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想出道咋滴》令狐狸

28、泽南和薛盏

　　痛苦地跑了几天步，终于迎来了考核周。

　　节目组的心是钢铁做的，非常残酷地在宿舍一楼大厅搭了排名板，每周三一大早就把上一周直播结束后的投票排名统计贴在上面，人来人往地公开处刑。

　　对此导演还非常师出有名：“我们前三个月不进行淘汰，所以得让你们有危机感。”

　　上一周的直播内容是做游戏和宿舍日常，泽南表现很好，跑完步回来就兴冲冲地拉着今弛和程子煜看排名，他人气很稳定，前几周都在第六到第八波动，这一次刚好第七。

　　泽南有些小失望，他原本的预期是能冲到第五。今弛安慰道：“这才只是第一个月，这周才正式出舞台，肯定可以再吸粉的。”

　　事实上等第一次考核的舞台播出后，泽南就真的稳稳冲进前五了。

　　泽南点点头，又去看两位好友的排名，程子煜在十五，而今弛不得了了——整个基地三十三名练习生，他排第二十二。

　　真真正正的小透明。

　　泽南轻轻“啊”了一声，今弛倒是看得开：“没事，还早呢。”

　　说着也没注意泽南的反应，眼睛在排名榜上转了一圈找肖文焱的名字。

　　这几次直播肖文焱都没什么镜头，靠着初舞台的出色表现卡在第九位，而在某一次直播里展现了良好性格的彭淘连续几次稳定在第四。

　　这几周彭淘的排名都在肖文焱之前，连带着其他练习生对两人的态度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今弛偷偷上过一次网，八卦论坛的粉丝已经开始讨论VY的两名选手谁是陪读了，一方说彭淘镜头那么多、讨论度也高，肖文焱一看就没戏；另一方说VY不可能不捧实力明显更好的肖文焱，现在只是推彭淘出来挡枪的；还有一些零碎的声音表示VY这么大的公司要想保两个也不是不行……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彭淘对此浑然不觉，肖文焱也很平静，DD最近不来找郑燃玩了，后者就和肖文焱天天凑在一起，沉迷编舞不能自拔。

　　东星原本的训练制度里，考核是直接在东星大楼里进行的，但这次怎么说也是做节目，各方面都要好看，因此也要提前带妆彩排。

　　彩排在考核的前一天晚餐时间后，三十三个人下午就被拉去化妆间换衣服，节目组为每一组都设计了同一主题不同细节的演出服，也设计了发型，只是彩排这天还不需要做正式的造型，化好妆套上衣服就行了。

　　泽南组这一次唱的是摇滚，他不是高音主唱，却分到了最难的高音part，练得苦不堪言，造型却非常好看，这组的衣服有一些吸血鬼的意味，清一色的黑红配色，泽南被拉着套了一件黑色的小皮衣外套，同色牛仔裤穿出了脖子以下全是腿的效果。眼睛画了全包眼线，下眼睑一抹妖冶的红晕。

　　化妆师对他的脸很满意，中二地说是城堡里的纯血种小王子，泽南看了看镜子嘀咕道：“像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

　　身后传来哈哈笑声，泽南一回头，薛盏穿一件暗红色的皮质风衣，同样的全包眼线，像刚狩猎回来的猎人。

　　“我觉得我们不像一个阵营的。”泽南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酷？”
　　说着又转过头照镜子：“感觉我的妆有点太艳丽了。”

　　薛盏在他身后弯下腰，凑过去看镜子里的两人：“我觉得很合适啊。”

　　他靠近的时候，外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泽南仿佛能闻到皮衣和化妆品混合的味道，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嘴上道：“哪里合适了，你看看我们两站在一起，就明显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泽南偷偷上网的时候也学到了粉丝常用的一些用语，此时脱口而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薛盏笑起来：“对啊，所以很合适啊。”
　　他平时是笑嘻嘻的阳光大男孩，今天做了很酷的造型，看起来竟也有了攻击性——或者说多了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泽南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扑过去掐他的脖子：“说什么呢你!”

