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正义書》蒋伴先

5、丁炎离开

　　“王八蛋”，远寞立即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健步如飞冲进爹娘的别院，见人就喊：“娘，你把小丁藏哪了？”

　　魏夫人和魏老爷正吃着饭，夫人瞄了他一眼故作镇定说道：“是远寞啊，今天衙门不忙吗？正好你爹也回来的早，快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小丁呢？”

　　魏夫人朝魏老爷使了个眼色，魏老爷一脸慈祥样吼吼笑了几声：“咱爷俩可有段日子没一起吃饭了吧，快坐下。你也别吝啬，等有空也让我尝尝小丁的手艺。”

　　“人都没了你尝什么？”

　　“没了？”

　　“爹，你别装了，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事儿？”远寞身体前倾咬牙切齿的说着，那架势像要掀翻桌子。

　　“啪”一声响魏夫人拍着桌子站起来喝道：“小丁小丁，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整天说他不是咱们魏家的下人是你的人，你的人你不看好找谁要呢？”

　　“张妈妈呢？”

　　“告假回老家了。”

　　远寞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冷静，知道爹娘铁了心便问不出什么，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们放了句狠话：“张妈妈敢回来我就打断她的腿”，便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冲进柴房找了一根胳膊一样粗的棍子，往桌子上一摔叫双儿进屋问话，双儿瞄了一眼棍子立马跪下，磕磕巴巴的说什么都不知道。

　　远寞拿起棍子轻轻地敲打自己的手掌，也不看双儿也不问什么，慢悠悠的叨咕着：“手残了干不了活的，不知道醉香楼还收不收啊？不过接客应该看脸不看手吧。”

　　双儿低着头浑身发抖，一半思绪知道少爷不是心狠之人，可另一半思绪也明白少爷为了小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这次的事情夫人压根没和自己提过。

　　“你别为难双儿”，远窈扶起双儿给她支走了，继续说道：“小丁今早离开咱家了，娘让他离开青川县，只要是为你好他什么都肯做，娘也没有为难他。”

　　远窈话音未落就见远寞往外跑，立马拉住他喊道：“你这样把他追回来也于事无补，你得让娘点头他能回来才行。

　　你鬼点子那么多，好好想想吧。”

　　“姐，你？”远寞皱起眉头搞不懂远窈什么意思，“姐，你到底是站在我这头的还是帮爹娘……”

　　远窈转过身摇了摇头，原本想着远寞终究是不会与女子结合生儿育女的，把他挡在前面自己也算是找了个借口拖一天是一天，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对不起他。

　　“你做什么姐都支持”，远窈一回头看远寞挤着半张脸坏笑，就知道他已经有主意了，拍拍他肩膀朝院外走去。

　　“姐，你腰间挂的是什么啊？捕快制服不可以佩戴私人物品你不知道吗？”

　　远窈恍惚了一下才低头去看，叹了一口气把物件摘了下来，她两只手轻轻托着回想刚刚在土地庙发生的事情。

　　小羽硬把她拽到土地庙，非说她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上了才会精神恍惚，可世人都知道求平安该去拜观音菩萨。

　　小羽一听到观音菩萨整个人都蔫了，那时候小分不清求什么拜什么，只记得和亲生爹娘的最后一面就是在观音菩萨庙门前，从此以后她不愿意再接近任何一处的观音菩萨庙。

　　幸好这土地庙离青川县城不算远，那里供着的土地公公婆婆一脸慈祥，小羽每次看到都能想起亲生爹娘。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跑到那里，对着土地公公磨叨一番，经常开玩笑说土地公公没现身说明她遇到的事情还不够惨不够委屈。

　　远窈想着揉了揉手里的物件，这是小羽特意求的土地公公造型的小布偶，还说是她见过的护身符里最可爱最喜欢的，两寸长左右也不算笨重，挂在腰间和那些富家子弟挂的玉佩也差不多。

　　无论远窈强调多少遍捕快制服不可以佩戴私人物品小羽也不听，小嘴一撅就要生气，远窈平日里也没有对任何女孩子红过脸，只好任由小羽帮她系在了腰间，想着回到家就立马换便装，可这一忙活还没来得及。

　　“姐，你终于春心萌动了？”远寞挑着眉毛说道：“你这个是盘腿打坐的土地公公，那土地婆婆你送给了谁啊？

　　这下我们得精诚团结一起对抗爹娘了吧。”

　　“土地婆婆？”远窈还没反应过来被下人叫走了。

　　这一晚上远寞没有疯也没有闹，第二日衙门那头告了假却没有跑出去找丁炎，魏夫人还以为是双儿在骗她，急急忙忙跑过去看情况。

　　魏夫人看远寞的卧房门紧紧关着，门口摆着三个托盘分别盛着头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午饭，她头晕了一下扶住胸口喊道："少爷没吃饭怎么不来告诉我？"

　　“少爷不、不让说。”

　　魏夫人点着双儿去推门，门晃了一下却没有被推开，从门缝里可以看到是桌子正顶着。

　　魏夫人又叫了几个家丁来推门，那桌子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纹丝不动，夫人正呵斥他们浪费魏家的粮食，不知道饭都吃到哪里去了，就听到双儿蚊子声似的在嘟囔。

