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校草的告白对象》Libraaa

74、漩涡（晋江正版）

　　时斐定睛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害他穿越回来的“罪魁祸首”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老板说完，

　　相比于三年前刚穿越回来时几乎好几天就去骚扰老板一次的那段时间，现在的他，已经逐渐忘记了他是穿越回来的这个事实，完全适应了全新的高中生活。

　　眼前的老板穿着一见花里胡哨的花衬衫，外搭一件灰色西装外套，衬衫外挂着条着无敌浮夸的宝石项链。下面穿着松松垮垮灰色西装裤，黑色的皮带中间，明晃晃地镶嵌着一块的巨大的绿宝石。

　　要不是那张深邃而充满西域风情的脸，以及万年不变的金丝眼镜，时斐可能会认为这是从土味视频里被拽出来的暴发户。

　　当然，这个年代可能还没有土味视频这种东西。

　　“老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时斐背着书包，步伐迈的十分快速，紧紧地跟在老板后面。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即使是在年久失修的灰暗路灯下，老板依旧是所有身穿深蓝色校服中的唯一一抹鲜艳的亮色，赫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我姓容，单名一个阙字。”老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对着时斐回眸一笑，还眨了眨那双摄人心魂的眼，“小可爱，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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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叫老板吧。
　　虽然他当年求老板取消订单的时候，毫无志气地愿意叫他亲哥，也没见这拉拢关系的计谋奏效。

　　但现在，让他一个23岁的社会人，叫眼前这个看上去也才20左右的男人“哥”，总觉得怪怪的。

　　“好的容老板，我们要去哪？”时斐大脑飞快运转，斟酌了一下称呼，重新问了一遍。一直叫老板显得自己好像是他的下属，加了个姓，确实就不一样了。

　　“嘁，怎么都这么无趣。”容阙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去哪不重要，关键是带你去干什么。”

　　“所以是去干什么呢？”时斐问。

　　“暂时保密。”老板对他回眸一笑，食指抵着薄唇，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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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凭他的直觉，老板不是坏人。再说，他们无冤无仇的，要真对他做什么，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最坏的情况，顶多就是让他再穿越一次呗。
　　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前，容阙给时斐打开了后座的门，自己又轻车熟路地坐进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时斐这才发现，驾驶座上还坐了一个人。
　　不过由于他坐在后座，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脸。

　　容阙一上车，便拍了拍那个人，对他莞尔一笑：“走吧，人带到了。”

　　车里弥漫着一股清泠的黑鸦片香水味，音箱里播放着不知名的纯音乐，大提琴的乐声婉转悠扬。时斐打量了一下车内的陈设和环境，突然开口问道：“容老板，我是不是坐过这辆车？”

　　坐在副驾驶的容阙一愣，往后视镜一望，随即露出了一个滴水不漏的笑容：“怎么可能呢小可爱，这可是我第一次来接你。”

　　说完便打开了车窗，对着窗外深呼吸了几口气。

　　然而，这确实不是时斐第一次坐这辆车，前年的圣诞节，时斐那天简直是糟糕透顶。加上又撞见了蓝嘉对言暮表白，仓惶离开。

　　那天容阙开车在外，正好撞见了他们，并且将他们送回了家，言暮不想给时斐留下这么一个悲伤的圣诞记忆，所以就让容阙把他那天的记忆抹掉了，换成了他期待的圣诞节。

　　好在时斐没有注意到容阙的表情，继续这个话题，趴在窗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容阙：“老板，你说，我还能再穿越回去吗？唉，高三的生活真的太累了，做试卷就算了……还要拖地……”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困意已经弥漫到了眼底，只差没盖上眼皮了，“你如果有办法，一定要告诉我……”

　　“对了，还有言暮……我想带他一起回去……”

　　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本来就困意上涌，加上还有些晕车，便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完全睡熟，容阙才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仰头靠在驾驶椅上的时斐，语气温柔道：“小可怜，乖乖睡一觉吧。

　　“回去了，也不一定比现在好。”

　　容阙语调温和地说完这些，沉默一路的司机才堪堪开口：“你还是老样子，一撒谎，就会呼吸失控。”

