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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江山难换 青青子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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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街上，徐青提着灯笼，走得很慢。徐青想起来，小的时候，他和沈奕偶尔偷懒逃学。翻墙出府后最喜欢来这条街，买上几个桂花糕，边吃着边逛街，逗狗弄猫，欺负个把小恶霸的事做起来十分在行。
不得不说，开国先帝对自己的皇后真的很用心，桂花十里飘香，哪怕是隔了两条街的将军府也时常能闻见香气。街心栽着一颗据说当时在深山中寻来的百年老桂树，费了好大功夫才养活了的。
徐青站在树下，仰头看那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衬着星空很是好看。
一阵风过，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来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用陪你那些美娇娘吗？”徐青刚说完这话，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些不对，这听起来像个妒妇一般。
“你啊，这是吃醋了？”不知为何，笑意满满的一句应答。
“呵！”徐青轻哼一声，也不转身看来人就答：“怎么可能？你想都别想。”
“是么？可我就是想了，不仅想了，还想了很多呢！”沈奕挑眉，一步步走向徐青。
徐青听闻他渐渐逼近，忍不住回身看他。可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缓步走过来，一点点凑近。
他进一步，他退一步，直到徐青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树上。
沈奕伸出双臂撑住树，把他圈进自己的臂弯间：“告诉我，为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犟呢？说好有事一起面对，你却一个人跑那么远。你知道…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沈奕把头埋进徐青颈窝，声音闷在他的皮肤上微颤，一声声倾诉产生的震动像是导进了心里，乱了徐青的心跳。
“总要有人去的。而且只有我去，才能放心，才护后方无忧。”徐青强稳住心神回答他。
“那你想过，倘若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
“啧！自私鬼！那我怎么办？”沈奕抬起头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你？你不是有那些美人陪着吗……”
“哼，还说没有？你果然是在吃醋！”
“胡言乱语！本将军…唔…”徐青话还没说完，后脑勺被一揽，猛地感到唇上一软，一时间被封住了所有言语。
沈奕的吻来势汹汹，他一手摁住徐青的头，含吮住他的双唇，一手捏住徐青的下巴，舌尖轻松撬开了牙关，捕捉徐青嘴里的柔软。
他用舌尖纠缠他的，徐青回过神抗拒着想抽离，换来的是被绞得更紧，吻得更深。一时间两人唇齿相依，难分彼此。
喝了酒本就有些晕乎的徐青被沈奕一顿吻得七荤八素，有些失了神。沈奕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形不稳，便停下来搂住了他。分开的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周身萦绕着桂花香，舌尖还残留些醇酒的清甜。
“徐青。”沈奕手臂圈住了徐青的腰，眉头微皱：“你瘦了。”
“放开！你别碰我。”徐青眼角有些泛红。
“那你碰我？是你的话，多少次都没关系。”沈奕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热热的气息喷在徐青的耳廓上。
徐青压抑不住，脖子全红了，他使劲去掰沈奕的手，“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叫你放开！”
“好啦，我放开，你莫要急。”沈奕松开了手，若是真的把徐青惹急了，他怕是要被揍的。哪怕他现下已是当今天子，全天下都得对他俯首，可却奈何不得眼前人半分。
“徐青，去哪儿？”
“回将军府！”徐青没好气地甩开沈奕伸过来的手。
“哦。”沈奕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夜凉如水，天上星河如秋水波动，桂花零零散散随风掉落，街上缓缓行着两人，一路寂然无言。
两行轻轻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好似永远只差半拍，让人心里安定又气恼。