　　“衣柜罗汉床都挡在桌子后面了，少爷说小丁不出现他就永远不出来，永远不吃饭。”

　　“永远？”魏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转身说道：“那就永远别吃饿死算了，这个儿子我们就当没生过。”

　　这两天丁炎两次走到城门口都退了回来，晃晃悠悠的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走到了哪，肚子饿的叫声已完全掩盖不住，他下意识的摸向包袱。

　　魏夫人给的盘缠倒是不少，但不省着点花也很难坚持到看着远寞成亲。他又往前走了半条街，才在路边摊要了一碗馄饨。

　　一个头发蓬松满脸粘泥的乞丐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丁炎身边，“公子行行好……”

　　话没说完丁炎就帮他要了一碗馄饨，正要扶他坐下，他却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公子，一碗馄饨帮不了我，我一家老小六七口子人逃难过来，都挤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三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给点钱吧。”

　　第一碗馄饨先上来了，丁炎往乞丐那头推了推，可乞丐看都不看一眼，丁炎诧异了一下左右看看扫到乞丐领口里面的衣服，又看向煮馄饨的老板。

　　这么热的天自己也只穿了薄薄一层内衬，那老板热的一直在往下拽衣服领子，恨不得能光着膀子，可这破破烂烂的乞丐服下竟还穿了一层料子不错的内衬。

　　如果真的三天没进食就算只看到馄饨汤也会一把抓过来喝的一滴不剩吧。

　　丁炎正想着看馄饨老板推着乞丐喊滚滚滚，别打扰我客人吃饭，也没再理会。

　　“老板你客气点”，一个女孩子扶住了乞丐，丁炎正要开口看她朝自己挤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否认错了人，除了魏府的丫鬟还真是一个女子都不认识的。

　　“柴姑娘，这乞丐……”

　　“做你的馄饨”，妍羽把乞丐拽到了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唉……你说你要饭都不会要，看那公子穿的就不是富家千金公子，可本姑娘是富家千金小姐呀。

　　六七口子人租个房子再找个营生，一百两够不够？”

　　妍羽说着就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毫不犹豫直接放到了乞丐手里，丁炎一直抬头看着这边，不知道银票的金额但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姑娘。

　　妍羽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用跟我客气，我爹要给我找后娘我就败光他，乱花还不如救济穷人有点意义，你说是不是？”

　　乞丐一直盯着银票，反应了一下才点头附和。

　　“对了，这条街尽头的有银钱庄就可以兑换银票，快去吧。”

　　乞丐左右看了看拿起银票撒丫子就跑，连声谢谢都没留下，丁炎急的往前跟了两步喊道：“姑娘你给了他多少？你可能上当了。”

　　“切”，妍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抱起肩膀哼哼笑道：“我怎么可能上当”。突然抓住丁炎的胳膊向前跑去，“我带你看场好戏。”

　　两人赶到钱庄附近时未见其人只听到大喇叭似的声音喊着：“死丫头敢陷害我，别让我再看见你。”

　　妍羽看捕快压着那乞丐走过来赶紧躲到街边胡同里，见乞丐狼狈的样子走过去笑的直不起腰了，丁炎使劲抽出胳膊喊了声姑娘。

　　“哦对不起对不起，男女授受不亲，小女子失礼了。”

　　“姑娘，你随身都带着假银票吗？”丁炎刚问出口脖子瞬间被妍羽掐住了。

　　妍羽个子不高使劲抬着脚，看上去掐得很费劲，她警告道：“刚才看你也算是在为我着想不算是坏人，好人吗就不该干打小报告的事儿，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敢和任何人提起，我随时随地都能拧断你的脖子。”

　　说完哼哼笑着抹了抹手，“不过我也不算是坏人，只是你的脖子你自己看着办。”

　　“姑娘，你这行为和那乞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骗人吗？”

　　丁炎说完立马退到了主街上，妍羽呲起牙跟了上去，夹着嗓子说道：“我骗的本就是骗子，上当活该，不上当的是命好。咳，我跟你说这个干吗。”

　　她咬着下嘴唇眼珠转了一圈，上下扫着丁炎突然嘻嘻一笑问道：“我见公子背着包袱，不是本地的吧？”

　　丁炎愣了一下没回答转身走了，妍羽蹦蹦哒哒的跟了上去，“别走吗我真不是坏人，我们这里的客栈都死贵死贵的，我家倒是有一间空房，可以按照客栈价格的一半租给你。”

　　丁炎停了一步，见妍羽嘴角上扬却有种不详的预感，立马加快了脚步。

　　“哎哎，我一个女孩子能把你怎么着啊？我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也可以顺便挣点房租吗。”

　　丁炎按紧了包袱，确实看不到远寞成亲是真的不能放心离开青川县，以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要折腾一段时间的。

　　找个临时的后厨工作倒可以，可又有哪家的厨房能接受不能关厨房门的厨师呢，他想着便答应了。

　　两人走出城门后丁炎环顾了一圈疑惑道：“姑娘，你家住在城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