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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贺铭生二十八岁结婚,婚后第二年育有一双儿女。夫妻二人没什么感情,但对一双儿女却颇为疼爱。三十七岁的时候贺铭生出了一次任务,那次任务艰险,一组十二个人,最后只活下来两人。他受了重伤,同他一起活下来的队员见证了队友的死亡,尽管伤势无碍,却因此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贺铭生伤好后有一次陪着队友去看心理医生,做每周一次的检查。那位心理医生很年轻,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得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优雅的贵公子气息。

      给队友做了例行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心理医生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叫贺铭生?”
      贺铭生正坐在一旁发呆,猛地被提到名字他心里一惊,随后点头,“嗯。”他见心理医生先是摇摇头,后又有些无奈地笑着,低声喃喃,“原来你就是贺铭生啊。”

      贺铭生对这心理医生心生疑惑,特意去看了他的姓名。
      何笙歌,他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三十八岁的时候贺铭生离婚了,妻子说他太过冷漠,十年的相处再冷的心也该化了。贺铭生对一切事情都很有耐心,他对妻子的包容,对孩子的疼爱,妻子都看在眼里,慢慢地她就陷进去了,忘记这只是一场只有协议没有感情的婚姻。

      一双儿女都跟着妻子走了,离婚后夫妻财产平分,妻子没要他们一起住了十年的房子,贺铭生便在她打算定居的地方给她重新买了一套。三室两厅两卫,接近一百五十平,在滨州市的价格千万以上。

      即使是离婚了,贺铭生这样的做法也让妻子忘不掉他。像是那种深爱却得不到回报,心底有细细密密的疼痛,却不懂向谁诉说。

      离婚后贺铭生某天吃饭的时候又见到了何笙歌,他脱下了白大褂,身边跟着一个男孩,看起来刚毕业不久,一脸青涩的模样。
      贺铭生没来由地想起了林知瑜,他们好像有近十年未见过面了。

      何笙歌瞥见了贺铭生,他来到贺铭生对面的位置,礼貌地笑道,“请问这里有人吗?”
      贺铭生摇摇头,他坐的是四人桌,何笙歌和男孩一起坐下了还余有一个位置。他和何笙歌不熟,拢共也不过见了一次面,但何笙歌对他却是很有兴趣的模样。他是心理医生,比常人更擅聊天,聊到最末一句他问,“你还记得林知瑜吗?”

      何笙歌的问话让他猛地一僵,但常年来的心理素质让他稳下心神,“何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罢了,我曾经有个病人叫做林知瑜,他总提到贺铭生的名字,我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你。”
      贺铭生还没来得及问林知瑜怎么了,何笙歌就吃完带着男孩离开了,只有只言片语传到他的耳中。

      “我叫你注意观察,刚刚有看出什么来吗?他的神态,他的动作,他心里想法如何,记得怎么样?”
      “老师,我都记下来了。”
      何笙歌嘴角噙着一抹笑,“那你猜,他在不在乎林知瑜?”
      学生愣了一下,踌躇不定,“在乎吧。”
      “要是在乎,就不会分开了。”

      贺铭生的梦境在何笙歌离开那一瞬戛然而止,做了一宿的梦让他脑袋有些昏沉,好不容易能有一天假期,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人。
      不仅是空的,还是冷的。

      以为青年是起床做早餐了,他没有在意,揉揉脑袋穿上拖鞋打算去厨房看看今天林知瑜做了什么好吃的。没想到的是厨房一片冷清,厨具默然地待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泛着冷光。
      厨房里竟然也没有人。

      贺铭生沿原路返回去卧室拿手机,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露出了一条缝。
      贺铭生以为林知瑜在书房里,想着或许是他国庆玩疯了,老师布置的论文忘了写。但他推开门一看,里面空空荡荡,过于好的视力让他瞧见了键盘底下翘起的白色一角,他走到书桌前将纸条从键盘下抽出来。

      纸条上的字不算好看,但贺铭生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林知瑜的字。想起他原来作报告时写的明明是一手好字,这才过了一个月,就变成了这样了。
      看来这一个月他并没有好好练字。
      这般想着,贺铭生嘴角还有一丝温润的笑意,等他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字,那抹笑意就消失了。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我们分手吧。”
      贺铭生唇角僵硬,想起了他做了一宿的梦。
      至少他以为这是梦。

      梦里他和林知瑜在一起两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却和林知瑜说分手了。
      因为世俗容不下他们,他的母亲以死相逼,定要他和林知瑜分手。他妥协了,还娶了一个女孩,结婚前他们便约法三章,这只是一场冷漠的商业联姻,除去在长辈面前假装恩爱,其他时间互不干涉。

