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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94年7月8日(一) ...
毕业典礼当天,天气晴。
典礼于早上8点整开始。上午的行程是校长及领导、特邀家长讲话,学校成果展示。下午才轮到学生代表演讲。
阿斯特蕾和迪雅的演讲排在3点和3点半,正好背靠背。学生代表需要早上到场做最后的排练,所以迪雅7点半就到了奥克兰大厦,去40层的咖啡厅吃早饭。
咖啡厅装修典雅,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和烤面包味,柜台展示着一包包供出售的不同种类的咖啡豆,服务生娴熟地做出一杯杯艺术拉花的咖啡。
迪雅走到柜台前,发现是昨天在学园祭见到的男生。
“啊,你是……”对方也认出了迪雅。
片刻的沉默。
“早上好,今天要点什么?”比利主动发问道。今天是毕业前最后一次在咖啡厅里帮忙,他想尽力做好。
“黑咖啡和烤吐司。”
像是感谢对方的主动,迪雅多给了一倍的小费。
迪雅端着早饭在落地窗边就坐,往黑咖啡里加了三大勺白糖,在吐司上抹了一层草莓酱加一层花生酱。
刚咬了一口吐司,就听到“叮”的一声。是阿斯特蕾发来的短信。
「真倒霉,从昨晚开始就闹肚子,可能吃火锅吃的/_\今天恐怕不能来毕业典礼了。小迪雅演讲加油哦~」
紧接着,又收到另一封短信,是组织毕业典礼的老师发来的。因为阿斯特蕾临时缺席,迪雅的演讲被提前了,改为下午3点开始。
女孩收起手机,放下吐司,离开餐桌,径直走出了咖啡厅。
柜台后的比利目送她离开,走到桌前收走了几乎没动过的咖啡和吐司,无奈地摇了摇头。
“加那么多糖,别人也没法喝了……唉,真是可惜。”
顶楼天台,迪雅平躺在长椅上,望着碧蓝的天空发呆。
口袋响起彩虹鹦鹉此起彼伏的叫声。这是她设置的来电铃声。
掏出手机瞟了眼,组织老师催她去做演讲的排练。
她直接把手机关了,塞回校服口袋。
抬起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塑料质感的电子表。这是她的发明之一——
【摩斯电码表】
平时是普通的数字手表,按下右侧的小旋钮三次就能进入收发模式。发信必须用摩斯密码。收信部件能解析摩斯密码并显示为滚动字母,但是不能存储信息,也不能选择收信人。
刚做出来这只表时,曾在推理研究会的会员里推广,结果反响冷淡,只有阿斯特蕾和九王子愿意日常戴着它。之后又拜托两人把样品派发给可能感兴趣的人,有五六个人试了一两天就放弃了,只有一人仍坚持使用。
阿斯特蕾并不是那种随便失约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迪雅发送了一条摩斯加密的信息:
「为什么不来毕业典礼?」
能收到这条信息的,只有戴着手表的人——阿斯特蕾、哈尔肯布鲁格、和那个非推研会员的佩戴者。
因为使用了手机信号一样的频率并伪装了权限信息,可以在任何有信号覆盖的地区使用。但由于并未使用真正的SIM卡,无法使用基站转发,只能和同一基站覆盖区域内的手表通信。任何信息都会广播给同一基站覆盖下的所有【摩斯电码表】,无法一对一通信。
上午10点过6分,手表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迪雅从天台回到了一层大厅。
大会堂里充满了西装革履的大人和身着校服的毕业生。主持人上台宣布特邀家长名单,受邀的都是各方响当当的名流贵胄。末了,主持人补充道,著名外交官克莱门斯·梅特涅,因为临时工作原因,不得不缺席毕业典礼,在此深表遗憾。
坐在观众席的迪雅,感到轻微的头痛。
克莱门斯·梅特涅是阿斯特蕾的爸爸。本来要看女儿毕业演讲的他,也取消了行程——
巧合吗?
