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烛快穿》天际去

26、第 26 章

　　离琼涂药的手略微停顿了下，她不明白面前的女人为什么会问出了这样一句，但还是说了句“是”。她的确问过那句话。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只是看不惯那锻海门门主娶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霜无音语气平静道.

　　凡人？离琼怔愣了会儿，她的确是听说了那锻海门门主对个凡人女子苦苦追求的故事，也知晓了这场婚宴是为那个凡人女子举办。

　　可，看不惯他人娶了个凡人女子便要放火毁了这场婚宴，这又是什么道理？

　　抑或着，难道面前的霜无音实际上是和那锻海门门主有过某段情缘最后却惨遭被甩，以致于因爱生恨，有了报复之心？

　　离琼心中暗暗地猜测着。

　　霜无音一眼就看透了离琼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提醒道：“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和那锻海门门主可没有任何稀奇古怪的关系。至于为什么要放这把火，原因我也说的很清楚了，就是单纯地看不惯而已。”

　　离琼好似想到了什么，“你看不惯这场婚宴，是因为这场婚宴的主人公一个是有名望修士一个是普通的凡人吗？”

　　霜无音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脑子总算聪明了一回。”

　　她继续说，“凡人，修士，魔族，兽族生来就是不同的种族。因此，无论是凡人和修士之间，魔族与修士之间，抑或是其它的任意组合。无论是什么，凡是跨越了族别的，都无疑地有着天然便存在的巨大的鸿沟。这鸿沟难以逾越，同样，分跨在鸿沟两边的爱情也就根本没有什么可持续的必要。这样早晚都会结束的爱情，不如趁早毁了。这才是我放火毁了锻海门婚宴的真正原因。”

　　离琼神色惶恐地看着她，她已经猜到了霜无音究竟是想借锻海门这件事来说些什么。

　　果然，下一秒，

　　霜无音已经冷冰冰说出了自己的警告，“相信你现在应该还能记住自己先天魔族的身份。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听到你已经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的消息。”

　　离琼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那包药粉，那是魔族中药性极强的毒/物，饮之即死。

　　于此同时，院门外，栀子和仲长益也终于跟随灵器所指的方向来到了这里。

　　因着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他们并没有冒冒然地闯进去，只是躲在了院门后暗中观察着。

　　两人等了没多久，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

　　几乎是在那个黑衫女子出现的同一瞬间，仲长益手中拿着的灵器也猛地剧烈颤动了起来。

　　栀子注意到了灵器不同寻常的反应，她猜出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衫女子或许就是那个放火烧毁缎海门的魔族。

　　“要跟上去吗？”栀子问仲长益。

　　“不用，我们和那个魔族的实力差距太大，跟上去反而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而且这屋子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依仲长益那合体期的修为，完全能感知到屋内还有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先看看屋子里的情形再做打算。”他这样说。

　　栀子猜出仲长益是做着或许能顺藤摸瓜的打算，她于是安静地在一旁等候。

　　没多久，一个形色恐慌的男人忽然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屋子前。

　　栀子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说，“这男人，我曾经见过。”

　　“在哪儿？”

　　栀子将那次在巷子口撞见这男人和赵如瑄的事情告诉了他。

　　仲长益思索了一会儿，“我想我应该能猜出这男人的身份了。”

　　“谁？”

　　“虚云宗掌门之子，方耘涛。也就是之前在渤冥海域的时候失手杀了九霄宗廖满的那个人。至于这屋子里的那个，应该就是跟随着方耘涛一起逃走的那名先天魔族，离琼。”

　　伴随着话音落下，方耘涛敲击房门的声音也终于停止，一个女修走出来打开了门。

　　因着先前看过从虚云宗处泄露出来的画像，俩人都认出了这名来开门的女修的身份，正是渤冥海域上出逃的那名先天魔族离琼。

　　栀子估算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差距，有了些成算，问仲长益，“需要我们现在就出手吗？依我们现在的实力，应该完全能战胜他们。”

　　仲长益却否决了她的提议，“不用。”

　　他解释说，“先天魔族由于数量稀少，所以彼此间都会有着互相联络的特殊魔器，以好在落难时向临近的其它魔族发出求救。眼下那名实力强劲的君王阶魔族才刚离开不久，距离还不算远，若我们现在出手，难保那刚离开不久的魔族会在接到消息后突然折返，到时难免会使我们落入下乘。”

　　栀子也有些犯了难，“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回到九霄宗，把先天魔族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九霄宗的宗主，只有他才有这个修为来逮捕她们。”

　　栀子仍旧有着些许担忧，“可万一再找回来的时候这两名魔族已经离开这里了怎么办？探寻魔族踪迹的法器也只是能指明个大概，并不能确保真正的万无一失。”

