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行街》cocoke

3、三 · 重逢

　　叶清晓一个翻身坐起，嗯？怎么已经在家了？我不应该是在离火阵中？守在一旁的叶离见叶清晓清醒，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前，“怎么，终于舍得醒了？再不醒，我看爹爹要给你招魂了。”叶离看着似乎气色不好。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受罚嘛？怎么在家里了？”叶清晓吞下两大杯茶水疑惑到。

　　叶离收回手，“你还记着受罚啊，你在离火阵里晕了两个时辰，兰家主就开了禁制，还是人家兰大公子送你回来的呢，不省人事啊。”说完，还吐了舌头翻了个白眼模仿昏迷的叶清晓。叶离转身放回了杯子背对着叶清晓说：“你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这私下惩处别家门生本来就不合情理，事后还不给人秦家道歉直接领罚，我看你受罚以后秦大公子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会不会……”

　　“哥，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罚我也受了，罪你也赔了，他再怎么气恼也不会拿叶家出气，”叶清晓艰难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你说是兰宫遥送我回来的？他有没有说什么呀？”

　　叶离侧目道：“人家还能说什么呀？能把你送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让别人说我们家没有家教嘛？”

　　好吧，这个木头，倒是记得取走我口中的珠子，叶清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没有机会当面谢谢他，我还倒真是遗憾啊。”

　　听闻此话，叶离转身道：“怎么会没有机会，西瑶山的灵修下个月就开始了，这个学艺机会各大家族可不会放过，我想兰家也会参加的。”

　　“话是如此，但不知道兰宫遥会不会去啊，他一个人在那个树洞里修炼的也不差啊。”叶清晓手肘支撑着头望着窗外。

　　“你先别管人家了，爹说了，让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娘马上就出关了，要是娘出来以后见你这副样子你又得挨一顿骂了。”叶离看着叶清晓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出了门。

　　“二哥？”门口传来弱弱的一声，叶清晓一回头便看见一袭青衣飘了进来，来人戴着厚厚的斗笠。

　　“久夭？”叶清晓翻身下了床，“你怎么了？怎么在家也带着斗笠了？”叶久夭是叶清晓的小妹，因在娘胎里发育不好患有疾病导致了面容怪异，出门时时常戴着斗笠，怕吓着旁人。

　　“我无事，只是家里新来了一批门生，我怕吓着师弟们就戴着了，”叶久夭放下手中的食盒，“二哥，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啊，当然不好咯，除非，”叶清晓笑着逗叶久夭，“你给我做一碗土豆牛肉汤。”

　　叶久夭摘下斗笠，从食盒中捧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牛肉土豆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房间，叶清晓像只猴子一样窜到了叶久夭跟前，“小妹啊，还是你知道疼二哥，大哥这个榆木脑袋就只给了我一杯水！哦，不两杯。”

　　“二哥，大哥生着气关心你呢，你回来之后一直昏迷，大哥衣不解带的陪着你到今天呢，眼睛都不带合一下的，”叶久夭也知道些事情的原委，大哥这么一个敦厚老实不肯行差踏错给家里找来祸害一个人在叶清晓闯下祸之后放下面子去求得秦无涯的原谅，只为叶清晓少受一点离火阵之苦。

　　叶清晓安安分分休养了一日，第二日躺在床上后背犹如火烧一样，终于他踹开房门，冲着收房门的两位师弟做了个鬼脸，迅速翻身上房顶，跳出了院子。

　　槐斗地处偏南，多是小桥流水人家，绿茵遮蔽，十分凉快清爽。叶清晓一路连跑带蹦，堪堪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码头多是客栈酒肆小摊贩，热闹，正是叶清晓最爱之地，买一荷叶包着的鸡爪子一壶梅花酿，躺在石墩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槐斗河以及来来往往的人，就这么耗上一天都不会腻。

　　“啧啧，槐斗可真美啊，”叶清晓啃完鸡爪子满手的油没地儿擦，就着味儿吮了吮手指。

　　“是啊，这么没的地儿，你可别一个不小心把它毁了。”

　　叶清晓一回头，就看见气喘吁吁的叶离皱着眉头站在他身后。

　　“哟，你怎么来了，”叶清晓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块空地给叶离，“你不是休息呢嘛。”

　　“你还好意思说！”叶离夺过酒壶狠狠灌了几口酒，“六师弟慌慌张张跑来叫醒我说你溜了，就你现在这身子骨弱不经风的，我怕你醉了掉河里没人捞你。”

　　这傻大个儿，自个儿黑眼圈都掉到胸上了，还想着我呢。叶清晓上翻下翻终于在怀里摸出一块还没有吃完的麦芽糖，扔给了叶离，“饿了吧，赶紧吃。”

　　叶离接过糖，也不剥，在手上上下颠了颠，思量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清晓，秦家那俩门生是什么情况啊，你确也不是那般蛮不讲理纨绔的人呀。”

　　叶清晓“咳”了一声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儿，我那不是前一天夜里被吊在树上半宿，心里气不过，补着觉呢，那俩门生声音大了扰了我的觉呢嘛，我这人，起床气大。”叶清晓也知道大哥虽然是一个规规矩矩不敢惹祸的人但也不会真的责怪他蛮不讲理。

　　“娘要出关了，我劝你这几天还是收敛着点性子吧，不然有你受的。”

