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曦易安

2、第2章

　　周直脑子转了几圈，才大概理解了白钧的意思，也是，关于有女生喜欢他的流言那么多，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吧，何况都是传女生喜欢他，跟他又没有关系，他何必去多管闲事。
　　周直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看看能不能请老师帮忙，打扰了。”白钧盯着她：“流言而已，不去理会就好了，你就这么想澄清？这种事情找老师，你不嫌尴尬吗？”“不存在的事情我当然要澄清啊，尴尬又怎样，反正我问心无愧。”周直火气上来了，不想再理论下去，转身就要走。
　　“好，我会去澄清，”身后男生的声音，让周直停下了脚步，“但是，会不会起作用，我不能保证，这件事情我能做的，就到此为止。”“好，谢谢。”她没有再回头，迈步离开了。

　　隔天下午，周直就听到了流言的最新动态。庄琦琦一脸纠结并试探的神色来找她汇报最新八卦，让她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被解决掉。果然，庄琦琦说：“你跟白钧……到底怎么回事啊？现在大家不传你喜欢他，改传他喜欢你了。”
　　“什么？！”周直觉得脑壳疼，“为什么？这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庄琦琦也有点奇怪：“听说是昨天下午他们篮球队训练，有队友拿你喜欢他的事情开玩笑，平时他对这些流言蜚语都完全不感兴趣的，听到也当没听到一样，结果这次他特别认真的接话了，说没有，你不喜欢他，让他们别再瞎传，对你的声誉有影响，会给你造成压力。篮球队那伙人就开始起哄，说白钧第一次这么替一个女生说话，莫不是喜欢上人家了。然后就在全校传开了。”
　　周直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白钧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也不傻，虽然这些话听着没有任何问题，可传言的本质是玩笑，用玩笑去回应也就罢了，这么认真的解释，听不出鬼才怪了，何况还是白钧那么个人，嬉笑随意的，哪见过他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白钧似乎是有些过于了解了。可这念头刚出现了一瞬，就被她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了，接着去想新的对策。可是一筹莫展。大家的重点都放到白钧身上，没有人会去听她说什么，找老师？也不可行，她总不能对老师说，现在全校学生误会白钧喜欢她，让老师帮忙澄清吧，她没有立场说这句话，更何况听起来显得她极度自恋。白钧那里，更是没路可走了，他上次就说过，到此为止，不会再帮忙。
　　算了，随它吧。周直无力地跌到椅子的靠背上，发了半天呆。
　　不去在意白钧，周直的生活就还是看似平静的。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平静的海水之下，已经有些说不出的暗流涌动，习惯理清一切的她，每次想一探究竟就异常烦乱。
　　日子就这么糊涂又糟心地过去。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的时间。考完揭榜，周直不出意外的又是年级第一。只是这次年级第二换了人——白钧，并且总分只比她少了3分。原因是白钧偏科严重。数理化几乎科科满分，英语却刚及格。
　　周直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她虽然成绩全面均衡不至于偏科，却还是文科更占优势。她英语尤其好，这次只扣了两分。这次险胜了，下次呢？但凡白钧英语成绩提一点，年级第一她还能不能保住就是个问题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来给她添乱的！讨厌死了！周直一边恨恨地想，一边拿出数学卷子，准备认真一点，把数学也变成自己的强势科目。第一还是必须要保住的，不然爸妈肯定不会再允许她看课外书了。她也就这点爱好了。
　　她其实不是勤奋型选手，仗着脑子还算聪明，上课听讲效率高，能举一反三，课后作业一般都不做，能偷懒就偷懒，基本都用来看课外书了。看在成绩好的份上，老师们也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英语老师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有点恨铁不成钢，有一次她收完作业去办公室交，老师知道她又没写，就拿出空白的作业让她当场回答，结果不管是选择题还是填空题，周直上来就完全不假思索地连同句子念出答案，流畅地仿佛空白都不存在，原本就是在朗读完整的句子一样。英语老师心情复杂了一秒，没再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了，算是默认了她的那些小动作。这下好了，因为白钧那个讨厌鬼，她得多分点时间学习，以免爱好被剥夺。

