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是亡国君》养生郎中

3、第 3 章

　　耳边叶四娘仍在尖声厉喝，姜戚本来还算清醒的脑子都快被吵晕了，再听下去估计就能直接睡着。

　　若是以往她就直接睡了，不过今天她是不敢睡的，她还记得今天是殿试的日子，伸手拿下脸上的葱油饼，从床上坐起来，顶着满脸油，无奈的对叶四娘说道，“娘，你昨天不是说只剩一个铜板了吗，现在竟然大富到能随便拿粮食当武器？”

　　叶四娘见她终于起来了，叉着腰，吊梢着眼，“谁说老娘浪费粮食了，这就是你的早饭，你吃了就没地浪费，废话那么多，快给老娘起来，人街东的书铺少东家早就起来出门了，这会儿都到宫门口了！就你还在睡，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要是考不上状元老娘就吊死在屋门口，快起来！”

　　姜戚无奈，“别啊，状元我是考不上了，我们换其他有点追求的行不行。”

　　她是个半路出家的，虽然在系统空间里学了很久，但想得状元也是不行的，毕竟谁让她和素有神童之称的洛书凑一趟了，有洛书在，她怎么可能得状元。

　　“不行，”叶四娘给她厚实一巴掌，“少说废话，快给老娘起来，不考状元别给老娘回来，老娘还等着当状元娘，去你那个死鬼老爹，还有那个狐狸精面前显摆，你不给老娘争这口气，以后别想老娘给你蒸包子。”

　　姜戚在古代投身的家也算是官家，其父为六品小官，其母叶四娘也是明媒正娶的，但好景不长，在叶四娘怀孕的时候，姜父就纳了门小妾，这小妾还是有手段的，愣是迷得姜父六神无主，在叶四娘快临盆的时候把人休了赶出家门。

　　这些年叶四娘拼着一口气，一人拉扯姜戚长大，起早贪黑，摆摊卖烙饼，让她女扮男装，上学堂，考科举就是想有一日等姜戚出息了，她母凭子贵，风风光光在那两恶心人面前吐几口口水，再扇人几巴掌，仗势欺人，最好欺得那一家子家破人亡，穷困潦倒。

　　姜戚自然知道叶四娘的执着，所以虽然想再吐槽叶四娘两句也没说，起身收拾，反正她也知道叶四娘的脾性，也就说说，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吊死。叶四娘跟在后头盯着她收拾，拿出前阵子做好的新长袍给姜戚换上。

　　一边换一边念叨，“为了做这身衣裳，老娘把最后一只钗子都当了，又熬夜熬了十天才做好，下笔之前给老娘好好看看这身衣裳，看你每个字对得起这身衣裳的心血吗，知道没？”

　　这件长袍其实和普通儒生穿的袍子一样，竹青色的底，只领口，袖口和裙裾底绣了几枝翠竹，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大概就是绣竹的人手艺不佳，竹枝歪歪扭扭，竹叶异常肥大，像竹中胖子一样，分布格局还丑，竹的风雅一丝未得，也不知绣的人是有怎样的底气敢说这句话。

　　姜戚嘴角微抽，“娘你真会说笑话，这身衣裳就两只竹枝，十片竹叶，你确定你绣了十天？”她觉得自己穿这身衣裳肯定要被洛书笑死了。

　　叶四娘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老娘说绣了十天就十天，你屁话这么多干嘛，都要当官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穿上快给老娘滚，看了心烦。”

　　好吧，沟通无效，姜戚听话的滚了，打开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门，准备出去，只是脚刚刚迈出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朝地面摔去，幸好她一手抠在门上破了个洞的洞里，才保住这身衣裳，稳住身子。

　　叶四娘见姜戚差点摔倒，吓得魂都没了，见她没事才缓过来，扑上去左看右看，焦急问道，“怎么样？有事没？怎么好好的要摔跤，摔了个好歹你还怎么考试，你这倒霉孩子，你是要吓死为娘吗！”

　　焦急之下，叶四娘重重朝姜戚后背打了两下，打得她本来没事都要有事了。

　　姜戚忙稳住身子，躲开，想说没事，对门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两母女朝笑声处看去，一矮胖肥大婶正倚在对门，笑得后槽牙都出来了。

　　一边笑一边嘲讽，“哟，看来我们这位举人老爷今天运气不怎么样嘛，出门就踩血，别惹什么血光之灾吧。”

　　这肥大婶是叶四娘的死对头，做豆腐的，家里男人见叶四娘姿色不错，一心想勾搭，叶四娘虽然每次斗把那男人骂得狗血淋头，但这肥大婶仍是跟叶四娘过不去，只觉叶四娘不过是当面骂得这么狠，背地里不知怎么骚浪贱，要不然怎么勾得她男人魂都不见了，因此能给叶四娘添堵的地方就不放过。

　　昨晚趁天黑她端着盆猪血倒在叶家门前，除了想诅咒姜戚今天落榜，还想当面嘲讽一番，要是能动摇姜戚心神就最好。

　　想到这，她两瓣嘴上下一开一合，尖锐的话就出来了，“哎呀，这可惨了，听说早上见血，当天可是要倒大霉的，轻则霉神附体，身体受伤，重则被砍头，别说什么功名了，就是性命都不保，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用那五脏庙排出来的粪泼全身。”