将军府门前，徐青回头对身后的人说：“皇上请回吧，臣到了。”
“徐将军，没人告诉爱卿，朕今日要入住这将军府吗？”沈奕对他挑眉，迈开了长腿，竟是先他一步敲开了将军府的门。
“皇…皇上！”前来开门的疾风被门前立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嘘！朕此次出行有要事和将军商议，不得声张。”沈奕笑着拦下了一众要行礼的侍卫。
“闪电，我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笑过，简直是，我的妈呀，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啊！”疾风看着两位大佬进到里屋后，凑在闪电面前小声惊叹。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屁话怎么这么多？好好守你的夜，我先去睡觉了。”闪电白了他一眼。
“诶！闪电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义气？说好要陪我的呢？”
“昨天闪电大哥已经值过夜了，今天确实轮你。”寒雨一本正经对疾风说。
“小雨，你这实诚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疾风叹道，拍拍屁股滚回门边值夜了。
“唉，你……”徐青看着面前端坐着的人，那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欠揍。“皇上，你再跟臣耗着怕是要赶不上明日早朝了。”
“明日休沐。”沈奕淡淡应他。
“……”徐青头更痛了，难怪这家伙铁了心要跟来。“皇上，你如此以权谋私不大妥当吧？”
“那爱卿说说看，我谋什么私了？”沈奕放下手上把玩着的茶盏，饶有兴趣地追问：“你倒是说啊。”
“谋……皇上心怀天下，臣想不到。”徐青喝了口府里备好的醒酒汤，热乎的汤安抚了肠胃。
徐青舒服得眯了眯眼，干脆自暴自弃不去想那么多事了。这沈奕爱干嘛干嘛吧，他要是赖着不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军府那么大，他换个房睡还不容易吗？
沈奕看着眼前这小将军慵懒似猫的神态，心里涟漪阵阵，喝了几口热茶，却根本压抑不住那股燥火。
沈奕看向房间门，心里庆幸将军府下人做事严谨。知道他要和徐青说话，身边没留人，房门也都带上了。反正心里憋屈很久了，也不想忍了：“那朕告诉爱卿，朕一直想谋的，是和徐将军你的私情。”
徐青听到这句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碗甩沈奕脸上，心里止不住狂跳。
半响无语，徐青只不停喝着醒酒汤，好一会了，沈奕起身走到徐青面前拿下他手里的碗：“都喝光了还喝，朕看爱卿这气势，离气吞山河也不远了。”
沈奕就那么站在徐青面前，眉眼带笑，眼神干净又带着烫人的爱意，一如多年前。
完了，又要栽，徐青心道。
“徐青…看着我。一走三年，你想我吗？”沈奕扳正面前眼神躲闪的人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
徐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能不回答吗？”
“不能，抗旨不遵是要受罚的。”沈奕此时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皇上，你这样以上欺下不大好吧。”
“爱卿你都说朕以权谋私了，加一条以上欺下也无妨，朕今日势在必行。”
“……”果然，和无耻又比你有权势的人说话，是怎么都说不过的，徐青忍不住腹诽。
“不想。”徐青眼睛没敢看某位无耻的权势贵人，顶着炙热的视线，硬着头皮回他。
“徐青，欺君是什么罪知道吗？”沈奕抓住坐着的人的手腕，把徐青拉起身扯进怀里，“朕罚你一辈子陪我。你信不信？”
徐青也是相貌堂堂一好儿郎，身量自是不矮的。但沈奕却比他还高上了小半个头，搂着他毫不费劲，甚是相配。
沈奕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在他耳边说：“我想你，一直没停过。”
徐青心里有疙瘩，也有很多的委屈，但好像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没说话，只是红了眼眶，默默伸手搂住了沈奕的腰。
“徐青…”沈奕低头吻他。“嗯。”徐青轻声回应他，没有拒绝。
沈奕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但更多都还是欣喜，欣喜他心尖上的宝贝儿还在，他没弄丢他。
衣服一件一件被剥离，屋里的温度不断攀升，帷账落下，青丝铺散满床。
沈奕抱着徐青…
……（成年人都懂的省略…）
沈奕低笑了一声，伸手摁下徐青微仰的脑袋，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吻住他的唇与其缠绵……
…………（没得灵魂的省略）