预定要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让原本恐惧公众演讲的迪雅愈发坐立不安。感知不到情绪不等于没有情绪。现在的头痛就是大脑发出的警告。
她立刻起身离开,去到堆满自己破烂发明的推研活动室。
奥克兰大厦76层,一整层都是360度观景餐厅。
伊顿公学配备了一流的厨师团队,供应各种风味、食材新鲜的健康料理。和校区里的其他食堂一样,即使菜品质量能秒杀普通餐馆,所有食物仍对学生和老师免费提供。
11点半,餐厅一开门,一个戴着鹦鹉布偶脑袋的女孩走进来,从柜台上拿走一块双层金枪鱼沙拉三明治,涂满蛋黄酱,穿过众多桌椅,走进了东南方的楼梯间,留下一众在场工作人员莫名其妙。
迪雅来到天台,坐回校长雕像前的长椅,摘下鹦鹉脑袋。
果然,躲在布偶里面,把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头痛就能得到缓解。
可惜,天台上不只她一个人。靠外的长椅上,坐着几对身着校服的男女,态度亲密地低声细语。
可能是同届的毕业生。不认识。
女孩啃着三明治,拿出一本黑色烫金硬皮封面的32开彩印小册子,上书《伊顿公学奥克兰大厦使用指南》。
这是在大厅接待处免费领取的。因为毕业典礼,今天大厦对外开放,为了让第一次来访的客人不至于被大厦的复杂结构绕晕,校方特地印制了详细的指南。
第一页,是可以拉出来的跨页彩图,印着大厦的整体外观和楼层平面图。
大厦号称76层,因为忌讳13这个数字,其实只有75层。1~3层为正方形,4层以上为三角扇形。
第二页,是学校和大厦的历史——居然是两百多年前设计的,初代校长真是了不起。
往后哗啦啦翻了几十页,她像急刹车般停止了翻页。
【使用区】
每层的三角形回廊连通的所有房间,连着回廊一起,是真正的使用面积,下称【使用区】。
【自动扶梯】
1~2,2~3层之间,有公共的自动扶梯,不需要门禁卡也能使用。
【电梯】
1~76层均为电梯可达。除1~3层和40层、76层以外,乘坐电梯上下均需要门禁卡。
大厦设有6组电梯,用A~F标记,每组为相对的两排,每排3个入口。不同排的电梯所能到达的楼层不同,而同一排的电梯负责相同的楼层。
在1层大厅,正方形每一面各有一组电梯。在40层,三角形每一面也各有一组电梯。除1层和40层外,其他各层仅有一排电梯。
举例来说,由于负责65和66层的电梯属于不同组,如果从66层下到65层,必须先坐电梯到40层,再坐另一组电梯升到65层。
【楼梯】
楼梯一般不使用,仅作为逃生通道建造。
除76层外,每层楼西北和东南方向各有一个楼梯口。楼梯口位于每层使用区或电梯间,各层有所不同。
注意:天台只能经由76层东南区的楼梯到达。
【门禁系统】
1~3层和40层、76层为公共楼层,不需要门禁卡也能随意进出。
对于其他所有楼层:
使用区->电梯间:不需门禁卡
电梯间->使用区:需要门禁卡
电梯间->楼梯口:不需门禁卡
楼梯口->电梯间:需要门禁卡
楼梯口->使用区:需要门禁卡
因此,使用区里的人可以不用门禁到达电梯间,再打开楼梯口的门。但楼梯里的人要进入电梯间或使用区,则必须有门禁卡。
这和迪雅的理解一致。因为只有本学期选修了相应课程的学生,才能进入教室和实验室所在楼层及房间。
但是,门禁系统并没有禁止“尾随”行为——有卡的人可以带其他人进入。
合上小册子,迪雅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直起身子。
投向天空的视野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
她来到天台边缘,撑着栏杆仔细观察。小圆点越飞越近,逐渐放大为一艘白色的飞行船。
“咦,那是什么?”旁边长椅上的女生指着天空问。
“哪有?”男生顺着女生指的方向望去,“啊,好像是飞行船。学校为今天的活动特意租来的吗?”
“哎?为什么?”
“比如安排在典礼结束以后,从天上洒彩纸啊!就像每年国庆的王室庆典一样。”
“啊,有道理!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恐怖袭击呢。”
“怎么可能,这种偏僻的地方,又不是首都。”
“可是,昨天电视里才播了嘛,连法官都被人从飞行船上推了下去……”
“不用担心,就算是,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亲爱的,你真好~”
两人说着紧紧拥抱在一起。
然而,飞行船越飞越近,扬起的旋风吹得这对情侣不得不分开,仰头望天。
天色突然变暗了。
不是变天,是飞行船挡住了太阳。
下个瞬间,空中响起一连串急促的爆裂声。机关枪的扫射覆盖了整个天台。
*
天上的枪手吹了声口哨,抬起冒烟的枪口,转头道:“老大,搞定了。”
一头黑色卷发、面容黝黑、目光狠厉的青年来到舱口,举起望远镜俯视。
灰色的水泥地面,几具身着校服的躯体倒在血泊中,鲜红的液体自那里慢慢扩大。
“着陆。”声调低沉而寒冷。
“可是老大,”飞行员转头,犹豫道,“这底下不够大啊。中间那个雕像,碍事。”
“那就压扁它!”
飞行员领命。船身底部与天台越来越近,腹部后方直接撞上了雕像的头部。
伴着金属摩擦般噪音的沉闷巨响后,飞行船整个侧翻倒在了水泥地上,船身上部被天台边缘撞变形了的护栏卡住。
“老大,船底好像破了!”
“什么?!不可能!”
匍匐着爬出舱门,里杜安·扎哈里瓦跑到雕像前,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
飞行船底部和雕像相撞的部位深深地凹陷进去,凹陷的末端破了个洞。雕像却毫发无伤。
这艘飞行船的外壳,使用的是特殊的合金材料,强度胜过钢铁。而这座雕像,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黄铜,怎么可能把飞行船捅破?!
十个身着黑衣的人也下了船,围在首领身边。各个全副武装,戴着不透明黑色头套,只露出双眼和嘴部。
“先确认所有人都死透了,再下楼去和他们汇合。”里杜安竖起食指和中指,指示手下分别检查三角形的三个方位,自己则绕到雕像背后——
空无一人。
看错了吗?刚才这里,好像有彩色的羽毛……
本章背景音乐《反芻》->请见某鱼的老福特
嗯哼,本卷主要剧情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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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994年7月8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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