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曦易安

3、第3章

　　周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帮他补习英语？然后考赢自己吗？白钧是把她当傻子吗？可是她完全拒绝不了，该死的，谁让自己欠了对方呢！
　　她更加灿烂地假笑：“好啊！我教你一个秘诀，背《新概念英语2》，这个应对初中英语就足够了！我是每天一篇，你可以每周背三篇，看你的时间就好。”
　　“你要监督我，不然我坚持不了。”白钧你大爷的，怎么还赖上我了！周直心里疯狂翻白眼，语气却带着就义般的英勇：“监督监督，必须的！以后每隔一天早读下了以后我去找你，或背诵或默写，好吧？”“好。”男生扬唇。
　　周直简直没眼看，逃一般地奔回宿舍。却感觉全程似乎都有那人的视线如影随形。陈令飞那句“护花使者”不受控制地出现在她脑海里。难道……是真的？

　　心跳一下变得有些快。周直不想这么自恋，迅速调整呼吸平复心跳，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不管白钧是怎么想的，她自己，实在有些异常。容不得她一再的逃避，心里的那点粉红泡泡，已经膨胀到她再也不能视而不见。她对白钧动心了。都怪她的好奇心，怪她的颜控声控属性，怪她自己没见过世面，别人帮她几次，言语模糊一点儿，她就自己演起了偶像剧。她跟她之前鄙夷过的恋爱脑，有什么区别！
　　她居然之前还跑到人家面前说自己不喜欢他，还让他帮自己澄清？想起之前做过的蠢事，周直想钻到地缝里面去。洞悉了一切再回头看，她那就是心虚的表现。
　　周直捂着脸，发出闷闷的哀嚎。真是，没脸见人了。可自己作的人设，咬碎牙也得坚持住。她还不想自己打脸。不然的话，要是白钧不喜欢她，她该多丢人。何况早恋，她也还从来没想过。
　　保持住目前的节奏，别的都先别想了。既然答应了要给对方补习英语，那也要好好做，就当是……自己这个戏精对他的补偿吧。也或许，多一点接触，自己就不会再喜欢他了呢。周直心存侥幸。

　　于是，在之后的几周里，一班同学诡异地发现，原本几乎毫无交集的团支书和转学生，每周都有几天会凑到一起，白钧时而会对着周直背诵什么，时而会写些什么交给周直，周直全程——面无表情。
　　庄琦琦好奇问她，也被她简单一句“补英语”打发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她跟白钧的流言版本升级：“进展神速，已经在一起了。”白钧什么也不说，庄琦琦怕打击到她也没敢说，周直就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撞见过别人奇奇怪怪的眼神，她也没在意。
　　她只知道，经过这几周，她并没有成功放下对白钧的喜欢，反而陷得更深了。没办法，白钧除了字写的不好看，人长的好看，声音好听，脑子好使，说话做事都很对她的脾气。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白钧的锁骨和脚踝也长的特别好看！“妈妈呀，我简直就是个变态，快让警察来把我抓走吧。”周直薅着自己的短发陷入绝望。她也没想到，白钧竟然激发了她那么多“隐藏控”。

　　这边周直在苦恼自己的情愫，那边白钧身边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使得全校的流言又变了个风向。周直是在两天后才知道的，原因还是庄琦琦实在忍不住了，跟她八卦：“周直你不用担心了，原来白钧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就住在他家对面的，前两天来学校看他了，大家才知道原来白钧早就有正牌女友了。”
　　周直脑子空白了一瞬，表情有点不受控制，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哭：“真的？”“千真万确，咱班男生有好多都看到了，那青梅是直接到白钧宿舍找他的。”原来……如此，怪不得白钧说不是困扰，是因为，他早就有女朋友了啊。
　　还好，自己没有自作多情。周直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毕竟逃过一劫没有弄的自己很难看。可是她却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别说松一口气，她连吸气都不会了。
　　周直憋得脸通红，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要窒息了的时候，庄琦琦见她脸色不对，又心不在焉的，就伸手到她背后狠拍了一巴掌，震得她咳嗽出声，也找回了呼吸。“你没事吧？”庄琦琦关心地问她。她无心应对眼前，干脆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传来：“没什么，就有点头疼，趴会儿就好了。”
　　还是觉得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加一点不甘心。都没开始，就先失恋。不清不楚，不痛不快。她现在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白钧，生怕得到一个了然于心的嘲讽笑容。