　　三日之后，王夫人出关，叶离叶清晓叶久夭等一众弟子在洞门外迎接。王夫人自从生下叶清晓之后灵修之时不慎走火入魔，灵力反噬，总有叶家主在一旁持护，最终嘴角附近的肌肤依然受到创伤，从此往后，王夫人在不以面示人，总是或戴斗笠或戴面纱，叶清晓心疼母亲原本那么如花似玉一个美人最终容颜受损，便狠心将母亲原先悬挂于卧室的画像烧毁，看着被烧毁的一团灰烬，母亲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父亲狠狠罚了思过室面壁五日。

　　“娘，此次闭关，可有收获，”叶离依礼作揖。虽说王夫人并非叶离的亲生母亲，但是对叶离总是好的，颇得叶离的敬爱。倒是对亲身的叶清晓严厉些许。

　　“离儿不必多礼，今日弟弟妹妹可有惹出什么祸端？”王夫人语调冷冷的，倒是让叶清晓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愣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都好，清晓久夭都很乖巧，”叶离听着王夫人冰冷冷的话语也实在不敢说叶清晓犯错一事，“清晓最近读书很用功，进步很快，师父也经常夸赞。”

　　“是……是啊，”叶清晓连忙接上，“娘，您饿了吗？久夭早早准备好了您爱吃的一些吃食，这就前往用餐吧。”

　　“不说我也知道，我是闭关又不是避世，”王夫人一甩袖子对着叶清晓就是一通教训，“清晓犯了些什么事情，我一清二楚，是你爹把你惯坏了，前往别家做客还摆少爷架子，要我说就该好好的罚，无教不成方圆！”

　　“夫人，”此时恰巧叶家主叶郁隐到了，“你今日出关，不必为了这些小事着急，清晓已经知错并且受了罚，管教一事，我自会好生教养。”

　　叶清晓在一旁有些着急道：“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孩儿定当好生表现，再不给家族丢脸，还请母亲先行前往用餐。”说罢递了一个眼色给叶久夭，聪慧的久夭立即上前搀扶着王夫人往什厅走。

　　这顿饭大概因王夫人的出关，大家都沉默着，叶清晓也安分了许多。

　　饭后，叶郁隐叫了叶离叶清晓二人在书房叮嘱前往西瑶山灵修一事，还是不可失了体统仪态，看似是说给二人听的，实际上叶郁隐的眼睛一直瞟着叶清晓，罢了还安慰叶清晓道：“清晓啊，你母亲的话也别太往心里去，她也是急迫望你能独当一面，着了急。”

　　是吗？叶清晓自打有记忆开始从没觉得母亲对自己有明现的爱，甚至在他烧毁画像时，都觉的母亲在面纱下笑着。

　　事毕，叶清晓对叶离抱怨道：“我倒觉得母亲更像是哥哥的生母，待哥哥这般好。”

　　叶离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叶清晓的肩膀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母亲待你如此苛刻可不就是盼着你成龙嘛，之所以待我如此客套，还不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没那么大的期望嘛。好了，别多想了，赶紧休息吧，三日后我们得启程赶往西瑶山了。”

　　三日后，在叶郁隐叶久夭的相送下，叶离叶清晓带着五名弟子登船，前往西瑶山。

　　大江大海川流不息，错综交杂，每一条河流奔向不同的方向，但最终每一条河流都将在西瑶山前的天眼峡谷汇聚，最终奔向海洋，西瑶山本身身负盛名，又因地段要塞，久而久之西瑶山下繁衍出了居住区，这人的人们临水建屋，出行靠船，行商靠船。

　　叶离等人顺水而下不过数日已经提前抵达，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下，等着灵修大典时上西瑶山。狐山王氏，江北秦氏还有众多小家族的人都已提前抵达，独独不见锦衾兰氏，叶清晓心下犯嘀咕，这兰氏不会连这灵修传统都不来了吧。

　　“清晓，想什么呢，上船，我们该出发上山了，”叶离瞧见望着湖面发呆的叶清晓很是好奇，今日怎这般安分，没道理呀。

　　“哦，来了，”叶清晓语调不高轻声回答到。

　　“哎，那不是锦衾兰氏嘛？”一旁的狐山王氏大公子王凌率先发现了远处的船只。

　　叶清晓瞬间抬起头，“哪里哪里！”

　　王廷打趣着叶清晓道：“叶二公子怎么现在来了兴趣了，刚刚还一副病了的样子呢。”

　　叶清晓向王廷泼了一捧水，急急地跑到船尾抢过四师弟划船的桨，奋力划起船来。“宫遥兄！闵兄！”

　　叶离看着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弟弟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红着脸朝兰家两位公子揖了揖，寒暄道：“两位公子赶路辛苦，锦衾离西瑶山着实不近。”

　　兰闵还了礼：“可不是，我们提前五天出来还是没敢上你们，倒是途径槐斗见槐斗景致真不错，真想下去坐一坐呢。”

　　叶清晓抱着剑，颤颤巍巍靠在船壁上，扯了扯站在船头的兰宫遥，笑嘻嘻地搭话：“宫遥兄也觉得我们槐斗的风景不错嘛，下次你来我们槐斗，我带你去吃荷叶鸡梅花酿，带你去抓山鸡猎野兔，你肯定不知道，山鸡越小越美味，炖汤鲜的舌头都会掉……”

　　“不去。”兰宫遥轻轻甩开被叶清晓拽着的衣袖，吐出两个字。

　　“不是，为什么呀，”叶清晓很是不服气，“为什么不去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槐斗啊！”

　　“因为你在。”兰宫遥终于瞥了一眼上头的叶清晓。

　　“啊？什么……”叶清晓第一次被人怼到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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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坐等宫遥的真香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