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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达成交易 ...

  •   我的思绪满天飞。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才会被安排到这个邪门的村子里来?本来就是想逃避都市职场找个饭碗混混日子,居然还是口要命的饭碗。

      我只是个普通人,承受不起这个风险。城市里还有我的父母,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这么大,要是折了,谁来给他们养老送终啊。

      要怎么脱身呢?如果我说辞职不干了,郑书记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要是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就算报上去,上面也不会批准我离职。

      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圈套,等想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我心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坐在副驾上了,还被系好了安全带,而鬼手张就坐在左侧无证驾驶。

      车子正往某个方向开。窗外的行人和树木匆匆掠过,一年到头,他们都在自己命运的轨道上忙碌着,我却踏上了一条不知名的道路。

      “他们……都死了吗?”我眼睛望着窗外,打破沉默。

      “嗯,基本。”鬼手张淡淡道,“还有一个没死,不过差不多。”

      “什么意思?”

      “醒不过来,植物人。”

      我目光转向他,动了动喉结,“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鬼手张不说话,我又问道:“跟墙有关系吗,就像昨天在李建更家那样,会穿越到二十年前的场景里?”

      他对上我紧张的目光,长睫微动,沉声说:“换个地方说。”

      鬼手张把车停在一个镇上破旧的废品站边,把车钥匙一拧,熄了火。他走下车,绕到我这一侧,用手指敲了敲车玻璃:“下车。”

      我打开门,立刻闻到一股垃圾的腐臭味,迟疑着掩了回去,“干嘛停在这儿?”

      他看我磨磨唧唧的,一把将车门拉开,俯身探了进来。

      他一手撑着我的座椅边缘,一手去解我的安全带扣子。

      他半个身子伏在我面前,白色的T恤顺势将他背上的肌肉线条勾勒了出来,收紧的腰线散发着英气勃发的少年气息。

      因为靠得太近,我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好像有点像洗发水,但又说不上来是不是。

      忽然想到之前上车的时候他这样给我系过安全带,我当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只不过魂飞天外地没在意。

      他的手指摁下扣子,“咔嗒”一声,安全带抽了回去。他起来,错身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还不下来?”

      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脸,我都能感觉到额头上有一撮碎发随之动了动,有点痒。

      近距离的接触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二话不说滚下车。

      “娇生惯养。”他抱着胳膊打量我,一双长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显得睫毛更浓密了。

      我嗤了一声,“没事来这干嘛,换哪儿不能说啊?”我闻着空气里无处不在的臭味,心里有点埋怨。

      “我想请你帮个忙。”他说。

      “什么忙?我有什么可帮你的,搞不好哪天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心里被蕲水村的事压着,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儿,而鬼手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于是不自觉地刻薄了点。

      “我想请你帮我求证陈英的死亡时间。”他很诚恳地望着我,解释说,“这个废品站是陈英母亲的,槐阳大地震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我以前打听过陈英的娘家,就她母亲吴芳一个人住在镇上。我去的时候没找到她,邻居说自从地震之后吴芳的精神就不太正常。”

      “女儿明明死了,她却一定要说她每天都给自己电话,不肯接受事实。后来她开始每天四处捡废品带回家藏着,邻居受不了味道,劝她收手,她不听,最后就直接一个人搬来了这里。”

      “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陈英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相信眼见为实还是政府的官话?”他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你也很想知道真相吧。”

      我被他的话代了进去,我确实怀疑这个问题很久了,却没有办法求证,此时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压抑着问道:“你自己怎么不去问?”

      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一直想调查,但我身份特殊,需要你帮我。”

      “你身份怎么了……等一下!”我忽然想起哪里不对劲,“他们……我是说以前在我这个位置的那些人,他们也像我一样去过李建更家吗?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不是所有人都去过李建更那里。只有‘墙’出现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穿梭到二十年前的场景里。”

      他顿了顿,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慢慢道来:“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我从小就能看到‘墙’,并且能自由出入。据我观察,‘墙’每年六月份出现一次,而每年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被迫进入。不一定都是通往李建更的家里,有时会通往其他的住户和场所。虽然我每次都会跟进去,但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出来。”

      寒意爬上我的身体,我问:“他们死在里面了?”

      “不全是。在我的理解里,每一次‘墙’的出现都意味着两个时空的重合,而且过去在‘墙’里流逝的生命,需要用新的生命去填补。比如昨天在‘墙’里的陈英死了,就需要有一个新鲜的生命逝去,以维持‘墙’的生态平衡。”

      “那我岂不是……”我右眼皮跳了两下,后怕一阵阵袭来。

      “有一个人身上被死人的血溅到,当场失去了意识,虽然我把他从‘墙’里拖了出来,但他成了植物人。其他的人在‘墙’内,无论是企图逃跑,还是不小心和凶手对视,或者是想要主持正义反杀凶手的,最后都折在里面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他们就这么死在‘墙’里了?那他们现实中呢,是消失了吗?”

      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在宿舍床上。法医鉴定一律是心肌梗死。”

      我一下子想到我住的那个一届又一届传承的老破旧的职工宿舍,登时汗毛竖起,他们该不会和我睡的是同一张床吧??想到我每天最依赖的地方之前躺过那么多死人,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渗人了!!!

      “等等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之下捉住他的袖子急道:“我昨天也跟凶手对视了,我会不会死啊?”

      他低头看了眼我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勾嘴笑了笑:“快谢谢我。”

      “啊?谢什么?”

      “谢谢我及时把你打昏了,你才能见到今天的我。”

      我赶紧摸了摸发肿的后脑勺,跟命比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这么说来,我还真的该好好谢谢他。他先是在陈英的血迹溅上来之前把我拉开,再是阻止我跟李建英对视,虽然下手有点狠,但算起来,实打实地救了我两命了。

      我真心诚意地说:“谢谢你。”

      他歪了歪头,“那你现在可以帮我忙了么?”

      我缓了口气,说:“所以你让我帮忙查出真相,是因为你无法解释你看到的东西,需要有人帮你作证吗?”

      “算是吧。”他眯了眯眼睛,“你不是村子里的人,这是最有利的立场。”

      “我还有个问题,”我问,“蕲水村每年都换一个村书助,郑书记他们还有村民们不觉得奇怪吗?”

      他凉凉地说:“都是像你这样大学刚毕业的人,随便编个借口就消失了,谁会放在心上。”

      我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低头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现在是唯一的活口了,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如果我死了,就没人帮你查了。”

      他闻言,轻笑一声:“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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