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古堡女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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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眩晕感消失，花斗眼前逐渐呈现出一股不真实的青黑。
这还是一片野林，没有大树，只有横行的杂草，夜色正浓，草色染着墨，乳状云盖在头顶，密麻成片，随时要滴下来。
耳边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回荡在云层中。
【欢迎来到暗夜古堡地图。
无论各位玩家的阶段任务是否相同，终极目标无一例外，摧毁你身后的那座古堡。
小王子死在贵女的花田中，无人查清王子被绑的真相，因此无法为贵族立罪。此事让空壳国王震怒，但贵族势力牵连国力，空壳国王忍气吞声不能张扬，便派你们这群杀手来除掉古堡中的所有人。
请大家加油达成任务目标，早日逃出生天。】
回响在云层中隐没，花斗也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不远处树墩旁边坐着四个人，两两成双，三男一女，应该都是玩家。
那女的样子清秀，朴素的打扮，手指上却戴着足足五克拉的大钻戒。她身旁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肩，和她很是亲密的样子。而另外两个大块头样貌差不多，眸深鼻挺，黑夜中像是脸上挖了两个洞，看起来很阴。
女人像是受了惊吓，瑟缩着身子，直往男人怀里扎。看见花斗和余奢，求助似的向二位抛来目光。
女人身旁的男人浑然不觉，“我问一下，大家都接到任务了吧，要六人合作还是小队行动？这关看起来比上一关难，要不……”
还有上一关？这不是第一关吗？花斗一副“难道就我是个新手”的样子，把目光投向余奢，余奢直奔目的地，掉头往反方向走。
独立在荒野的巨大黑色建筑，像是十八世纪欧洲贵族的独有物。乳状云压的更低，城堡的尖塔戳在云端之中，乌鸦旋顶，在如此昏暗的地方，这种不祥之物依旧黑的耀眼。
“这不是第一关？”花斗跟在余奢身后，越赶越近，两人并肩而行。
余奢：“嗯。”
花斗：“为什么我没有新手村？”
余奢：“费时间。”
约莫一个小时的脚程，近在咫尺的城堡才见稍稍拉近，那女人走的腿软，渐渐跟不上大部队。男人在后边搀扶着女人，急的直跺脚。
“喂，你们能慢点吗？我妻子体弱，跟不上。”
几人都没作声，余奢和花斗明显放慢了脚步，两个大块头挤着从花斗和余奢中间冲到前面，变本加厉走得更快。中年男人向花斗和余奢投来感激的目光，女人也微微颔首，笑容娇媚。
挺漂亮的。
离城堡还有不到百米距离，从里头出来一位着黑色过膝长裙的女佣，干枯的双手推开城堡厚重的大门，还未看清面容，如过江之鲫的鸦群扑面而上，将她死死围住。
有黑血从女佣的脖颈处喷出，空气里满是锈臭味，女佣跌躺在地上，鸦群瞄向她的胸口，穿洞啄食着女佣的心脏。
皮肤撕扯间没有应有的弹性，乌鸦进食的样子像是啃咬黑色的豆腐，毫不费力张嘴下去就是一大口。
花斗觉得喉咙里挤出酸涩的东西，顺着食道往上翻腾。
“新人？”问话的是大块头中的一个。
“……嗯。”花斗点头。
“新人跳关，你死期够近啊。”
花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尴尬笑笑。
城堡的门打开了，鸦群还在贪恋地上的死尸，部分吃不到肉的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未曾上前。余奢拽上还等着大块头解答的萌新斗，趁着尸体被瓜分完的节点绕进城堡里。
几人紧跟其后，鱼贯而入，最后进来的人关好门，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安静下来。
屋内空间很大，只点了几根蜡烛的顶灯根本照不到长廊的尽头。到处都是浓浓的十八世纪欧洲风格装饰，即使如今已经残存破败，也透出曾经贵族居住地的奢靡华丽。
由远及近走来手持烛台的女佣，穿着和门口那位一样款式的长裙，瘦的皮包骨头。烛光闪烁，把她的眼袋和突出的眼球照的更加夸张，在眉骨处形成一道黢黑的阴影。花斗手心冒汗，眼睛一刻没离开过自己的猎物。
游戏任务一：杀死古堡女佣。
【她办事利落，是贵女最为器重的女佣。她看着古堡里这位美丽的小姐长大，知道贵女的所有秘密，请不要莽撞，找准时机，杀掉她。】
虽然年迈的女佣样貌不强，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大家佣人该有的样子，举止得体。
“哦，我尊贵的客人。路途遥远一定累坏了吧，天气不好，夜晚就寄住在此吧。”
女佣说完匆匆离去，疾步如飞却不见身体晃动，她通往长廊的身影随着被风吹熄的烛台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几人面色如常，花斗神经绷紧，任务内容都写在脸上了。
那个……应该不是真人吧？大家的任务都是什么？也是杀死女佣吗？
别人不好问，花斗瞧着余奢盯紧了桌上的四张塔罗牌，一想这不着调的说他任务就是保护自己，便没了分享游戏任务的心情，随口问了点别的。
花斗：“参加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
余奢：“将死之人。”
花斗：“通关之后我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余奢：“会。”
花斗凑近余奢，压低声音，两人距离能感受到互相身体的温度。
“你手里有没有一张VIP卡？”
“有。”
“你从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么熟的样子，不是第一关吧？你上一关搭档在哪？”
余奢绕过花斗，在破旧的玻璃窗外仔细观察鸦群的行动。他腰窄上银光微闪，花斗知道那是一把软剑，但这样隐藏起来像个价值不菲的装饰物。
“没了。”
花斗愕然，“没了？死了？”
余奢若有所思的挖了花斗一眼，“组队随机，有问题吗。”
花斗：“哦……”没问题。
女佣很快回来，邀请众人去客房休息，分配给余奢和花斗的那间打点的不错，东西旧了，但算得上整洁。大家都像个旅人似的配合女佣工作，花斗也不好挂着一张“我要让你知道你自己被谁杀死”的脸，逐渐说服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显然不是下手的时候。