　　课间过去，下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从外面走进来，像是心情很好。她说：“这节课我们不上新的内容了，大家一起做一个游戏。大家各自拿出一张纸，不写姓名，不写性别，不写年龄，写你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运动，喜欢的食物，喜欢的科目，写你的星座，你的爱好，你的理想。当然，要用英语写，不许出现汉字，有不会的可以查词典。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就先开始写吧。每个人都必须写，写完我再公布游戏规则。”
　　既然是游戏，大家都很积极，迅速在规定时间内按要求写完了。十分钟一到，英语老师指挥每一排最后的人站起来，往前收走这一排所有人的纸条。收齐了以后，老师把每一排的纸条都像洗牌一样打乱打散，然后按顺序摆在讲桌，接着叫坐在第一排位置的人，每排出来一个人，领走其他排同学的纸条，分发给自己这排的同学。也就变成了：第一排同学的纸条，被打乱发给了第三排的同学，第二排同学的纸条，被打乱发给了第四排。反之亦然。
　　然后老师公布了游戏规则：“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其他同学的纸条了对吧？大家已经做同学一年多了，详细对彼此都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你可以根据纸条上的字迹或者内容认出是哪位同学，然后找他核对确认，也可以在那一排里，按照纸条内容挨个问，直到找到纸条的主人。过程中，只能用英语，我会下去转一转，听听你们是怎么问的。大家找到以后就可以举手，最先找到纸条主人的，我会给他奖励。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

　　可能是因为英语课几乎没有过这么活泼的课堂游戏，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纷纷起身去别排用英语唠嗑去了。周直却坐在位置一动不动。事实上，当她被发到手里这张纸条的时候，她就有种隐隐的崩溃。
　　那手难看的字迹，她一眼就认出是出自白钧。可她现在不想跟他说话，甚至不想看到他。她刚得知白钧已有女友还不到20分钟，心理建设还没有做好，她怕自己会露馅，怕自己会失控。于是她假装自己在细细研读纸条上的内容，等着拿到她纸条的人先来找她，拖一时是一时，拖到下课最好。
　　可是好一会儿过去了，没有人来找自己，周直这样坐在原位置不动，反而在热火朝天的教室显得尤为突兀。余光看到英语老师朝自己走来，周直忙做出一副终于看完字条的样子起身，一步一蹭地走到了白钧面前。
　　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希望能够尽量表现得自然。一扬手上的纸条，周直无声地做了个嘴形：“你的？”白钧用下巴点了点空着的前座，示意周直坐下，扯起一边嘴角，笑的很不真诚：“英语课代表这是要违反游戏规则？”成功激起了周直的脑后反骨。什么狗屁失恋，先见鬼去吧，老子先玩游戏，有本事你别读错单词！
　　周直挑衅一笑。
　　“Ok.What is your fa|vorite color”
　　“Black.”
　　“What is your fa|vorite sport”
　　“Basketball.”
　　“What is you fa|vorite food”
　　“Noodles.”
　　……

　　问着问着，周直开始走神。
　　“Do you ha|ve a girlfriend”
　　“No.”
　　等等，她刚才问了什么？！
　　他又回答了什么？！

　　周直像是梦游结束，猛地抬头看向白钧，想要确认什么。
　　“No,I don’t ha|ve a girlfriend.”白钧微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他的答案。这次的笑容，总算是真诚了一些。
　　周直觉得不可置信，可是又感觉到了要从心头溢出来的欢喜，原来这才叫劫后余生。她想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促狭，继续问道：“Do you ha|ve a boyfriend”
　　“No.”白钧放大的微笑里带着纵容。
　　不管了！要死就死个痛快吧！周直一闭眼，张嘴问出：“How do you like me”
　　到底还是比较隐晦的，给自己留了一点体面。
　　“I like you very much.So much.”
　　周直瞪大眼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明明语法错误，却直中红心，意外的再妥帖不过。更没想到，原来白钧的脸上还可以绽放出这么大的笑容。晃得她，也跟着一起笑得傻傻的。白钧，你可以啊。

　　白钧开口：“Your fa|vorite color is white, your fa|vorite sport is walking, your fa|vorite food is rice, your ……”周直打断他，“我的纸条也在你这里？”
　　“是我的荣幸。”白钧的语气柔和地不像话。
　　“你怎么不早说？”不知道周直问的是哪件事。
　　“在完全确定之前，怕一旦开口，就再也没有机会。”周直想问的，白钧都知道。
　　“你的青梅？”
　　“不是青梅，是亲戚。论辈分，我得叫她一声姑奶奶。”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蓄谋已久。”

　　白钧没有告诉周直，他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集，是初一上学期——在他还是个小矮子小胖子的时候，周直跟他借ipad看小说，那大概也是他俩在初一的唯一交集。许是因为跟不熟的人借东西，周直笑的既腼腆，又坦荡。像是阳光，没有一丝阴霾。照耀得白钧心都亮了。从此以后，白钧就有了他的太阳。转学去A市，是他家当时的情况没有其他选择，转回来，是问题得到了初步的解决，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他像一棵向日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太阳。

　　“从第一眼开始，满眼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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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