　　声音极度低沉，带有满满的磁性。

　　随着月光的推移，驾驶座上那位如刀削般的面庞渐渐暴露在皎洁的月色之下。还能隐约看到此人身上穿了件用金丝修绣着龙的黑色衬衫，虽然不如容阙一身珠光宝气，但雍容华贵却不露自显，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嘘。声音小点。别把他吵醒了。”容阙提醒着驾驶座上的人，一改往常的和颜悦色，“这个小可怜，和你那位救命恩人一样，都是苦命人。要不是看在他家那位救过你的份上，我也不至于拿命去报这么大一个恩情。”

　　“逆转时空，本就是逆天而行，须以命数相抵。”说完，容阙便从容不破打开了车门。

　　驾驶座上的人沉默半晌，缓缓道：“等这次结束后，我带你去养伤。”

　　闯入黑夜的迈巴赫最终在一家赫赫有名的酒店面前停下，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

　　夏日的光影斑驳陆离，一场炽热却温柔的暴雨猝不及防地降落。街道、学校、小摊、行人，所有肉眼可见的景象，随着这场暴雨的到来，都如同四分五裂的拼图，刹那间便碎裂成灰，余下的只有入目可见的死白。

　　大雨中的他想要呼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如浅滩之上濒死的游鱼般，找不到归身之所。

　　只能双手将书本举过头顶，一路奔波，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

　　直到他感觉雨停了，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猛然回头，一把骨木柄的长伞盖过了他的头顶。

　　只是，伞面是饱和度极高的浓黑，在漫无边际的白中透出些许的诡异和悚然，幽深似墨，仿若一个无底的宇宙黑洞，能将万事万物都吞噬其中。

　　还没等时斐看见给自己撑伞的人是谁，就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拉回了现实。

　　双眼外的世界，有巨大的强光在挑战他的耐性。

　　时斐挣扎着，迫切地想睁开眼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墙上被贴上了复古的华丽纹饰墙纸，高悬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的光，更是让他眼睛刺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有一丝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应该是一个酒店房间。

　　一切的一切，写满了陌生两个字。看起来是那么华丽诡谲，却又梦幻得不真实，难以触碰。

　　时斐一只手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总感觉自己右边脑袋跟灌了铅一般，疼痛难忍。

　　刚刚到一切，都是梦？

　　不对啊，他不是坐上了老板的车吗？
　　这又是哪里？

　　“你醒了？”

　　就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时斐整个人都顿住了，仿若一个连关节都无法活动了的诡异木偶。

　　他已经忘记了此刻该如何动作，只是呆呆地抓着被子，看着被子上原本洁白如新的地方，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液体浸湿，深色晕染开来。

　　甚至都不敢偏头，去看清不远处说话人的模样。

　　直到他端着一杯温开水，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眼前。时斐这才逐渐抬眼，看看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言暮面色有些疲惫，整个人看上去也消瘦了不少，俯视着时斐的双眼里，却依旧盛满了柔情和微光。

　　二话不说，时斐一把就抱住了言暮。

　　他真的太想言暮了。

　　言暮没想到见到自己能让时斐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刚刚给时斐倒的水，差点全部撒到床上。

　　“言暮，我真的好想你。”时斐说着说着，头就埋到了言暮的肩窝里。

　　言暮轻轻地揉着他那一头柔软的栗色鬈发，安抚道：“所以，我来见你了呀。”

　　时斐乖顺着接过言暮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言暮放下杯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抽了几张纸，给满脸都是泪水的时斐擦了擦：“都哭成小花猫了。”

　　时斐没理会他对自己的调侃，又用力地捏了捏言暮的脸：“言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言暮被捏得有些痛，但也这是轻轻闷哼了一声。

　　手心能感受到皮肤真实的触感和传来的热度，答案也在一片雾气朦胧中变得清晰。烟消云散之后，眼前依旧是少年熟悉的脸庞，只是那份俊美比之前要更加明显。

　　“是我，如假包换。”言暮张开双手，摆出一副任由时斐做什么的架势，眼里满是宠溺。

　　“还包换，哪里有换的？能找到跟你一模一样的吗？”时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我……”

