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夜明》浦上青枫

19、迷茫

　　在日本，正月的活动除了初诣和要吃三天的御节料理，还有一项就是年初书写大会（書き始め大会）。将新年愿景用毛笔写在纸上，正月十五日投入护摩坛的火焰里，便可求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赤也！你又写错字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黑发少年正黑着脸提起另一黑发少年厉声呵斥，另有几人在旁边息事宁人。
　　“应该是......你这写的太啰嗦了！直接写‘常胜无败’不就好了吗？”
　　被提着的少年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个人。
　　“看这意思，似乎是在向咱们求救呢。”短发少年向身边一位容姿俊秀的少年如此说道。
　　“嗯。”那少年点了点头。
　　“那咱们要不要？”短发少年抱起了胳膊，在征询清俊少年的意见。
　　“虽然赤也他总是被真田骂，但是那都是因为他自己的不足之处。一次两次的救得，可是总是救他的话我觉得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如果赤也自己的短处得到了改善，真田不就不会总是骂他了不是吗？”
　　“唔，说得对，精市。”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了一番，便都抱着胳膊作袖手旁观状，做好了隔岸观火的准备。
　　“说起来今年你家的年节料理也有栗金团吗？”
　　“嗯，是呢。我姐姐很喜欢吃那个。”
　　“有的里面还包着柿饼吧。真好啊，听上去就好好吃啊......”
　　“呵呵，还好啦。对了，精市家里今年也摆着镜饼吗？总感觉你家里摆镜饼，想想都觉得特别有违和感呢。”
　　“真遗憾，摆了。只是更遗憾的是本来镜饼就不好保存还被小静摸了，结果几天前要吃的时候发现已经坏了。那时候她泪眼汪汪的找我说年神大人住的房子脏了，拉着我去看，我就看见那镜饼已经坏了，只能告诉她‘年神大人的屋子坏了’。”
　　虽然幸村家的坏了，然而总还是有人家里的保存完好。
　　“御前，这个......”
　　白泽手中端着一小碟碎了的饼，伸手敲了敲琴房的门。门中钢琴的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个女孩儿说话：“拿去给他们分了吧，我就不用了。”
　　“遵命，御前。”
　　往日这琴声总是有条不紊悠然自得，只今日这听起来却有些纷乱无章。
　　果然她弹了一会儿仍然觉得难以平静，索性放开手不再继续。
　　琴上放着一盒英式糖果，另还有一本画册。那书脊处写着的名字是“皮耶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画册被一本黑色的书压着，书脊以烫金字体写着作者名称。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香水瓶，酒桶，赌桌。
　　浓妆艳抹的老妪，魔女疏离的微笑。
　　“人们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没有结果的迷恋？因为世上只有一个约翰内斯·勃拉姆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如今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有时黑夜比白天更加富有魅力，看不见的深渊似乎拥有一切。人们因未知而恐惧，却也因未知而勇气百倍奋发向前。
　　神宫寺忽然觉得肩头一沉，现实的触感将她带出了思绪的漂泊。
　　“你最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神宫寺义政眉头紧锁，越过他妹的肩头紧紧盯着窗外的树梢不放：“你以前从不弹勃拉姆斯的。”
　　“人总是会变的。”她头也没回的回答道，“大约人的喜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吧，以前不喜欢的现在也未必不喜欢。”
　　“你果真变得感伤起来了，你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他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这一点不放：“说吧，那个人是谁？是我那天见到的那两人之一吗？”
　　她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神宫寺将手放在窗沿上感受指尖传来的冰冷温度，垂下眼睛缓缓道：“你那日见了的，发色有些像鸢尾花。”
　　窗外风吹起树梢，落叶的和不落叶的全都沙沙作响。风从另一扇气窗进来，瓶里的紫玫瑰垂下了头。天光透过玻璃照在巨大的三角钢琴琴身上，隐遁在星空中的魅影立刻化身成为西装革履谦恭有礼的绅士。白色琴键变成舞会上温文尔雅的邀请，朝向隐匿在淑女的衣裙间那孤高的身影。
　　“诶，原来是那个人啊！可以可以，很有眼光。那你......”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心里早已拟定的也是眼前这个人必然会采取的答案。
　　“我不能，哥哥。”她伸手取来那支垂下头的玫瑰花，一片一片扒着花瓣儿：“你我这般于火中行走深陷污淖渠沟之人，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把毫无干系之人拖了进来？他会到这里来原是我思虑不周，错以为他会袖手旁观的。不想他没有袖手旁观，我便只好下了帖子，这几日处处护着一下，如此而已。”
　　神宫寺原以为她哥会深为理解，不想此人竟然站在一边抿着嘴使劲儿忍着笑，好半天才笑道：“妹呀，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他自己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了，顺了顺气儿正经道：“我也不与你说其他的，只一样：他要是喜欢你，不管是什么都会超越给你看。他会理解你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也会懂你背负着的东西，更理解你不会做出那么不负责任的事。妹啊，要是人家喜欢你，你这样白白推开人家真的不会很伤人吗？”
　　她既没有看她哥，也没有说话。
　　“今非昔比，现如今已经不是那种需要靠联姻建立同盟的时代了。人想背叛的时候就是家人也会被舍弃，我一向不认为献出女孩儿是稳固家业的最佳选择。父亲大人将你当男儿教养长大，给你和我一般的待遇，正是不希望你和那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为伍，整日里只知道喂鱼养鸟游戏人生。”
　　话虽如此，却也是培养出了一颗优秀的棋子。
　　“人家喜欢你的话你是拦不住的，人家不喜欢你的话你再怎么护着他也没用。那件事之后你宅邸里的男仆人不是都被换掉了吗？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比起自己瞻前顾后，不如先去确认一下对方的心意怎么样呢？”
　　神宫寺依旧没有说话，却忽然扭头过来看着他，眼里闪着光。神宫寺义政心里想道：“这等机会千万不可放过，还得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下看看那人怎么样才好。我妹就是在正统贵族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拐了去，我定要找个机会去试试那人究竟如何。”
　　打定了“试一试”这个主意的，不止神宫寺义政一个人。
　　一月过去，回归校园。
　　十二月明明已经过去，一月却还要更冷一些。学生们穿着统一的冬季校服，围着条黄色格子线围巾，提着各自的书包走在湘南灰色的海岸线上，和呼啸而至的海风做着顽强抵抗。
　　离春季全国预选还有两个月，训练日程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阶段。然而有些人除了要面对高强度的训练单，还要时刻牵挂着某件事。
　　今天也没有出现。
　　除了委员会开例行会议之后会在社团活动期间看见某个人，其他的日子却连个人影也不见。本想找她探探口风，没成想连影子也不见，开会的时候人又多，这下可真是陷入了困境。
　　经过再三斟酌，他还是找上了一个人。
　　“哦，是柳啊！你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吗？”
　　门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门关着，两人都没注意到。
　　“......但是她好像特别忙，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例行开会我几乎就找不到她啊。春季预选日益临近，我也没空每天找人。”
　　“所以你想让我去探探虚实吗？”
　　“那当然啦！你和她都是纪律委员又在一起值日，你又是网球社正选成员，简直就是最佳人选了。”
　　此时，一颗青苹果味泡泡糖“啵”的一声，裂开在立海附属高校网球社社办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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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君放假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