　　两个人打闹作一团，又成了小学生打架现场。

　　今弛一踏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问：“小泽，你干嘛呢？”

　　泽南回过头应一声，道：“我在给自己反黑！”

　　薛盏被他捂着嘴，整个人笑得直抖。今弛无奈地把两个小学生赶出去：“弄好了就出去，我们还拍着队呢。”

　　泽南乖乖“哦”一声，放开薛盏跑了，薛盏在化妆间里待着也无聊，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这时彩排还没开始，他们还不能进演播厅，泽南在走廊上晃了几步也不知道去哪里，薛盏追上来提议道：“去吃东西吗？”

　　泽南撇撇嘴：“不能吃，你看看我这腰带。”
　　为了打造细腰长腿的效果，造型师给他搭配了一条深红色带金属吊坠的皮质腰带，勒得泽南的腰比纸片还薄。

　　薛盏道：“你够瘦了，放宽一点腰也还是很细。”

　　泽南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小肚子，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败在了美食之下：“我想吃关东煮。”

　　“走。”薛盏一把揽过他，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便利店去了。

　　路上泽南还抱怨：“你太高了，别搭着我。”

　　薛盏道：“你干嘛老是嫌弃我的身高，长得高又不是我的错。”

　　泽南戳了一下他的腰：“请我吃关东煮。”

　　“为什么啊？”薛盏下意识问。

　　“长得高不是你的错。”泽南理直气壮道，“但伤害到了我脆弱的心灵。”

　　“……”薛盏服了，“好吧。”

　　泽南欢呼一声，几步跑上台阶推开便利店的门，嘴里还嚣张地叫道：“我今天就要吃穷薛盏！”

　　薛盏追上去：“行啊你尽管吃，吃得穷我算我输。”

　　最后两人一人捧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往回走，薛盏臂弯里还夹着两瓶饮料。

　　泽南吃一口热食，幸福地眯起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好吃，我午饭就没吃，太难受了。”

　　“温一下胃再吃。”薛盏一只手拿着关东煮的碗，一只手将胳膊里的饮料滑到手里，单手开了拉环递给泽南。

　　泽南接过来一看，是热过的罐装豆奶，他喝了一大口，笑咪咪地：“太幸福了吧，我最喜欢喝热豆奶了。”

　　薛盏就看着他喝，眼睛里带着笑意：“尽管喝，还有。”

　　泽南像只吃到美味猫粮的小猫，脸颊微微发红，却不知是关东煮的热气熏的，还是化妆师的腮红使然。

　　他专心地吃起东西，也不觉得边走边吃东西没形象，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泽南吃着吃着就发起呆来，神游天外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薛盏已经吃完了，将空的纸碗拿在手里找垃圾桶：“怎么了？”

　　泽南又叹一口气：“没什么。”

　　“没什么你叹什么气。”

　　泽南道：“说了你也不会懂。”

　　薛盏耸耸肩：“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懂。”

　　泽南这时也吃完了，喝了最后一口汤，薛盏伸出手，泽南将空碗递过去，薛盏跑了几步将东西一起扔进垃圾桶，折回来道：“怎么样，跟我这个朋友说说？”

　　泽南便问：“你这周排名第几？”

　　“哇，我排第几你不知道？”薛盏道，“真是令人伤心。”
　　被泽南看了一眼，立马道：“十一。”

　　泽南“哦”一声，又问：“你要是没出道的话要干嘛啊？”
　　说着愣了一下，立刻“呸呸呸”：“对不起啊，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

　　“我知道。”薛盏却一点也不介意，还笑起来，“不干嘛，回去继续训练啊。”

　　泽南问：“你是东星的哎，公司也不管你们吗？”

　　薛盏道：“管啊，平时管得可严了。”
　　“但是这次的出道团也归公司管，不可能同一年推出两个男团的，所以我可能至少得等到两年后吧，而且我们公司还有女练习生呢，先推女团的话，那就再多等一年。”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泽南愣了愣，道：“再过三年你都二十好几了。”

　　薛盏道：“你在说我老。”

　　“不是这个意思。”泽南低声道，“不过至少还是总能出道的吧。”

　　“你在担心自己吗？”薛盏问，“可我觉得你肯定能出道的。”
　　泽南的公司不比东星和橙空，完全没有能力自己捧红一个偶像团体，如果不能在这个节目出道、搭上东星的顺风车，大概率就是回去默默无闻地跑三十六线通告。
　　薛盏以为泽南是在担心这个。

　　泽南却摇摇头：“不是。”

　　他顿了顿，有些烦恼的样子：“所以我才不想说啊，说出来显得特别虚伪。”

　　薛盏反应过来：“哦，你在担心程子煜和今弛。”

　　泽南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嗯。”
　　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周的排名出来，我都不敢去安慰小弛，自己身在上位圈，如果对排名比自己低很多的朋友说‘没关系’、‘别气馁’，怎么听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但是……”泽南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
　　“但是看到小弛的排名，我是真的有点难过。”
　　“可是这些话，我却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