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桃源》五味子五味俱全

5、第五章

　　“怎么了……”秦和以一个医生的素养认定自己的心脏应该受不了此刻的刺激。但他随即意识到，在这个名叫姜荃的男人自己的星球上，外星人可能极其普遍吧。
　　听到后面车子不耐烦的喇叭声，秦和重新让车走了起来。觉得有必要再跟他解释一下，便道：“我们这里……应该挺落后的……还没见过什么外星人。”姜荃沉吟了一下，略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
　　见他没什么动作，秦和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我们这里讨论外星人还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个真的都没见到过。可能是我们还没发展成度还没那么高吧，哈哈。”“已经高到足够被其他人发现了。”姜荃突然说道，“但从没有人发现过这里还有一颗生物星球。我也很意外，宇宙航线图上这里是荒漠地带。”他顿了一下，见秦和似乎眉宇间透着一丝失望，接着说道：“算是件好事。”
　　秦和听到他前面的话时，还觉得有些遗憾。他以前本还挺想见见那些在书里、电视里被描绘的奇形怪状的“天外来客”，但当面前真的坐着一个的时候，他还是宁愿去担这叶公好龙的名声。而且从姜荃的话里他听出，在外星人里，似乎也不是很欢迎来自其他星球的人。
　　秦和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偷眼瞧了瞧身边的“危险分子”。除了在人群中略显突兀的身高之外，这个理论上的“外星人”也是双手双脚，一个脑袋，五官齐全，不多不少，而且，长相甚至说得上英俊了。
　　秦和有些搞不懂了：外星人就算不是都长得像ET一样，也该和地球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区别呀，怎么这个……难到是伪装？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秦和不怕死地又起了话头：“那个……说起来……咱们长得还……还挺像的哈……啊不不，是咱们两个星球的人长得还挺像的……”话一出口，他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
　　本以为姜荃会嘲笑他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知道，谁知姜荃却一点没笑，反而更加认真了，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我到这里之后发现的问题。我拿到的扫描结果显示这里的主导生物—你们称自己为人类？—与我所在星球的原住民在生理构造上极其相似，而且连语言都有相通的地方。”
　　“哦？这就是你突然会了中文的原因？可我们地球上有好多种语言啊。”秦和除了中文和英语，对其他的语言就只停留在“知道是哪个国家在用的”，是一点都不懂。
　　“我们的语言与这里的原始语言更为相像，中文是相对来说变化最少的，互相翻译起来也更加容易。但我能这么快掌握它，”姜荃说到这里似乎故意等了一下，秦和顺嘴接了一句：“因为什么？”“哦，是因为有翻译器。”姜荃摸出一个极小的金属片，“能自主收集未收录的语言片段，进行分析和加工，之后直接在中枢神经内改变输入和输出语言形式，宇宙通用。母星接入宇宙拿到的的小便利。”
　　秦和心想那和语言源头有什么关系？顶多解释了他的名字翻译不错的原因。姜荃这些话听起来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但他又非常怀疑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玩笑，所以便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说道：“那之前你……”“是真的听不懂。当时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来这里是就为了拿东西。”姜荃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径直说了出来。
　　路本就不长，拐了几道弯，两人就又一次站到了秦和家门口。
　　开门后，面对着呼呼往屋里吹着风的大洞，秦和深深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又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再看姜荃，却还像之前在他家时一样，连个寒战都没有。秦和从之前就一直存着疑问，医生多年训练让他对身体层面上的异常非常敏感，好在总算可以顺畅交流了，姜荃目前还对他有问必答。
　　“那个……”秦和刚开口，肚子却先叫了起来。刚才被旺盛分泌的肾上腺素掩盖掉的饥饿感重新回到了身体里，秦和这才想起自己从医院值夜班回来之后就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喝一口。
　　看看窗外，太阳都已经偏西了，自己是又渴又饿，赶紧接了一杯水三两口灌了下去。正准备接下一杯的时候，秦和无意间瞥见了自己的鱼缸。
　　早上被架走之前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仔细一看，好么，鱼缸里的水都见底了，几条鱼斜着在浅浅的水底苟延残喘。
　　自己还没疏忽到这种地步吧？难道是……秦和几乎都有犹豫，转头就问站在他身后的姜荃：“你是不是把我鱼缸里的水喝了。”见他果然点头，秦和任命般地也跟着点了点头，无奈地对他说道：“这水不能喝，虽然你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鱼离开水就活不了了。我还想多看它们几天呢。”
　　虽然家里的鱼也是养一缸死一缸，但这种死法就算对鱼来说也是很不人道的。不过，“喝鱼缸水”这种蠢事让秦和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危险。就算是外星人又怎么样，地球还是他的主场。
　　“你需要吃饭吗？或者换种说法，需要……补，补充能量吗？”秦和掏出手机开始翻看着外卖界面。他估计自己至少得和这个外星人呆过今天晚上了。就当是个不速之客，说不定明天一睁眼人就走了。秦和安慰自己。
　　到现在他都没想过男人会在这里久留。要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和姜荃一起住上多久，他估计当场就得晕过去。
　　“我明白进食是什么意思。”秦和觉得姜荃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鄙视，但他也没看太清楚，因为姜荃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了，“确实需要。”
