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不过是个躯壳，如果想要尽可以拿去！”顾云安已经不想再继续脑补他们三个人连同那鲛人姑娘落到邪教手中的下场，他逐渐释然，不过是一具皮囊，他的灵魂和皮囊不过是这世界里的过客而已，若是能用自己这副身体帮助沈修熠那也算是值得。

　　“啧啧……人类大概是所有生物里意志力最薄弱的了吧。”那回荡在脑中的声音似乎隐隐透出恨铁不成钢的怨怒。“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作为神的为所欲为！”顾云安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地冷笑着。

　　“……你这些关于神的思考实在是无知又傲慢，谁稀罕你们那可笑又卑微的灵魂。且不说冷掉的身体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死亡对人类而言也仅仅只是结束了三维体验而已。用这种最低级的惩罚方式对你，未免显得我这个神太过仁慈，看着你无助，允许你求助于我，然后一点一点地碾碎你的自尊心，这才比较有意思。”涅洛斯轻浮地笑着，他的笑声慢慢变成了钟表的滴答声，忽然滴答声炸裂了像是老式闹钟顶端小锤摆动的敲击声，顾云安被那声响震的仿佛肝胆都要碎裂，他无可避免的迷失在哪延绵不断的剧烈的震荡声里。

　　延绵的灰色国道公路上，一辆轿车孤单而平稳的行驶着，路的两旁还有成群结队认真吃草的牛羊，远处偶尔一两只羊漫不经心的穿过公路，汽车便会在不惊扰动物的距离缓缓放慢速度，缓缓而过，开车的人仿佛是在做科学实验一般的小心谨慎。

　　“他还没醒么……”沈修熠十分生疏的驾驶着那辆租来的车，副驾驶坐着不怎么安分的好奇宝宝娜莲羽，一会动动遮光板一会捅鼓一下中控台。沈修熠一边开车，一边还得看着捣乱的迦莲羽，有些应顾不暇。

　　后排的丁岩慢慢地放下手中沈修熠给他的那本书，推了推倒在另一边的顾云安，对方丝毫没有反应，摸了摸脉搏，又探了探鼻息，有些无奈。“那位……？！是不是过度使用顾大哥的身体了，怎么从出来到现在都翻过天了还是不省人事的。”丁岩撇了撇嘴，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有些抵触“神”这个名词，再加上这个所谓得神把顾云安的脸都给丢尽了，更增加了厌恶感。

　　“呃......虽然那位‘朋友’确实，实实在在的让云安出了个大洋相，但是至少是把咱们的问题解决了。”沈修熠一边回想一边说着便有些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执法者给他们做了各项检验，也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他们的物品，在这些方面的确是没检查出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本应最该存疑的几个人的身份认证上，竟然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甚至工作人员还担心他们路上遇到问题主动替他们给迦莲羽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

　　当印着迦莲羽照片的临时身份证递到迦莲羽手中，几个人更是当场惊呆。执法者没问题反倒是他和丁岩觉得有问题，他们以地址有误向工作人员提出看一下电脑上的信息的要求。这种侵犯他人隐私权的理由，当然是工作人员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当然，自己查自己是允许的。”工作人员将信息展示出来，照片一栏确实是和迦莲羽一模一样，但上面的信息显示，是个名字叫蓉的白族姑娘，出生于1981年6月，住址和身份证号码也一个字不缺，真实而又魔幻。迦莲羽把在屏幕上觉得有些稀奇戳戳照片，有指指上面的字，转过头一脸疑惑的呆望着沈修熠和丁岩。

　　剧烈得眩晕感让沈修熠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环顾四周，这些工作人员似乎看起来都是有着独立人格的个体，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个人个自要做的事情。但就是这样异常的真实莫名的给他感觉，这些人的思想和行动都像是被什么支配着，沈修熠皱着眉，他们无法对此表示质疑，也不能拒绝接受眼前收到的荒诞信息毕竟这正是他们需要的。

　　就在他反复思考着究竟是在背后操控的档口，很快答案便呼之欲出了。顾云安那不受控制的躯体开始了那令人错愕的滑稽表演，那夸张的肢体动作让人明白他在模仿一只炸了毛的猴子，弄的屋里鸡飞狗跳，最后被工作人员同一只香蕉从桌子上哄骗了下来，很明显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在沙漠小栈里警告威胁过他们的古神。

　　而眼看着顾云安这家伙要被妨害公共安全罪给拘留了，沈修熠和丁岩只能很无奈的编造了一个科学考察遇到风暴头部受到重创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仿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等呆着他们的一个理由，哪怕那理由的可信度非常低也没关系，这就是一场古神对他们的愚弄而已。

　　事情的后来就是他们架着顾云安上了车，他到了车上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倒头就睡，直睡到了次日下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沈修熠担心他们中途休息耽误调查，为了赶时间就决定不休息自己开车，但是由于他是在右侧驾驶的国家学会的开车，虽然已经申领了国内的驾照，但是架不住开车习惯和不熟练，一辆汽车开出了牛车的效果，还经常让牧民的羊吓得走走停停。

　　见如此情形，迦莲羽从淘气玩闹中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一会顾云安，接着在纸上写了很长一段文字，递给了后面的丁岩。“他会进入一些有着强烈探索外部世界欲望的人的梦境。在梦境中向那些人展示真实存在的特殊领域，而探知欲会导致疯狂丧失理智，之后来自宇宙的光会带他们离开。”当丁岩翻译结束之后，抬头望向迦莲羽，她却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手指用力的指了指最后一段，然后做了一个身体吸收了一些东西然后爆炸了夸张动作。

　　突然刚刚还如一摊烂泥似的顾云安不安的扭动着，逐渐身体的扭动变成了幅度很大的抽动，丁岩用力想要压制他的动作，却事与愿违。他只有身躯在不停的抽搐，手脚却完全不动，这个样子像极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丁岩很害怕，顾云安那样默不作声像被人无意间踩到的蠕虫一般的疯狂扭动比电影异形中，宿主嘶吼着被异形幼体从胸腔穿出更加可怕诡异。

　　车停下来，三个人下了车，沈修熠打开车门想和丁岩把顾云安拖下车，可是顾云安的身体却好像灌了铅一样，口鼻耳朵渗出了刺眼的光芒，就好像他体内有一颗炸弹被引爆，一股力量将三个人震地飞出去老远……

　　恍惚中，沈修熠似乎看到一只体长超出半米，耳羽异长，黑褐色斑纹，扁脸杏眼的大鸟撑开仿若弥天的翅膀缓缓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