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姜茶有点辣》洁思米

11、退房

　　余乐童坐在一个凉亭的角落里，半人高的绿植遮挡住了她。这个角度她能直接看清1栋大堂的情况而不被发现。
　　她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看到杜铭丞从大堂里面出来。她满脑子都是杜铭丞和江乔兮在508或者516亲密的画面。
　　余乐童心里不踏实，太没安全感，忍得很痛苦。但是她名不正言不顺，没有立场上去撕逼。
　　她跟杜铭丞跨年夜的视频，还在江乔兮手里。这是余乐童的把柄，是她不敢跟江乔兮正面刚的最重要的原因。
　　要怎样才能不怕江乔兮用视频威胁自己？
　　余乐童心里盘算起来。她得扭转局面，掌握争夺杜铭丞的主动权。
　　1栋大堂出现了她熟悉的身影。杜铭丞出来了。
　　江乔兮呢？
　　余乐童目不转睛地盯着杜铭丞身后。江乔兮没有出现。
　　为什么杜铭丞的脸色这么难堪？他是不是跟江乔兮大吵了一架？
　　看来，他想带江乔兮回黔山老家，但江乔兮没答应。
　　余乐童脸色放松了下来。但是她仍然不放心。
　　杜铭丞离开后，她还在凉亭等了许久。
　　她给杜铭丞发信息: 到高铁站了吗？
　　杜铭丞回得很慢: 还没，路上堵车。
　　余乐童轻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真的，撒谎张嘴就来啊。
　　余乐童: 想你了，伤心求抱抱.jpg
　　杜铭丞: 乖，摸摸头.jpg
　　.
　　霍恩赫躺在沙发上，两个管家机器人一个在给他松肩膀，一个在给他捶大腿。
　　它们比人类还会察言观色，感知情绪，并且迅速做出反应，是居家生活最好的伙伴。
　　但是它们也有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太会满足主人的情绪，替主人面面俱到，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当当。时间一长，主人就会索然无味。
　　机器始终是机器，永远不会跟人一样。人充满了不确定性，情绪可能大起大落，说翻脸就翻脸。说出的话，可能很脏，也可能很好听。
　　霍恩赫非常喜欢呆在自己的舒适空间。
　　但这两天无意间闯入他视线的江乔兮，给他带来了新鲜的体验。他觉得很新奇很有趣很刺激，还很期待后续更多惊喜和乐趣。
　　江乔兮在干嘛？为什么这都第二天中午了，她还不给自己发消息？
　　霍恩赫.狄尔王子：房东，你今天退房了吗？
　　等，再等，继续等。江乔兮没回他。
　　霍恩赫眉头微蹙，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久都不回他信息。
　　霍跟赫.狄尔王子给房东508拨了语音电话。
　　暂时无法接通。
　　从来没人敢不接他电话。
　　霍恩赫的情绪变化被两个智能管家机器人捕捉到。
　　管家机器人大白：主人，您不高兴。
　　霍恩赫：查查江乔兮现在在干什么。
　　管家机器人小黑：好的，主人。
　　.
　　符总裁把516退房的事情处理好，刚回到36楼，右侧的门突然开了，吓得他一激灵。
　　他连忙转身，看着门里面走出来的帅气男人，脸上堆笑，恭敬道，“霍少爷。”
　　霍恩赫双手插着裤兜，脚边站着个有腿会自己走路的行李箱。
　　“你表情很奇怪，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霍恩赫审视他。
　　符总裁连忙摆手，“没。”
　　“没？我的行李箱告诉我你在心虚。”
　　符总裁要跪了。霍少爷身上不知道藏里了多少高科技机器人，他连微表情都隐藏不了。
　　“确实有一件事，要跟霍少爷禀报。1栋516的杜先生要求退房。刚走完程序。”
　　霍恩赫.狄尔眼神一凝，“你说杜铭丞自己把房子退了？”
　　“是的。”
　　霍恩赫.狄尔语气寒若冰霜，“谁让你同意的？”
　　符总裁一脸\"GG\"要完的表情，假装错愕，“不是之前您说过，凡是有业主以任何理由想退房，都可以一分不扣全额退款吗？”
　　霍恩赫：……
　　他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是因为他不想把房子卖出去。
　　如果房子都卖出去了，这个试水项目成功了，他就会被逼着回家继承家业。
　　业主退房他不知道多开心。
　　最好这一千五百亿全部花出去，全部亏完。
　　退房政策不能因516破例。
　　霍恩赫静静地注视符岳升总裁，想骂又没正当的理由骂。
　　“516的房子不许卖给新业主，继续挂在杜铭丞名下。”
　　符总裁：“收到。”
　　霍恩赫挥挥手，示意他忙去吧。符总裁赶紧跑回自己办公室。
　　“真无聊。没劲。”霍恩赫心情有点低落。
　　没想到他邀请杜铭丞到他家坐了会儿聊了几句，就把杜铭丞吓到退房跑了。
　　“江乔兮真没眼光，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缩头乌龟。”
　　熟悉的孤独感在心头喷涌，站在世界顶端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无敌是多么难熬。
　　.
　　江乔兮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昨晚回到出租房已经十二点，连夜收拾东西，睡醒一觉已经是下午。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电话短信和微信，看到霍恩赫.狄尔王子发来的消息，瞬间一个激灵。
　　霍恩赫.狄尔王子:
　　房东，床太小了。你看。
　　（配图:他侧着身，躺在二楼粉色床单上，手托着后脑勺，百无聊赖的模样。那双脚，刚刚凑到床尾。）
　　那该死的躺资，分明在暗示她快过来。

