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校草的告白对象》Libraaa

75、坦白（晋江正版）

　　冗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挥之不去。

　　时斐不敢让言暮有从他怀里挣脱的机会，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脖颈。言暮的发丝拂过他的鼻尖，蹭得有点痒的同时，时斐还能闻到他发梢间清淡的海盐薄荷味。

　　这让他稍微清醒些许，脑海中整理了一番的措辞，并且思考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上减少这个消息给言暮带来的冲击。

　　“小屁孩，我接下来的话，在你看来可能很荒诞无稽。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骗你。”

　　时斐既不想看到言暮脸上的神情变化，也不想让言暮看到自己的紧张和害怕，索性着刚才的姿势，紧紧地搂住言暮。

　　他看不到言暮的脸，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双手放在他腰间，随之，自己也被用力地回抱住了。

　　“你说吧，我想静静地抱你一会。”

　　时斐本来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但这个举动，还是让他话语间不由得带了点哭腔：

　　“其实，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也就是俗称的……穿越。”

　　言暮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像是触电般颤了一颤。

　　时斐能够明显感知到，怀里的人顿住了。

　　接着，言暮整个人的脸上笑意全无，唇角往下扯，硬是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整个人附上了一层阴霾。

　　“穿越？”言暮不可置信，“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穿越回来的？”

　　时斐知道，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可能打击有点大。不过言暮没有认为他有什么精神疾病，而是问他穿越时间，已经很令人欣慰了。

　　“2020年，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了。”时斐擤了擤鼻子，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了点，随即挣脱开怀抱看向言暮，找了另外一个话题：“言暮，你想知道平行时空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吗？”

　　言暮摸了摸时斐的头，想了想，随即声音不急不缓道：“我想，应该是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彼此，然后步入婚姻，从年少无知到白发苍苍，相伴一生吧。”

　　“不是哦，”时斐深吸一口气，鼻尖全是淡淡的海盐薄荷清香，令他的偏头痛没那么严重了，“那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故事。”

　　“你想不想听？”

　　言暮望向时斐的眼中带着莫名的复杂情绪，最后犹豫着点了头：“……想。”

　　时斐沉吟片刻，整理好自己的语言，一字一句道：“在那个时空里的我，和现在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我很自卑，又胆小，成绩也很一般，根本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初中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对你而言，我可能只是一个连名字都很模糊的初中同学。可你不知道，很多个夜晚，我都会跟在你后面，踩着你长长的影子走，这可能是那个世界我们唯一的羁绊和联系。”

　　言暮喉头微哽，不知不觉间又把时斐抱住，这一次要比之前抱得得更紧：“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想想。”时斐尽量让语气不那么沉重，“你呢，成为了一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医生，在我还在苦逼地码字时，你就已经被保研到国外的很多大学了……不过你好像也没去哈哈。”

　　“小屁孩，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个拽拽的劲。就像那时候，你满不在乎地跟你班主任说不喜欢物理，我就觉得，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真了不起。”时斐说到这里，眼中的泪已经泛滥成灾。

　　天知道他有多么珍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言暮咬紧嘴唇，他发觉时斐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时斐又哭了。

　　刚想起身拿纸给时斐擦一擦哭花的脸，却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

　　“先听我说完。”时斐强硬地拒绝了他的离开，“言暮，你信我说的话吗？”

　　“你说的，我怎么会不信呢。”言暮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时斐抬头望向言暮，用力地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穿越到现在，是因为高三的时候，我在redwire给十年后的你写了封信，后来，我后悔了，我就去了redwire要回来，结果我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其实有时候，我总感觉，我的成绩是偷来的，我的恋爱也是偷来的，我就像个踩在时光隧道上为所欲为的小偷，享受着这个本不应该属于我的二次人生。”

　　“可现在，我后悔了。”

　　言暮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直维持抱着时斐的姿势，听到这句话，双手不受控制般失去了力气，瞬间松开。

　　他沉声问道：“所以呢？”

　　“我想归还属于你的所有，你爷爷的健康，以及……你的前程似锦。”时斐舔了舔已经很干到起皮的唇，竭力忍住眼泪。

　　“你打算怎么归还？”言暮的语气已经逐渐冷了下来。

　　“明天我就去找redwire的老板。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我把这些都告诉他，就算是软磨硬泡也要让他想办法让我回去……实在不行，我……”时斐这边还在自顾自地构想好了一切，言暮眼中的色彩却越来越黯淡。

　　“说完了吗？”言暮突然沉声道。

　　这句话似曾相识，不带任何语气，时斐突然想起，是那个时候他和蓝嘉在广播站对峙时，他反问蓝嘉时的话语。

　　他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漠过。

　　时斐一顿：“怎么了……”

　　“该我说说，我的想法了吧。”

　　下一秒，时斐的感官意识就被眼前的人尽数掠夺了去。魂牵梦萦的脸庞在眼前忽然被数倍放大，时斐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唇瓣被附上了一片柔软，勾人心魄的绚烂烟花在交缠的唇舌间肆意绽放。

　　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像盛夏里海滩边的呼啸而过的烈风，沾染着海盐的味道，混杂着浓烈而化不开的爱意，长驱直入。

　　时斐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换来的却是更惊心动魄的侵入，呼吸和意识却在片刻间被尽数瓦解。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思念，委屈和担忧，都在这个炽热的吻中得以释放。

