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喵喵》一颗菠萝包

51、番外三

　　医院每天虽然人满为患但是精神科显然是全医院最冷清的，毕竟没几个人认为自己有病并且主动过来看精神科，大家都不愿意被打上精神病的标签

　　月沅的检查很快就做完了，卫翀在外面等着，看着眼前被束缚衣绑住的狂躁症患者，一些神神叨叨的妄想症病人，卫翀觉得月沅看起来真的很正常了

　　184号月沅的家属在么，诊断结果出来了，家属可以一起听一下

　　跟着护士卫翀来到了给月沅检查的医生办公室，掀开隔断的帘子卫翀就看到了月沅正转过头来对自己笑，尽管看起来她现在精神很好但眼底的青黑却是藏不住的憔悴

　　卫翀现在有些后悔让月沅来医院了，小姑娘说的可能是真的呢，这么多年她是不是也这样被别人逼着来做这种精神鉴定被身边的人当作一个精神病对待？现在看着月沅的笑容卫翀总觉得自己能看出笑容背后的勉强

　　走上前去卫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他有些心疼这个看起来单纯乖巧的小姑娘

　　“月沅的精神鉴定报告显示她没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怀疑失眠问题可能是因为轻度的焦虑症引起的，至于说频繁做梦的现象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我建议暂时先不要使用药物治疗，可以尝试一些减压的活动，听听轻音乐放松一下，将睡眠环境调整到心理上觉得最安全的环境，如果仍没有改善再尝试使用镇静催眠药物进行调整”

　　月沅听着医生的话外头冲卫翀挑了一下眉意思“我早说了吧”

　　卫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小姑娘一直能梦到和案子有关的内容还次次都准难道真的是什么超自然的事情？但自己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又是刑警工作最不信的就是怪力乱神这种东西，但小姑娘现在的情况实在让他不得不尝试接受这些事情

　　两人走出医院后月沅提出要先回家收拾行李，毕竟证明了自己精神没有问题那就要搬进卫翀家住了，月沅显得很兴奋，似乎去卫翀家住真的比自己家舒服很多

　　月沅的东西不多，但是在卫翀看来实在是不少，除了床上用品外睡觉要抱的就有三只，还有洗漱用品，换洗衣服，护肤品等等一大堆，卫翀都觉得月沅这是要把家搬空了

　　前前后后收拾了四大箱子，卫翀觉得幸好自己的车是个suv不然这大包小卷的跟春运似的自己还真没办法带回去

　　卫翀平时一直坚持健身，格斗课程是绝对不能被落下的，所以东西虽然多，但是卫翀搬了两个来回也是搬完了的，看着因为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收拾东西而把自己累瘫在沙发上的月沅，卫翀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多搬一趟了

　　东西收拾的很快，月沅将带来的行李整理一下后很快卫翀的客房就变成了月沅的小窝，以前形单影只的茶杯和碗筷都多了伴，就是黑色的普通马克杯旁边放着的是一个兔子形状的杯子，看起来十分违和

　　看着月沅在这忙前忙后摆放东西卫翀觉得有些不真实，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自己也就见过两次，自己是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却让她就这么住进了自己家

　　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点，卫翀现在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月沅，但月沅是自己的重点监控对象，有什么把监控对象放在眼皮底下监控更保险的呢，卫翀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勉强的理由说服自己

　　两个人前前后后忙了一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点了份外卖吃饱后，卫翀第一次严肃的和月沅谈除了案子以外的事情，开始谈话还算正常两个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背景和工作，场面搞得像应聘一样，之后谈话方向就向月沅的学习情况，住过来会不会影响她上学，以及专业报什么等问题上跑偏

　　月沅甚至觉得自己这是在和爸爸汇报工作

　　“所以，你每次梦到案件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你在现场么？还是别的什么？”卫翀试图以询问月沅梦的情况来理解这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嗯…我是那个当事人，就是我每次做梦都会死一遍…”月沅把她从小做梦出意外的事情以及最近开始梦到刑事案件的事情讲给卫翀听

　　卫翀的表情有些纠结，又有些抗拒似乎是仍然没有在相信月沅说的话

　　“这样吧，我第一次给你提供线索的那个入室杀人案，我梦了七天，“我”被绑在床上嘴里堵着破布，一共被刺了58刀，最深的一刀在肋骨处，盆骨那一刀还在我身体里搅了一下，啧，那个感觉我现在还记得，致命伤应该是颈动脉那一刀，因为之后我就醒了，我一般是在梦里死了就会醒…嗯，还有十一月份的那个东方花园旁边死的那个女人，她是被溺死的，那晚我做梦被人按着头不让浮起来，十一月的水好冰啊，我的肺都要憋炸了，我能清楚的感觉氧气一点点在肺里被消耗掉，体温在冰凉的河水里渐渐抽离，那个摁着我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戒指硌在我的头顶，好痛啊，哦对，还有上个月…”