门外响起三声轻叩，花斗开门，迎上女人秀气的脸。
她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小盒子里放着奶精和糖浆，俏容上挂着薄汗。
“我找佣人多要了两杯，给你们送过来，这地方古怪，用咖啡提提精神吧。”
花斗接过，冲女人道谢。女人示意自己是否可以进去说话，余奢坐在旁边没吭声，花斗便做主放人进来了。
“打扰二位，我叫董素，与我随行的是我的丈夫穆辰，我们是投胎VIP通道的会员玩家。”
“那个卡片？”
“对。”董素垂着头，面容娇俏，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我来这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刚刚那对双胞胎二位也见到了，我有点怕他们，所以希望咱们四个能暂时组队，共享线索……人多力量大，不是吗？”
花斗自觉要不是个弯的，早就点头如捣蒜了。
大家都比自己有经验，组大队确实保险一些，花斗答应了女人的请求，送她出屋，正巧碰见两个大块头。董素僵着身子从大块头旁边侧身而过，花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退身关门。
咖啡香浓，花斗随手端了一杯递给余奢，说起邀人入队的事也该问问他，自己一个人做主过于独断。
“那对夫妻从上一关过来的，应该懂点规矩，四个人找线索比两个人快，早通关早出去，你不介意吧？”
余奢接过咖啡，“出去未必回到你原本的生活。”
“啊？那我还能去哪？”
“产房。”
“……”
花斗摇头把咖啡送到嘴边，余奢见状随手倒掉咖啡。
几颗指甲大的玻璃渣混着咖啡落在地上。
花斗吓了一跳，刚送到嘴边的咖啡见状也泼了出去，没见玻璃渣，倒是见了几根细小的大头针。
余奢放下杯子，看着花斗一脸不信满面惊恐的样子，他似乎不明白那个女人这样做的意义。
难道是女佣？她发现自己是杀手了？
不，不对，没有暴露条件。
余奢放下手里的空杯，“你在怀疑谁？”
“女佣吧。”
“你知道其他通关方式吗？一条捷径。”
“什么捷径？”
“玩家仅剩两人。”
“我去……”
那通道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让快死的玩家自相残杀，杀人魔再带着记忆投胎？
让杀人魔投胎的意义何在，还搞游戏副本，直接开个大乱斗不得了？
这里不光NPC和玩家互相残杀，连玩家和玩家之间都有残杀可能。地上的玻璃和大头针还明晃晃的躺在那，花斗顿觉一片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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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花斗睁开眼的时候余奢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有两个人的时候不觉得阴暗，落单却是对什么声音都敏感。为了自保去敲那个大块头的门也不安全，白天那女人什么表现花斗也瞧了，万一又赶上俩不择手段的岂不是立马死翘？
屋内的烛台快要燃尽，余奢没有回来的迹象，花斗在屋内转了转，火苗把他的身影拉的扭曲。
床头放着一本书，上面没有土，像是有人翻过了。
花斗细看发现那是一本日记。
【xx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我想要一朵盛开的红蔷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让那好心的少年送我吧，他爱慕我许久，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我的。可这里的蔷薇都是粉色，红蔷薇在哪呢？】
虽然是一整本日记，但写字的也就这么两行，花斗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后面的内容像是浸了水似的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解锁条件没达成。
灯灭了，烛尽了，门把转动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花斗小心蹲在床边，把手里唯一的硬皮日记本当作武器防身，夜色中划过的银丝证实了来者身份。
花斗小小松了口气，“是你啊……”
余奢重新换上蜡烛，新蜡有小臂那么长，够烧好久。
“躲在床边干什么，怕了？”
“怕肯定是不怕，但胆大不代表莽撞，黑暗中视力下降，陌生环境中警惕些准没错。”
余奢动作僵停，闭口轻轻摇头，示意花斗噤声。
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几只乌鸦撞上玻璃，声音突兀近在咫尺，外面模模糊糊似有歌声。
花斗离得远，悄悄挪动到门边，在黑夜中的走廊深处找到了这声音的来源。
很讲究的花腔唱法，只是歌曲声调诡异，听的人不舒服。
“蔷薇不比红玫瑰，不自量力最可悲，贵女难比真公主，谁的胸膛种蔷薇……”
老式猫眼不过是在门上挖的窟窿，花斗凑上去，看见走廊里手持烛台的女佣。她咧嘴微笑，满心欢喜，烛光夸张了这样一张橘皮老脸，眉骨处形成的阴影冲到脑门上，那瘦的夸张的身材像个骷髅穿了黑裙，一把骨头就这样缓慢的飘移在漆黑的古堡之中。
她似乎察觉到花斗的目光，唱到一半的歌卡在喉咙里，停在花斗这屋门前。
花斗神经紧绷，一时僵在原地。
女佣头部诡异的九十度旋转，直勾勾盯着花斗和余奢的屋门，她拖着烛台骤然靠近，骨骼与木门碰撞发出轻微的错位声，花斗被震的后退一步，猫眼里瞪着一颗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珠子，死命往狭小的孔洞里塞。
花斗慌忙蹲下身，那只眼的黑眼珠锁定目标，像颗豆子似的掉在皮肤松弛的下眼眶边缘上，“咯咯”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
“你……的……胸……膛……种……蔷……薇……”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古堡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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