　　“四娘，你不还等着做贵妇人的春秋大梦吗，还不快给你家举人老爷泼上，要不然今天殿试可得名落孙山咯！”

　　叶四娘往地上一看，果然看到一地的血，红猩猩一片，看起来吓人得很，不用脑袋想都知道这一地的血从哪里来，当即火气，想阻拦她女儿金榜题名的人都是吃她肉的人，也不像平时一样还束手束脚，当即抄起旁边早上提出来还没来得及倒的夜壶一股脑朝胖大婶身上砸去。

　　火气十足，“老娘让你黑心肝敢在老娘门口倒血，让你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你不是爱吃粪，老娘让你吃个够！”

　　“你给老娘吃，吃！”她倒举着夜壶，悉数全砸在胖大婶身上，壶里的东西倒完了还不完，举着壶使劲在胖大婶身上咣咣咣砸得痛快。

　　胖大婶在昔日战斗力和叶四娘是旗鼓相当，不过今天被突袭，加上身上恶臭的东西，恶心得她脑袋都懵了，只顾尖声惊叫，“啊！叶眉你干什么！啊！快滚开！我家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叶四娘不停，手里的夜壶使得虎虎生威，“滚你娘的滚！老娘给你祛霉祛臭，让你长长记性，敢在老娘门前倒血，胡胖子你给老娘等着，待会儿老娘就好好回馈你！”

　　“啪，”最后一下叶四娘使了狠力气，胖大婶两眼一晕，瘫软在地，两眼迷离，话都没力气说。

　　“呸，”叶四娘丢掉手里的夜壶，朝地上的人吐了口口水，回头对看得目瞪口呆的姜戚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打人？快走快走，这坨肥肉有什么好看的。”

　　“娘，她没事吧？”姜戚看倒在地上晕晕乎乎的胖大婶，有点担心。

　　叶四娘横眉瞪眼，“能有什么事，老娘手下有分寸，就是有事也是她活该，敢在老娘门前倒血，你这蠢货也是蠢，没看到地上有东西？还敢踩上去，这鞋底可是老娘纳了几个月才纳好的。”

　　说着蹲下.身抬起姜戚一只脚，脱下鞋子，把脚放她腿上，把鞋底翻面，新白的鞋底此刻猩红一片，看得渗人。

　　叶四娘是有点迷信的人，最信各种兆头什么的，一看这猩红不像好兆头的鞋底就眉头一皱，觉得刚才都打轻了，恨不得再打胡胖子一顿。

　　当机立断，“这鞋不能穿了，我们穿另一双。”

　　嗯？姜戚疑惑，哪有另一双，她一年只有两双鞋，今天这双叶四娘为了让她在殿试的时候不丢人现眼穿破鞋，一直到昨天才给她，第一双鞋面有处都被磨破有个小洞，再穿指不定小脚趾头都能冒出来。

　　然而现在时间紧迫，叶四娘也管不得那些了，现在这双鞋一看就不是好兆头，穿了指不定要倒霉。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这鞋也是，旧鞋虽然破旧，但合脚这一点是新鞋比不上的，而且她给姜戚做的这身衣裳为了让姜戚穿两三年，故意做长做大了点，正好能遮住脚，也就没人能看到这灰扑扑的鞋了。

　　想好后，叶四娘直接跑进屋里，把那双灰扑扑的鞋拿出来给姜戚换上，“好了，小子，给老娘好好考，新鞋待会儿老娘就穿上，有啥霉运都朝老娘来，妨碍不着你，快走快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说完不给姜戚反应的机会，拉着姜戚朝宫门方向跑，直到看到人才松开她的手，往前一推，“快去，不给老娘考状元回来，老娘让你好看。”

　　“娘，”姜戚无奈，怎么还记着状元。

　　旁边有同样送考生的人听到叶四娘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考状元？以为状元那么好考？莫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出来的，知道什么是状元吗？”

　　叶四娘翻了个白眼，她闺女会试是第二名，当状元有什么不可能的，暴脾气一上来当即想骂回去，但一看那人衣着锦绣，京都这种地方，一块砖掉下来随便一砸都能砸到个大官或者大官亲戚，叶四娘害怕给姜戚惹麻烦，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没理人，只自顾自换上那双带血的鞋，朝姜戚抬脚示意了下，挥手。

　　“快进去吧，霉运老娘都给你挡着，你就放心考，考不好也，”叶四娘眼眶一红，本想说考不好也算了，但想到那个死男人还有狐狸精，当即眉头一扬，“考不好老娘就打断你的腿！”

　　“娘，”姜戚本来看到叶四娘红了眼眶，也跟着鼻子一酸的，听到这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只是看到叶四娘倔强的睁着红通通的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心下一软，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母亲，母亲也就这么一个愿望，她此时不努力何时努力。

　　挺直脊背，端得风流儒雅，眉目坚定，“娘，你放心吧，儿子还想给您挣诰命呢。”

　　“好，好，”叶四娘的泪止不住了，“品级还一定要比那个狐狸精高。”

　　姜戚一笑，挥挥手，转身朝录检处走去，即时知道有洛书在考状元很难，但没试过就不知道结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