　　“好了，别再说了”卫翀听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每一个月沅讲述的案子细节都生动的可怕，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本应该是无忧无虑被家里人宠着成长，为什么会经历这种恐怖的事情，而且按照月沅所说的，她每晚都会梦到，开始自己以外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梦到这些事，但自己万万没想到月沅居然在梦里就是受害者…

　　卫翀不由自主的将月沅拉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没事了，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你是安全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卫翀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以前闻到过的大吉岭茶的味道混合着他特有的烟味，卫翀的怀抱是温暖的，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让月沅深陷但心安

　　月沅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了，自从妈妈去世后自己就一个人住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没有人能保护自己了自己要坚强，但她多想有一天也有一个人将自己带着体温的大衣打开愿意迎接满身是伤的自己，紧紧拥抱自己告诉她“你辛苦了”

　　内心深处的情绪翻腾，眼角的泪水开始不可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自脸颊滑落，从开始的小声抽泣到最后的放声大哭，月沅将头埋在卫翀的胸前哭喊着“我也好怕啊…为什么是我，我不想再梦到这些了…”

　　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的月沅在今晚人有情绪失控将母亲去世后的所有绝望和悲伤都发泄了出来，卫翀听着怀里的小姑娘从歇斯底里到小声啜泣，最后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应该是哭累了之后睡过去了

　　小心翼翼的将月沅抱回房间，小姑娘今晚的情绪波动的太大了，轻轻将脸上的泪痕拭干把她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开，卫翀正准备转身离开，但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小姑娘攥在手里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卫翀无奈只得解开扣子将自己的衬衫连带小姑娘的胳膊一起塞进了被子里，希望自己家真的像她希望的那样能让她远离这些骇人的梦

　　月沅住进卫翀家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里两个人的关系也变的越来越融洽甚至连过年都是两个人在家一起过的，月沅也从一个准高三变成了一个二十天之后就要上考场的高考生

　　但就是在这种决定命运的紧要关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噩梦再次找上门了

　　“啊！！！”这是月沅第一次在卫翀家半夜惊叫着醒来

　　“怎么了？”卫翀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急匆匆的打开月沅卧室的门

　　他本身睡眠就浅，身为刑警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出案子是经常的事，听到月沅的声音他没道理不醒

　　“我…又做梦了，是碎尸案…我梦见我在一个地下车库被砍断手脚…腿被剁成三段，我死后跟着凶手看到他把我的手脚扔到了四方桥下，其他部分扔到了好几个公园里，他还留下了我的胸部和…和那里做成了标本…呕”月沅实在没能忍住梦里带来的冲击跑去了卫生间干呕起来

　　“不要怕，都是假的，没人能伤害你”卫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边帮月沅顺着气一边安慰道

　　“都过了这么久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呕”月沅反胃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止月沅这边突然出现问题，刑警队也打来了电话要求卫翀出警，环卫工人在四方桥下发现了装有尸块的袋子

　　月沅的梦再次应验了，看着趴在卫生间里干呕的月沅，卫翀觉得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很不放心让月沅在这样状态下一个人留在家里

　　“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可以的，躯干部分在中心公园，北海公园，儿童公园还有中山公园都有”

　　月沅看卫翀还看着自己没有动，直接将他一把推出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卫生间里

　　赶到现场的卫翀看着已经被法医带上来的手脚残块心里感觉有些烦躁，安排了几队人到刚刚月沅说的那几处公园里寻找其余尸块，甚至为了不让目标太准确他还多说了两座桥和三处广场让大家去找

　　果然派出去的几队人只在月沅说的四处公园里找到了其余的尸块，警队里再次队卫翀第六感的精准夸的神乎其技，这次他们走到了嫌疑人的前头，但卫翀心底却发苦，他宁愿自己苦哈哈的跟在嫌疑人屁股后面吃灰也不想得到这样的线索

　　他第一次看到月沅被噩梦惊醒后的状态，他不知道常年频繁的梦到这样的事情会对生理和心理造成多重的负担，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高中生该承受的

　　他想帮月沅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即使要求助于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他也可以接受，但月沅还有半个月就要上考场了，现在显然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时间

　　嫌疑人显然是个疯子，但不是沉着冷静的那款是癫狂且无畏的那种，他不怕被抓，甚至在尸体上留下了很多痕迹，法医和痕检的同事连夜加班加点，第二天中午就得出了线索，剩下的就是进行抓捕工作了，虽然人是确定了可行踪不明