      就这般过了十年,他有了孩子,他的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很少,三十七岁那年他的任务艰险,差点丢了性命。

      养伤期间他一直在家修养,陪队友去医院时他遇到了那名姓何的医生。
      他认识林知瑜,他曾是林知瑜的主治医生。
      后来他们在一家餐厅里又遇见了,他又提到了林知瑜,贺铭生在他走的时候追了出去,却没注意到疾驰而来的轿车,失血过多当场毙命。

      贺铭生来到浴室,墙上的镜子清晰地照出了他的容貌,镜子里的男人尚还年轻,脸上没有被穷凶恶极的歹徒划出的伤痕,岁月还没有给他留下痕迹,眉眼英俊,鼻梁高挺,皮肤光滑,没有皱纹。

      短暂的震惊之后贺铭生去找手机,划开屏幕一看,上面写着2018年10月8日。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刚当上了队长,林知瑜是他组里的实习生,他和林知瑜在一起的第一年。

      若要细致算来,他们从表明心迹到住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多月,不超过四十天。
      贺铭生按下快捷拨号键,对应的联系人是林知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事情的轨迹变得与上辈子不一样。

      手机嘟嘟响的时候,贺铭生想起后十年里他也有设置过快捷拨号键,只不过他换了手机,丢了电话卡,对应的联系人变成了他的妻子,他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枕边人从男人变成了女人。

      手机只响了两声就被无情挂断,正挑起一根青菜的原瑗看着自家儿子,问道,“谁的电话?”
      “骚扰电话。”林知瑜将手机揣进兜里,面不改色。
      原瑗不再去问,将快餐盒里的土豆青菜夹进林知瑜的碗里。
      “你别光吃肉行不行,多少吃一点素的。”
      林知瑜嫌弃地将菜和饭囫囵吞枣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知道了。”

      吃完饭林知瑜没有在家逗留,下午两点上课,这都十二点多了,坐地铁回去想来是赶不上第一节课了。尽管他想直接把课翘掉,但有同为大学教授的母亲大人在,他可不敢造次。

      从通讯录里找出舍友张曲萧的联系方式,林知瑜让他若是老师点名便代喊声到。

      张曲萧听了惊讶道,“林知瑜这假期后的第一节课你就要翘,在外面跟哪个妹子野呢?”
      林知瑜没好气地接道,“谁说我要翘课了,我现在还在家,时间紧赶不过去。”

      “行吧行吧。”张曲萧应得随意,显然没把他的说辞放在心上。“林知瑜你交到了妹子也不要藏着掖着嘛,想想我们这些没人追求,母胎solo的大老爷们。哪天大家一起见个面,把妹子的朋友介绍给我们呗。”

      “去去去,没有妹子。”
      “汉子也行。”张曲萧笑嘻嘻。
      心里知道张曲萧是在开玩笑,但林知瑜的心里还是紧了一下,他微微闭眼,“上地铁了,人多,到学校再聊。”

      听着那边挂了电话,林知瑜长舒了一口气,他摸摸手腕,顺着手腕抚上手臂。它们现在平滑光整,但只要闭上眼,林知瑜就能想象出当时的疼痛感。

      只不过痛的多了,心就麻木了,后来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划出深口见骨的伤痕,看着鲜血流了一地,他的心里满是解脱感。

      有的时候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了的。

      紧赶慢赶到了学校,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林知瑜偷偷溜到张曲萧为他留的空座,问道,“老师点名了没。”
      “没有。”张曲萧似乎在忍着笑,“但是他夸了你一节课,然后想请你回答问题时发现你没到。”
      “???”林知瑜满头问号。

      “还不是因为你实习时的光辉事迹,今天上课讲案例分析时突然提到。老头子想请你讲讲当时怎么想的,你知道这种事我没法帮你,然后喊了四五遍都没人理他,他便知道你没来了。”

      “你怎不帮我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啊。”林知瑜不满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那时上课上了一半,若是说你去上厕所了会被别人怀疑你掉坑里了。”
      林知瑜:“……”

      他不记得上辈子发生过这件事,他是学犯罪心理的,老头子教的这节课案例分析,对各个现实案件进行分析,从凶手的各种行为中推测出他的特征,以及下次犯案的可能性。上辈子他安分地来上了这节课,老头子一人叭叭叭地讲完两节课,并没有提问。

      林知瑜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知道重生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或许是冥冥注定他这节课就不应该迟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切专业知识均为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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