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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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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那就,出发。”
“哎哎,不是那边,你等等我!”
“金吾卫!快躲起来!”
“球球你慢点,我轻功不好,体谅体谅呀……”
……
逛过京城几百家人的屋顶,许规终于指挥着亡故停在了一处院子里。
这是间染坊,各色的布料交错披挂在支架上,风一吹马上营造出鬼影幢幢的效果。
“深更半夜,二位有何指教?”
有人忽然出声道。
循着声音,某一处布帘旁多了个人影。
“在下听闻贵坊手艺精巧,更有鲛人之绡出售,特来买几匹长长见识。”许规遥遥行了一礼。
“阁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那人嘲讽道。
“重要的不在我意如何,而是生意本身,老板难不成不打算做这笔买卖?”许规反问。
那人嗤笑一声:“阁下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只是我们的规矩,阁下可是知道?”
许规:“知道知道,现在可以进门了吧?”
“请吧!”风随话音起,门也应声而开,透过层层被风吹起的布匹缝隙——
一点灯光如豆,在打开的屋内闪闪烁烁。
进屋后,才发现那一盏灯光是个女子手里的油灯,女子脚旁是个深不可测仅允许一人进入的洞口。
女子悠悠道:“十米后落地,二位小心崴脚~”
许规笑:“崴脚而已,养个几天不就好了。”
女子莞尔,手持油灯就消失在洞口,许规连忙向下看去,那一豆灯光出现在洞口底部,还是那副半死不活要灭不灭的模样。
“我先下去。”许规对亡故道,又飞快扫视了一眼屋内,方才门外那道人影不见踪迹。
地下十米,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狭窄的洞穴突然开阔,一幢挂着灯笼的三层楼出现在眼前,八根三人才能合抱的巨木支撑起周围。
叮铃——
引路的女子露出手臂,摇响腕间铃铛,三层的某一扇窗户打开。
女子微微欠身:“请——”
亡故看了一眼露出窒息表情的许规,思索了一瞬,干脆的抓住他一臂,运起轻功,在高处的几个檐角借力三次便落到了敞开的窗沿上。
许规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就憋了回去,回头瞅一眼身后,赶忙跳进屋里,这才对亡故道:“大爷,你下次能不能先提醒我一句?我胆小经不起吓……”
“许少卿可真会讲笑话……”
有人忽然开口,打断了许规对亡故的教导。
蓝色的珠帘后,一蓝衣男子靠着矮桌坐在软塌上,左手一把纯黑色折扇,正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罗网]廿刻。
亡故认出了此人,没想到许规要来的居然是蛛网的交易点。
“请坐。”廿刻合拢扇子,敲了敲矮桌道。
“多谢。”许规还在道谢,亡故已经不发一言坐在了廿刻右手边的软塌上。
待落坐,许规问起:“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下姓名阁下想必一清二楚也就不多废话了。”
“许少卿的名讳这天下谁不清楚呢?在下廿刻。”
许规闻言却是道:“原来某在江湖中,也混得上名号了?”
“大理寺少卿许规,嗅觉异于常人,足智多谋心有正义,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能从许少卿手底下逃脱的凶手。”
“见笑见笑,某这点小事,哪比得上贵组织三次从朝廷手底全身而退呢。”
廿刻闻言一笑置之。“许少卿今日所为何事,直说吧。”
许规从怀中掏出一块包着东西的帕子,“此物可是出自此处?” 白色丝线在烛光下发出隐隐光泽。
“非也。”廿刻摇扇,三缕暗淡无光的细丝陡然出现,直指许规门面!
嗡——
细丝被弹开,坐在对面的亡故突然出现在许规面前,手中龙武卫制式佩剑也断成几节落在地上。
亡故看了看手上空余的剑鞘,也随手扔在地上,再度坐回原位。
许规挑眉。
“百闻不如一见,许少卿还是亲眼见过为佳。”细线落地后消失不见,廿刻的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道。
“那此物来自何处?”
“此物由绛树制成,出自蓬莱仙岛,由一方士带来中原。”
“方士?这些线有什么用处?”
唰!廿刻合上扇子,“少卿不是见识过么?何必多此一问。”
“好吧,”许规佯装叹了口气,“不愧是[蛛网],那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操控这丝线之人是谁,在哪?”
“呵呵呵……”廿刻笑,“原来许少卿都是如此调查凶手的吗?”
许规摊手:“既然能简单点,何必多费脑子。”
廿刻拱手:“受教了。可惜,某也不知。当年那方士刚离开东海踏上地面,却不知为何一日之间就垂垂老矣,太阳没落山就死了。遇到的渔民干脆搞了个竹筏海葬了,现如今大概在哪条鱼的肚子里呢吧。”
许规:“没人知道用法?”
廿刻:“没有。”
许规短暂沉默后接着问道:“那李氏姐妹和环佩楼老板娘是什么来历?”
廿刻眼里闪过一道光,视线扫过仍旧没什么反应的亡故,满怀恶意道:“这个消息的价格可不便宜……不如,问问你身边这位——亡故长史。”
许规皱眉看向亡故,这人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什么价格?”许规问。
“黄金三千两。”
“嘶——”许规抽气,“你这,确实不便宜。”
“或者……许少卿加入我们,要什么消息,全凭阁下心情。”
“原来我还值个三千两黄金,也算不错。那如果……”许规指向亡故,话题一转:“我要他的消息呢?”
“哈哈哈哈哈……”廿刻笑,转而起身,从背后的书格上拿出一只木盒,扔到了亡故怀里。“这便是判官阁下上次想要的消息,至于……”廿刻转头面对许规,“如果从我这里买这份消息,那就需要——许少卿的命了。少卿死前,我倒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便说说,廿刻兄不必当真。”许规忙道。
“所以么……”廿刻坐回原位,看向打开箱子的亡故,“少卿还是问他更划算。”
“你觉得我能从王长史嘴里问出来?”许规反问。
“不能。”廿刻干脆道。“不过,老顾客的面子,还是要照顾一二。”
“李氏姐妹死前,皆去过玄都观。”
“如此,还多谢廿刻兄了。”许规起身拱手,包着绛树细丝的帕子留在了矮桌上。一旁亡故也将手中木盒盖上,“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
“许少卿常来啊。”廿刻道,“判官阁下稍等。”说着一挥扇灭了一支蜡烛。
片刻,一个抱着把剑和剑身差不多高的小姑娘推门而入,目不斜视的垫着脚尖把剑放在廿刻身边的桌子上转身出门。
“判官想必需要它。”
亡故一扬手接住廿刻扔过来的剑,手指下意识摩擦过剑柄上熟悉的“死”字。
——是他的佩剑,司南。
“下次,还请判官,不吝赐教!”
从楼上跃下前,亡故听到廿刻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