　　热度在空中发酵，时斐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末梢都在在战栗，言暮托着时斐的后脑勺，令他整个身躯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往前倾。

　　由于两人贴合得太过紧密，时斐没忍住，如小猫般呜咽了几声，换来的是对方几声低吟的沉沉喘息。

　　气息缠绵而缱绻，此刻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言暮”这两个字，再也容不得其他。

　　末了，言暮才轻轻在时斐的唇上亲了一下，算是为这场风月情事收场。

　　两个人渐渐分开后，时斐才睁开眼睛，得以直视到言暮的脸。

　　以及俊美的脸上，那双引人注目的腥红的眼。

　　言暮坐在时斐的对面，视线就没有从时斐脸上移开过，语气依旧缱绻温柔。他一字一句地问时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去之后，这个时空的我，该怎么办？”

　　“我……如果我回去了，你会……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时斐低下头，回答地支支吾吾。

　　言暮一针见血：“你怎么保证？”

　　“就是……”时斐还没说完，就被猝不及防地打断了。

　　“最亲近的家人走了，最喜欢的人也要离开我，你是觉得，我不会感到痛苦吗？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语气不重，问题却带着一股尖锐的偏执，似乎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来，“还是，你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另一个我？那个自始至终都没和你在一起的我？”

　　最后这句话，让时斐心底一颤。

　　他没想到，言暮竟然会这么想，甚至会和自己吃起醋。

　　一吻过后，理智的情绪终于重新占据上风，他整理好语言，全盘托出：“我发誓，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只有你一个人。只不过，如果我的一厢情愿对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那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这份喜欢。”

　　得到再失去，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他也不想的，可他又不是圣人，不可能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顾及到方方面面，滴水不漏。

　　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

　　片刻后，时斐突然推开言暮，默不作声地拿起旁边的书包，下床穿好了拖鞋，就这么坐在床边。

　　言暮看见本来想拉住他，却又犹豫不决地收回了手。在背对着时斐的地方，神情低落，满是沮丧地坐在床头，食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冷静片刻之后，两个人似乎都有了一股默契，再也不提那件令两个人都不悦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学校的近况。

　　夜色已晚，临走之时，时斐转过头来问他：“你家里的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呢？”

　　“还没，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言暮抬头望向时斐，回答道。

　　“好。”时斐失魂落魄地打开了门。

　　“等等，我送你到楼下吧。”言暮飞快地坐起身，“redwire老板的车就在楼下，他会把你送回家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时斐便飞奔而逃，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别前总有那么片刻温存。

　　他不想这些温柔和亲密，加剧他后续孤单一人的念想和期盼。

　　·

　　酒店楼下，黑色迈巴赫里的容阙也有了困意，哈欠连连，差点在位置上睡过去。

　　好在身旁有人提醒：“出来了。”

　　容阙定睛一看，酒店门口那个穿着校服在风中瑟瑟发抖，下一秒仿佛就要北风吹走的小不点，不就是时斐吗！

　　他让驾驶座上的人摁车喇叭，同时探出副驾驶座的窗口，对着时斐大喊：“小可爱！上车！”

　　时斐认出了那是redwire的老板，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感觉应该离自己的家很远。而且这么晚了，打车也不一定能打到。于是索性领了这个人情，麻利地上了老板的车，坐在了后座的位置上。

　　容阙往后视镜里瞥了两眼，时斐这才想起来，刚才下来的时候，忘记洗把脸了，脸上说不定还有泪痕。

　　希望没被老板看出什么。

　　“你们聊得怎么样？”容阙果然问道。

　　时斐突然却抬头，在后视镜里，用楚楚可怜的哀求的眼神里望向容阙，容阙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

　　他记得时斐刚回来那段时间，求他想办法让他回去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果然，他听到了那句噩梦般的话：

　　“老板，求求你了，就想个办法让我回去吧！”

　　“我穿越之后用我写小说的钱，你想买什么宝石都可以，”时斐经过多次的观察，终于得出结论，容老板对各种各样的珠宝情有独钟，“如果钱不够，那我就再写几本……”

　　容阙虽然面上笑意不减，却还是默默地伸出手来捂住了耳朵。

　　“小可爱，时空穿越不好玩。而且，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让你穿越回去。”容阙回答。

　　“可是……”

　　突然，一阵不知名的异香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随即散发到整个车内空间。

　　等容阙再一看，哀求的话语已经变成了沉睡之后均匀的呼吸声。

　　“解决了。”驾驶座上的人幽幽道。

　　容阙扭头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轻笑一声：“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谢谢夸奖。”随着油门重重一踩，夜色中的迈巴赫往前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言暮正准备打个电话问一下老板情况，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放心，已经把他平安送回家了。”容阙不笑时，端的是清冷的公子音，清冽如泉，“不过，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又死缠烂打地求我让他穿越回去。”

　　“我倒是想他能回去，”言暮垂下眼眸，目不转睛地着手机上自己和时斐在夜灯下拍的影子合照。

　　这是某天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言暮提出要拍一张合照，结果被时斐拒绝了，说是他觉得自己不上镜，拍出来也不好看。

　　于是言暮便拍了一张他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在酒店的灯光下往墙边投出一个黯然神伤的弧度：“这样很多事情，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

　　听完，容阙在电话的那边叹了口气：“只可惜……”

　　言暮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又说：“容老板，这段时间我不在，还请你帮我好好照看一下时斐。万一他遇到什么事情……”

　　容阙声音不疾不徐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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