　　想到这个讨厌鬼转回学校以后给自己带来的种种麻烦，周直怎么都觉得不解气，回头远远地瞪了一眼白钧，却在看清少年的脸以后有些愣住了。他在走神。却带着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的表情。真好看啊。
　　资深隐藏颜狗周直一瞬间就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回头看他了，眼睛也舍不得移开，就那么盯着他。上次流言事件以后，她几乎没有再为饱眼福偷偷窥颜了。一时有些忍不住。直到少年魂归，捕捉到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视她，俩人才如梦初醒，尴尬地撕开粘连到一起的视线。一个脸蛋红红，一个耳尖微热。各自心不在焉地上完接下来的一节课。
　　午饭时间。周直让庄琦琦帮自己去食堂多打一份饭带回宿舍，她则跑去学校的小卖部，买辣条和酸奶。这都是她的心头好。一顿饭不吃就馋得慌。小卖部人也多，地方又小。货架被围的水泄不通，老板也被围的只能听见声音。
　　周直熟门熟路，先挤到老板身边，把钱塞到他的收钱箱，口齿伶俐地喊：“老板，老规矩，先把钱给你，我再去拿酸奶和辣条了哈。”老板一叠声地“好好好”。于是周直又转身挤到货架，拿了她要的东西。刚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同班同学——滕海涛和陈令飞非常小心隐晦地拿了好几袋辣条塞到口袋，趁没被老板发现，挤出人群就要离开小卖部。
　　周直无法当作没看见，跟在二人身后，想了想好歹是同班同学，为了顾全他们的面子，就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喊住了他们：“喂你俩，抓紧回去给老板还钱，偷东西可还行？”
　　两人突然被喊住，惊了一下，回头看到周直，陈令飞嗤笑了一声：“原来是团支书啊，我还当是谁呢？你说什么？偷东西？我们可没有。”
　　周直苦口婆心：“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几包辣条没多少钱，可是你们开了这个头，万一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办？现在改正还不晚，真的。”
　　陈令飞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说了没偷就是没偷。”周直见他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狠了狠心：“那我去找老板了，让他跟你们谈。犯了错误就要改正，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纵容你们。”
　　陈令飞急了，张嘴就想骂人，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滕海涛开口了，声音阴测测的：“团支书，你误会了，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先给钱才去拿东西的。要说我们是偷的，那你，也是偷的吧，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呢？”
　　周直懵了，他俩明明举止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可是听他这语气，实在不像无辜，倒像是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周直知道，他俩属于别人眼里“不学好”的学生，喜欢跟着校外的痞子混。但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她不愿意把人往坏里想，却不料人家的根已经烂到这种程度。
　　周直有些慌，她没跟这么无赖的人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明明是对面二人偷了东西，现在却演变成她需要解释自己没偷东西了。实在是荒谬。她疲于解释，只低头说了一句：“我没偷东西，你们心里清楚。你们偷了东西，你们也清楚。我们是同班同学，请不要这样。”

　　对面二人看出她的无力，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一道男声就插入他们耳朵：“我看到了。她给了钱，你们没有。要点脸。”
　　是白钧。周直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了。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对白钧的一切这么敏感。可她就是知道，那是白钧。她想，或许除了颜控，她还是个隐藏的声控吧。她抬头求助般的看向白钧，见白钧本来噙着一抹冷笑，看到她的脸以后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凶狠地射向滕陈二人。
　　周直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像是受极了委屈的小可怜。虽然没哭，眼眶却红通通，脸色惨白，咬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多么惹人心疼。
　　滕海涛和陈令飞在见到白钧的一霎那间，嚣张的气势就消减全无。再一接触到白钧如有实质的眼神，只觉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对他的话丝毫不敢再狡辩，只一味道歉：“不好意思钧哥，我们就开个玩笑，团支书当真了，这就去给老板还钱。对不住啊团支书，吓到你了。”
　　见白钧没说话，就是默许两人离开，陈令飞心下稍定，又不知死话地开口，企图拍白钧马屁：“钧哥，你还真是喜欢团支书啊，这护花使者当的，可真用心，厉害厉——”“滚。”拍到马腿的陈令飞被一个字掀翻，赶紧扯着滕海涛马不停蹄地滚远了。

　　只剩下白钧和周直两人。没人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僵。周直既尴尬，又莫名觉得不好意思，还有一些隐秘的开心。诸多情绪下，周直竟有些紧张，她握了握拳，开口道谢：“谢谢，又麻烦你了。”白钧倒是很快接口：“我不觉得是麻烦。”
　　周直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人真是话题终结者，上次一句“不觉得是困扰”，这次又“不觉得是麻烦”，不知道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吗？周直腹诽。她压下所有情绪，堆出假笑，继续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帮我两次了。不过我室友帮我打的饭还在宿舍，我得抓紧回去吃，有机会我再报答你哈。”

　　“要报答的话，你可以帮我补习英语。我英语不好。”男生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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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