“嗯？你干什么？”徐青下意识想要躲开。“别怕。”沈奕把人揉回怀里，安抚地拍拍，然后捞起床下的衣服，取出一个小盒。
“你看。”沈奕打开小盒用手沾染了些盒里的膏体，冲徐青晃了晃手。
“这什么？”
“徐子衿，你问题那么多，我得一个一个回答你。”沈奕一把扑倒怀里的人，压在徐青身上，对着他笑得坏坏的：“让你快活的好东西。”
“啊？唔……”徐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封住了唇。
…………（继续省略）
“子衿…”沈奕吻了吻徐青布满薄汗的额头，“我爱你。”
………（无情的省略号又来了~）
“我的子衿啊，想我吗？想不想要？”沈奕在床上向来恶劣得很，自己忍着也要逗弄徐青，一定要听到他的回应才肯卖力伺候。
徐青早了解了沈奕这德性，他可不怕他。靠在沈奕的耳边轻轻吹气：“子琛哥哥，才三年不见，你就大不如前了。是后宫佳丽太多，累着了吧？”
“徐！青！你完了！”
恋人之间的抵死缠绵，连屋外的月都不敢多听几分，羞得藏进了星云里。
云雨持续了大半夜，远处的天有些泛白了。在徐青一声赛一声低弱的告饶声里，沈奕才放过了他。
沈奕本来想把人抱到浴房，给彼此清理一下的。奈何徐青今夜真的被他折腾惨了，连手都酸得不想抬起来。这个想法就作罢了，只是简单拿帕子擦了擦，就凑合着让他睡过去了。
可能是过于兴奋了，沈奕搂着徐青，听着他绵长安稳的呼吸，意识清醒，一点也没有睡意。
他和徐青三年未见，这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少年，在边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英气成熟的男人。
虽边塞和国都的消息往来未曾断过，但那一次比一次凶险的消息让他日夜都胆战心惊。每有战报传递，胜败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听到他无事，他才能安心冷静下来处理国事。
他的少年为他在厮杀里长大，为他奋战在前线，只为了保他后方无忧。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也是恨的。
徐青身上添了很多伤疤，原本光洁的后背多了几道刀痕，左边大腿上有箭羽贯穿的创伤。
他刚轻抚过那些疤痕，用唇虔诚地吻过，但想到无法替他去承受的那些疼痛，心里就无比懊悔难受。
那年太子逼宫篡位，他本无意政事。可太子逼死了爱他的父皇母妃，他怎能坐视不管？
国都内动荡不安，刺杀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他国闻到沧澜国内乱，想借机浑水摸鱼，边塞告急。那时候的沈奕腹背受敌，苦于困境。
沈奕想过了，他舍不得徐青跟他一起冒险。原本想把他送至城外的庄子避过风波，若是无事了便把他接回来。要是万一如何了，徐青也有依托之地，他也安心了。
可沈奕万万没想到，徐青对着他是应下了。出了城，却转头就顶替了他们徐家贪生怕死的嫡子大哥，投身边军营。
徐家嫡子本是太子门下，一直支持太子。沈奕本胜算不大，却因为边军营的倒戈，朝堂风向大变，压过了太子，一年后终于成功上位登基。
这三年时间漫长得超过了沈奕活过的前二十年，忙完政事的他，每日每日都在心底祈祷心上人平安归来，没事就经常登高眺望边塞的方向。沈奕觉得徐青要再晚几天回来，自己就要变成传说中的望夫石了。
今天他们终于重逢了，就在金銮殿上。他的小将军打了三年的硬仗，终于凯旋了。
宫里特地给举办了庆功宴，美酒佳肴，莺歌燕舞用以犒劳辛苦的将士们。
舞池里美人们翩翩起舞，沈奕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徐青身上。他很想念自己的小将军，恨不得把人抱个满怀，可大庭广众之下又只好作罢。
沈奕是登基两年的新皇，前两年还可以说，为父皇母妃戴孝，不选秀女，不立皇后妃子。可如今早已满了三年，加上边塞战事已休，不少臣子们都活络了起来，张罗着准备把自家女儿送入皇室。
这庆功宴气氛正好，美人舞着舞着就舞到沈奕怀里。沈奕正对着小将军出神呢，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香玉温软扑了一怀。
按照往常碰到这事，沈奕早让迅雷把人丢出去了。可这胆大的小美人是他舅舅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小表妹。母妃娘家对他扶持甚多，他不好当众下亲舅面子，只好敷衍了事。
刚解决完小表妹，转脸就发现自家小将军跑路了。沈奕一肚子懊恼，也只好称醉酒不适，跑出来追人了。
他一个人跑出宫，着急得连迅雷都没带上。风雨雷电四人，是父皇留给自己的暗卫，绝对遵从自己的命令。
他一直不放心边塞的徐青，在国内情况稍稳之后，就把风雨电三人派到了徐青身边。迅雷最为聪明懂事但武功稍弱，就留在了沈奕自己这边。
徐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身边的被褥还是温热的，说明某人也才起床不久。身上除了还是有些酸软却清爽得很，很明显被二次精心清理过了，连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