　　仲长益神色从容，“法器或许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利益能。起码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的确如此。”

　　栀子猜出他说的是方耘涛，但利益，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看向仲长益。

　　“你还记得这个方耘涛是什么身份吗？”仲长益提醒她。

　　“记得，虚云宗掌门的儿子，”栀子说，“我还探听到了一些消息，说那方耘涛其实灵根一般，修真天赋也没多少，只是侥幸靠着其掌门之子的身份，这才被宗门的各种丹药堆砌冲上了金丹期。”

　　“这就对了，一个长期生活在特权的环境里、已经习惯了用特权的身份为自己谋得利益的人，假如有天失去了这个特权，陷入到了一个被人追捕、被迫流离失所的糟糕环境里，你猜他会很轻易地就习惯了吗？”

　　栀子思考了一会儿，“应该不会。他想习惯的话应该会比较困难。”

　　栀子已经隐约猜出了他的消息，“你是说，方耘涛他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向我们泄露离琼的行踪吗？”

　　“嗯。”仲长益看着屋门前正在谈话的那对男女，肯定道：“他对那名叫离琼的先天魔族并没有所展现出来的那么深爱。”

　　栀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神情。”仲长益给出了一个无比烂俗的答案。

　　“神情？”栀子疑惑地打量着屋门外的方耘涛，她并不能单从神情上就看出方耘涛对离琼的爱意到底有多少。但，仲长益又是怎么从神情上看出来的？

　　“他看离琼时的神情，和我看你时的神情是不一样的。”仲长益解释说。

　　听到他这话的栀子怔了怔，“你这话，我可以当作是间接表白吗？”她问仲长益。

　　仲长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的耳尖蓦地染上了一丝绯红，原本流畅的话语也瞬间变得吞吞吐吐，“我只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栀子好笑地看着他，或许是因为仲长益平日里总是一幅淡定从容的样子，如今这样反而衬得反差更大了。她忽然起了心思想要戏弄他，“那随便举的例子就不是真的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仲长益脱口而出说，“当然是真的。”

　　栀子脸上笑意越发扩大。

　　突然醒悟自己是被栀子调侃了一番的仲长益：……

　　为了避免栀子再问出那些令他难以招架的问题，他果断地转移回了刚才的话题，

　　“总之，那方耘涛对离琼的爱意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深。而当时在渤冥海域时宁愿杀死廖满、与九霄宗为敌，也要带走离琼的所谓的爱情，可能也只是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要付出多大代价才有的一时的冲昏头脑。
　　但现在，过惯了那么多天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痛苦生活之后，他应该也已经快到了一个不能承受的临界点了。我们只需要间接地给他推上一把就行了。”

　　“怎么推？”

　　“方耘涛是自小过惯了特权生活的人，而他那所谓的特权，实际根本也是来源于他掌门之子的身份。所以要他彻底醒悟也很简单，只需要从他父亲那里下手，他便很快就会醒悟过来了。”

　　仲长益回头望了眼那已经关闭上的屋门，若有所思道，“或许要不了几天，方耘涛就会主动找上我们了。”

　　栀子和仲长益已经离开了，房屋内则又是另一番情形。

　　自一进屋，方耘涛便迫切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女人是谁？”

　　离琼没有将实话告诉他，“不过是一个自小看顾着我长大的长辈罢了。你知道的，我自小父母双亡。要不是刚才那位长辈一直在我身边时照顾我，恐怕我还不知道过得是怎样凄苦的生活。”

　　她有意地岔开话题。

　　方耘涛果然很快上当，“既然是帮助过的长辈，那自然应该好好照顾才是……”

　　他又低声安慰起了正在回忆童年痛苦生活的离琼，刚才那个话题也被随之抛在了脑后。

　　片刻后，离琼终于诉说完毕，她起身，准备去为方耘涛斟一杯茶。

　　可以轻易将人致死的药粉还藏在离琼的身上，面前的水杯也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只需要那么一个简易的动作，她就可以轻易地杀死屋内的这个男人，重新迎回拥有君王阶实力的霜无音对自己的信任，从而因此有机会在魔族中取得更高的地位。

　　但，那样的念头却只是一晃而过。

　　她想起的更多的，却是方耘涛抱着受伤的她离开赤脊山脉时的焦急的神色，还有知晓他为了自己而从掌门那里偷药时的感动，以及，渤冥海域的时候，他明知那是惹不起的九霄宗，却仍旧愿意为了保护她而杀死廖满时的她心里的震撼。

　　离琼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包药粉。

　　至于霜无音因此而产生的不满以及惩罚，那也暂时无所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离琼，关心的只有屋内的这个男人。

　　至于被她所关心着的方耘涛，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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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已经写好放草稿箱了，晚上十一点准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