　　没有嫌疑人的线索，他又担心家里一个人的月沅，卫翀想先回家看看

　　家里的月沅却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她跑到了卫翀的床上窝了起来，枕头上是他特有的烟草味，被子里似乎还带有他的体温，月沅承认现在的自己可能有点变态，但被卫翀的气味包裹着是安心的感觉

　　卫翀看到眼前窝在自己被子里只露出一点点小脑袋的月沅心底有些微微的痒意，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有些暧昧的气氛在蔓延，卫翀心底是明晰的，但月沅才刚成年，她还要高考还有大好的前程，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自己的将她圈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担心因此影响到月沅

　　月沅丝毫感受到了卫翀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睫毛微动悠悠转醒，看到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卫翀真的回来了之后她的脸突然爆红“我…我有点害怕才过来的”

　　人就是这样，在你知道有人在乎你会护着你的时候就完全不想自己一个人坚强了，自己以前一个人的的时候可从来没这么矫情过

　　“我还是回去吧”月沅说着就要下床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回来拿一套换洗衣服，最近可能要住在队里了，你注意安全，如果一个人害怕就给我打电话”卫翀说着揉了一把月沅乱蓬蓬的发顶

　　“嗯”月沅低声应了一声

　　从这以后一连几天月沅都没有再见到卫翀回来，但他倒是给自己打过电话给他送过一次衣服

　　已经一周了，卫翀一点凶手的行踪线索都没有，通缉画像已经发出去了，虽然这件案子其余的尸块找的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影响，上面也没有限时破案的命令下来但是一直这么拖着抓不到嫌疑人也够让人焦躁的

　　卫翀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借着月沅送衣服的那次询问了她最近的状态，没有再做噩梦了，睡的还可以，那次突然出现的噩梦应该是个意外…

　　卫翀正想着月沅，就接到了月沅的电话“喂”电话那头的月沅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嫌疑人没走，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四方桥走一圈，现在去应该能碰到”

　　“你怎么知道的！”卫翀听到线索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有些紧张“你是不是又做梦了，你别着急，我安排完马上回去！”

　　“不是，你别急，我不在家…我…我在我自己家”月沅的声音越说越小

　　卫翀一连几天都没回来月沅就猜到了是抓捕行动出现了问题，嫌疑人的通缉令大街小巷都能看见，很显然是还没落网，月沅看着替卫翀着急，一年多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早就超过了友情的界限，月沅很担心卫翀想替他做点什么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梦

　　卫翀家似乎有什么限制，月沅自从住进开来就没有再做过噩梦，唯一能保证自己可以再做梦的，就只有自己家，那个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的家

　　“你回去干什么！疯了拿自己做这种事情，破案是我们刑警的事！不用你一个小孩子跟着操心！”但话音刚落卫翀就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

　　“对不起，我说的太重了，你先回家，等我回去说”
　　挂断电话卫翀就去安排工作了

　　月沅看着挂断的电话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帮他，因为想他，因为太久没见到他，想让他早点可以破案

　　自己刚刚再一次梦到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被分尸被肢解，感受着一刀一刀剁在腿骨的冰冷刀刃，眼看着飞溅的血花喷到那个杀人犯的脸上映出了他疯狂的笑容，她把自己重新推回了地狱为什么卫翀会这样

　　他是不是也讨厌自己了，看到自己深夜尖叫着惊醒，看到自己因为生理刺激而不停干呕涕泗横流的悲戚惨状…他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精神病住在自己家吧，他也会离开，像所有离开自己的人一样给了在深渊的自己一缕阳光后抽身而去

　　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或许身处深渊的人不会如此绝望…

　　安排好所有路口的看守人员，卫翀带着队一路超速赶到四方桥，将周围所有人能出现躲藏的地方全部排查一遍，最后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这个让二组追了一周的人

　　他将垃圾桶当作伪装藏身其中，在正对着四方桥的方向开了一个孔，每天从这个孔里观察警察前后搜寻却没有他丝毫踪迹的样子，及时有人往他藏身的垃圾桶里扔垃圾，倒剩菜剩饭他也岿然不动，就一直盯着四方桥的方向像一只藏身暗夜的魔鬼嗤笑警察的傻样

　　在找到嫌疑人后卫翀拒绝了审讯他，将嫌疑人移交给队长审讯后他就驱车赶回了家里

　　门被卫翀急切的打开，但家里一片漆黑，显然是没有人在，月沅不在家？她还没回来？可是距离她打电话过来已经两个小时了，会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了？再打过去月沅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看家里的样子月沅不像回来过，那就说明月沅要么在路上出事了，要么就是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