　　房东，衣柜里件男士睡衣。
　　（配视频:他把上身的衣服脱掉，拿起衣柜里的男士睡袍穿上。）
　　那迷人该死的身材，他毫不在意。
　　配文: 跟你昨天穿的睡袍是情侣装呢。袖子有点短。可不可以给我穿？

　　房东，我的毛巾应该挂哪里？
　　（配图: 雾气腾腾的浴室，站着出水美男子。）
　　那身材，让人热血喷张。

　　房东，这个咖啡机怎么用？
　　不回我信息？
　　收完房租就跑了吗？
　　我要退租！

　　江乔兮连忙回复：我现在就过来。
　　.
　　门铃响了。
　　霍恩赫从沙发上跳起来，两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门前比他矮个头的娇小女孩，肩上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脚边还有一个28寸大的行李箱，看起来就很沉。
　　她气喘呼呼，上气不接下气。
　　“我来了……呼呼……我来了！”
　　霍恩赫把门打开，很委屈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跑了。”
　　江乔兮翻了翻白眼，“我能跑哪儿去？”这是她的窝。
　　霍恩赫看着她将满满当当的行李塞进屋，心里有一种很陌生很怪异无法描述的情绪。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很踏实。
　　“我好期待。”他低声道。
　　江乔兮累得半死，还要应付他的情绪，生怕他真的要她把房租退还。进了兜里的钱，说什么也不能再掏出去。
　　“期待什么？”
　　“期待跟你一起住。”
　　江乔兮愣了愣，撇撇嘴，“别跟我来这套。你用这套手段，伤过不少女孩子的心吧。”
　　她防备心很重啊。
　　霍恩赫默默地望着她，她忙着把带过来的行李分门别类，塞在一楼的储物柜里。
　　本来不宽敞的一楼，突然显得狭小许多。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霍恩赫缓缓开口。
　　江乔兮叠着衣服，听到他这句话，手上动作顿了顿，音量小了些许，“我为什么要伤心。”
　　“你会把自己憋坏的，有情绪要及时发泄出来，不然会生病的。”霍恩赫关切地说道。
　　问题是，她江乔兮，发泄不出来。
　　江乔兮沉默。
　　霍恩赫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他从来不需要做家务，家里的智能管家机器人会把他的一切都打点好。
　　看江乔兮做家务，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人类很多动作是重复的，无意义的。因为才有机器人的发明，就是为了解脱这种重复和无意义。
　　但是，当他把自己解脱出来后，发现自己还活在这个重复而无意义的世界，就显得很突兀，很格格不入。
　　也许，江乔兮能给他无趣的生活带来些改变。
　　“你会爱上我吗？”霍恩赫突然开口问。
　　江乔兮转过头，看着离她只有一米远坐在沙发上唇角带着笑意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帅，很养眼。是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
　　只可惜，她的心已经死了，动不了了。
　　“不会。”
　　江乔兮很心碎，她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她已经感受不到爱，甚至，无法确定什么是爱了。
　　“你就这么笃定？你不会爱上我？”霍恩赫目光灼灼，看江乔兮的眼神就像雄狮看草原里的小鹿。“听说最快从上一段失恋里走出来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段恋情，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不谈。”江乔兮语气冷淡，确定坚定肯定。
　　巧了，上午杜铭丞的语气也是这般。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就被激发了。
　　爱是什么情绪，他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爱，如果她能让自己产生爱，世界会不会就不一样？
　　霍恩赫不再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随着她的位置而移动视线。
　　江乔兮有点后悔。她不会放了只豺狼进来吧？门外面还有只狗东西她要应对呢。
　　作为房东，她还是要尽可能地满足租客的居住舒适度。
　　“我们去买床吧。”江乔兮缓和了语气。
　　霍恩赫:“可是，我没钱。”
　　江乔兮:……
　　昨天还很大方，转账很爽快。
　　“钱都转给你了，我全部的积蓄。”霍恩赫委屈巴巴地眨眼。
　　江乔兮:……
　　两个月后，门外面那只狗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了。到时候把家里这只也赶出去。
　　江乔兮很不情愿，咬牙憋出两个字，“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