想这三年来，在边塞都睡得浅，随便一点动静他都能立马清醒的。唉，果然在沈奕身边就会不自觉放松警惕。徐青摇摇头，培养了十年的习惯真的根深蒂固。
“呵，刚想来叫你的。饿了吧？起床用午膳吧。”沈奕推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举着托盘的风雨电三人。“对了，如果身上还是难受，就在床上坐着，我来喂你。”
“……”徐青不想活了，风雨电跟在他身边两年多。此情此景，他们不可能猜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被沈奕弄得到下不了床什么的传言，他不想有，就算只在这几个人之间传也不行！
他很傲的，要面子的！
不过风雨电很快放下了托盘，马上就溜走了。机智如他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沈奕把鸡粥喂到徐青嘴边的时候，徐青一边吃一边还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远处房顶上待着，正八卦的风雨电感到背脊一凉。但这可是沧澜国超超超超重磅的消息啊，加几个超都不足以形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这皇上和将军关系非同一般啊！”疾风笑得贱兮兮的。
“他们是恋人。”寒雨下了定论。
疾风咂了咂嘴：“我说呢，皇上怎么那么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我们送给将军了。”
“你话那么多，谁要留着你啊？”闪电白了疾风一眼。
“切，你话少，不也被送出来了吗？”疾风回怼。
眼见两位又要干架了，寒雨急忙出来打圆场：“哎呀，反正两位主子愿意怎样都好，我们听命行事就好。”
疾风撇了撇嘴：“行吧，不说了，不说了。只是这两位的身份，处理不善怕是要惊天动地的。”
疾风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他不知道的是，沈奕和徐青，两位都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怎么样，饱了没？要不要再喝一碗？”沈奕搂过在床上享受伺候的小将军，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嗯，味道还不错，难怪能一口气连喝两碗。”
“你走开！要喝自己喝去，居然还来我嘴边抢！”徐青伸手扯住沈奕的脸，但没舍得用力，只轻轻揉了两把：“这脸还要不要了？”
“有你就够了，要什么脸啊？这粥是专门给你熬的，我已经用过午膳了。”沈奕捉住徐青的手亲了亲。
“吃过了啊？那我们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徐青翻身压住了沈奕，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摩挲。
沈奕长臂一环，箍住身上作乱的小将军：“别，先听我说。”
“子衿，我不当皇帝了。”
“嗯？”徐青停下了挣扎的身子，认真看向沈奕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清楚地倒映出徐青的样子。
“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就一直在准备这件事。我本来就不喜欢坐那个位子，现在大仇得报，国泰民安，我也该抽身而退了。很久以前，我想的未来就是和你一起行走江湖，游历人间。”
“不过，如果你还想当将军的话，我就做你身边的参谋，陪你行兵打仗。”沈奕伸手怜爱地摸摸徐青的头：“子衿，我一定保护好你，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不，要是子琛你不做皇帝，那我做将军也没什么意义了。”徐青握住沈奕的手轻轻笑出声：“皇上，臣给你打下的这大好河山，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真舍得吗？”
“你还说！我让你打了吗？你不知道，我都快心疼死了！”沈奕捧住徐青的脸，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又坚定：“在我心里，江山难换，青青子衿。”
后记：沧澜国新皇登基两年，殚精竭虑，战战兢兢。制定百条造福民生的律法，决策不曾出现失误。更有边塞大胜，力破敌国，签订百年协约，稳固山河。徐家小将有大功，领封赏后卸甲归田。新皇却于同年十月感染恶疾，三日后驾崩西去。亲传王位于同族皇亲叔，此人有贤才。即位后，百年内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放我过审~真的很清水了~QAQ~
我是个成年人，可为了读者着想，唉~
（垂头丧气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