　　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见到面之后，或许是太过激动，反而想不起来了。

　　“别急，还有时间，一个个说。”言暮安抚道。

　　“我……对了，是你让redwire的老板来接我的吗？”时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是，”言暮点了点头，手缓缓抚上时斐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抚上他眼角的泪痕，“对不起，又让你等了这么久。”

　　“你不回去吗？我们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是七省联考，很重要……”时斐吸了吸鼻子，紧紧抓着言暮的手臂，仿佛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溜走。

　　言暮不在的这段时间，时斐望着光荣榜第一名的位置，贴的是A1班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照片，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和不甘。

　　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言暮的。
　　是他独一无二的荣光。

　　“你爸妈那边……怎么样了？”时斐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言暮坐在床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着他的不安。温柔简直快要从唇齿间溢出：“他们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才机会从家里出来见你一面。”

　　面对铺天盖地的训斥和责骂，甚至那个当着全校的面让他颜面尽失的一巴掌，言暮一个字都未曾提及。

　　桑虹早就将这件事透露给了言弘明，也就是言暮的父亲。而言暮告白之后，学校也明里暗里透露了些许风声，言弘明决定亲自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有多离经叛道。所以才有了那光天化日之下毫不留情的一耳光。

　　和桑虹如出一辙。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是……”时斐欲言又止。

　　“我爷爷他……去世了。”言暮喉头哽咽，明显已经有些哭腔，却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嘴唇，想要调整好自己的语气。

　　时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场就愣住了：“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缓了过来，“言暮，你没回来我没有怪你，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行吗？前段时间你爷爷不还是在国外治疗好好的吗？”

　　“我没骗你。”言暮继续道：“他心脏病发，中风了。所以，那次被我爸带走，之后顺势就陪了我爷爷最后一段时日，直到他油尽灯枯。”

　　怎么会这样？

　　时斐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觉得头嗡嗡作响。他能看见眼前的人薄唇一张一翕，却听不清他具体的话语，整个人颓丧地往后一倒，靠在了床头。

　　“我爸妈他们怕这个消息传到网上影响公司运转，所以对外封锁了消息，对内也是葬礼从简。自打爷爷去世后，他们一直很忙，葬礼……都是我安排的。”

　　言暮用最平淡的话语，缓缓陈述着最残忍的现实，只是攥着被子的手，青筋暴凸，似乎是在憋着一口气。

　　“……节哀。”时斐思绪很乱，只能说出这无力的两个字。

　　还没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脱身而出，又被强拽着拉入了另一处旋涡。

　　他清楚地明白，爷爷对言暮来说意味着什么。

　　以前，言暮会经常在时斐面前提起他爷爷，教他下棋，带他散步，有时候还会带着他玩积木拼图。他爸和他妈对他严厉管教的时候，爷爷总是会跟他们对着干，告诉他们，让言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算是他灰暗的童年生活里唯一一处可以稍微喘气的窗。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不应该出现的时间，不应该发展的故事情节，甚至是不应该离去的人。

　　他的穿越，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年少时一厢情愿的暗恋故事倒是圆满了，可其他人呢？洛知莺差点丢掉性命，言暮为了救他也受了伤，更是失去了最疼爱他的爷爷。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钻了时空缝隙的空子，却让爱他的人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其他人的人生，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高三再累，他都熬了过来，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再漫长，他也甘之如饴。

　　但他不忍心，看着原本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健康的人，在这个时空里离去，让送行的亲人活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他不知道，他偷来的未来，会不会还有更多不幸的事情发生。

　　冗长的沉默过后，时斐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他整个人上半身往前倾，继而伸出双手，搂住了言暮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拉。灯光明灭，下一秒，柔软的吻便瞬间落在了言暮的额间。

　　言暮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他，澄澈的瞳孔里倒映出时斐的脸庞。时斐用双手指尖拂过言暮的发梢，接着整个人伏在他的耳边，碎碎念了一句：

　　“小屁孩，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相信时空穿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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