　　“那地球的东西能吃吗？不会有什么……过敏之类的？”秦和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姜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问什么，但又忍住了，只说道：“差别不大，能适应。”秦和也习惯了他的回避，也没再问，按自己的喜好点了几个炒菜。下单之后，他才想起，自己似乎没义务照顾这个外星人的吃喝拉撒。
　　也罢，他想，就当积德行善了。况且万一他饿了，把我吃了怎么办。
　　外卖很快就送上了门，秦和特意从抽屉里找了一把叉子塞给姜荃。毕竟连好多地球人都不会用筷子，他也就不指望一个外星人会用这“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象征”了。
　　意外的是，吃到一半，姜荃直接放下了叉子，拿出外卖送的另一双筷子熟练地使用起来，仿佛是用了很久似的。
　　“我们擅长学习。”姜荃这样解释道。他在几盒菜品里翻了又翻，但秦和注意到，他真正放进嘴里的却没多少。
　　填饱了肚子，秦和感觉这一天的精神紧张和身体损伤都减轻了不少。他旺盛到变态的求知欲又悄悄冒出了头。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吃的还合适吗？”姜荃还真的如实回答道：“还好。但地球十字花科的植物似乎对我们有消化道毒性。”秦和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清楚地记得，刚才送来的菜里有一份炒西兰花。
　　“隔绝消化道吸收就可以了。”姜荃不以为意。
　　秦和有些发愣，因为他清楚地球人可没有选择吃下去的东西吸收不吸收的能力。
　　可能是秦和脸上的震惊太明显，姜荃显得有些不自然，考虑再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根据扫描结果来看，我们两个物种虽然很相像，但我们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更加主动。”他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秦和鼓励性地提道：“然后……”姜荃看起来有些纠结，似乎在想如何组织语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用语言表达清楚的尝试。
　　他突然抓起了秦和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秦和还没来得及抗议，只感觉手下的律动猛地一下消失了。
　　医生的本能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当他抬头看时，却发现姜荃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呼吸丝毫未乱，而且面色如常。秦和还没反应过来，手下的律动就又回来了。
　　但还没等做什么，他又惊恐地发现，男人的心跳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加速到了难以清晰分辨的地步。再看姜荃，他仍旧面色如常，还说道：“你们不受自主控制的代谢过程，我们几乎都能改变。心跳，呼吸，血压，甚至连外貌，我们也能通过控制蛋白质代谢进行一些改变。”
　　秦和看着姜荃的眼睛，猛然察觉到他的眼睛颜色似乎真的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深了不少，五官也有了一些细微的差别。这使得他的外貌比以前更接近其所在的中国地区人口的长相。如果说以前还有可能被认为是外国人或者混血，现在看起来，他就是个头比较突出的中国人或者东亚人。
　　“操啊……”一向讲文明懂礼貌的秦医生也不禁吐了脏字，这可是对他整个专业领域的颠覆。
　　“所以最后一次的检查结果才会接近正常……”秦和喃喃地说道，想起了他之前得到的两份差异极大的化验单。“当时你讲的很详细。”姜荃答道。
　　这能力不当特工都亏的慌。秦和不禁大骇。易容，躲避侦查，减轻伤害，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超能力了。
　　“我的母星气候相比这里极端得多，又常常在极短时间内反复变化，如果没有能力控制好自己的身体，我们的物种根本撑不到发展出文明。”姜荃说着，眼神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那你们是怎么控制的？我是说，心脏虽然受调控，但是……”秦和还是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姜荃反问道：“你是怎么控制四肢，让它们在你行走时保持协调的？这种事，学会了就不会忘。”
　　像控制四肢一样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简直就像科幻小说一样。不对，说起来自己遇到这个外星人才是最“科幻”的。
　　岂止是科幻，秦和心想，简直称得上是“魔幻”了。如果自己是在一部小说里，那这部小说一定会刊登在《科幻世界》，或者什么小众的神秘主义杂志上，被买到的人嘲笑作者编的太假，然后就一直在书架上吃灰，几年之后又被拿来垫桌脚的那种。
　　“这里的气候……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适宜。这让我刚醒来的时候非常震惊，以为又是什么阴谋。但几天过去了，而这里还存在着，说明他们并没有跟过来。但如果说是巧合，我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姜荃似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了。
　　“介意跟我说说吗？”秦和开始察觉到他来到地球应该是个意外，或许不只是他们两个人或是这个城市，而是地球和整个宇宙，所有人都没料到。
　　姜荃不知是真的全然相信这个一直在帮自己的人（虽然是半受胁迫的），还是压根不认为秦和对自己是个威胁，仍旧像以前一样，有问必答：“没关系。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这里，早点告诉你们，可以提前有个准备。
　　“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迟了，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接到了可翻译的外星信号，记住，千万不要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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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番外其实都写完了，但是校对都还没做，自己校对总有羞愤欲死的感觉。校对完成的存稿还有一些，我会加快速度自裁的。
这篇文不长，三十一二章这样吧。会陆续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