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厨美人传》之越

39、烤红薯

　　房顶上的逢初很自觉地翻了下去，恰好遇到送俪妙回房的常礼。

　　常礼赶紧跑过去，和逢初一起站在墙外，仔细瞧着她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逢初从没对他笑过，对他也一直是“能动手绝不多话”，意识到这一点，常礼很快就放弃了。

　　“里头发生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逢初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别走，你好歹跟我说说……”

　　逢初难得对着常礼时嘴角上扬：“偷着乐去吧，日后咱们要多个靠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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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俪妙的事情是交给霍骁处理的，寻风后来才知道，为了帮俪妙遮掩私自跑出乌羌，还特意派了个人过去找了她二哥，说是旧友约她一叙，具体是谁也没说，她二哥也是个聪明人，也没再追问，只让人稍回了些礼，拜托霍骁照顾好自己妹妹，满满都是长兄对妹妹的疼爱。

　　至于泰亨这事，霍骁实在是不好插手，两个人在书房争论了一下午，寻风中途去送了次点心，也坐下听了一会儿。

　　大多时候霍骁都是面色如常，反倒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俪妙气得跳脚。

　　霍骁的意思非常明显，如今这状况对泰亨和她非常不妙，若是算下来，外有她二哥、内有百里将军，要打破这个僵局，很不容易。

　　俪妙则表示不是这样，只要霍骁想出手救一个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救个人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黎国境内，只要是霍骁想救的人，的确是没有出不来的道理，可黎国境外，别人也没有必要给他面子，救人倒是容易，不留痕迹倒是很难。

　　霍骁也不着急，只斯里慢条吃着点心：“俪妙，你们一直视为邻居的回鹘，如今已归顺我大黎了。”

　　回鹘归顺了？
　　寻风往霍骁那边看了一眼，那人冲她点了点头。

　　回鹘归顺，也就意味着……郁夙已经答应娶耶律惜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不在羽州，倒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场戏。

　　回鹘是旧族，历史悠久不是任何黎国和乌羌任何一方可以比拟的，不过这些年族内纷争越来越多，加之这一代回鹘族长又只有耶律惜这么一个女儿，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归顺了最为省心。

　　这对黎国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乌羌来说，一定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回鹘没归顺前，两族还能互相帮助，一方有难另方支援，现在回鹘成了黎国的附属，乌羌就是孤立无援，若是乌羌和黎国闹了事，回鹘是一定不会管的。

　　霍骁说这话的时候，也给俪妙指了条路。

　　但对于归顺这条路，俪妙是不大乐意选的。祖祖辈辈守着的土地突然有一天成了他人附属之地，不论是从哪方面说，俪妙都觉得不行。

　　上对不起乌羌的祖祖辈辈，下对不起族内的子子孙孙。

　　虽说这是为了救自己和哥哥，可这做法实在是与祖宗想法相悖，也不好违逆了去。

　　霍骁很是沉得住气：“你要想想清楚，若是你和泰亨死了，任何事情都失了意义。”

　　俪妙冷笑一声：“我要是之前不知你为人，定要觉得你和我二哥蓄意勾结，就是为了让我乌羌归顺，弄得这些把戏来唬人。”

　　“几月前，你父亲曾经送了一封信给陛下，言语之意的确有归顺的意思，只不过后来你父亲突然没了音讯，陛下写给他的信也没有回应，或许从那时起，你二哥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霍骁这话说的隐晦，寻风从他的话里居然听到了其他的事情，譬如好像在说老族长去世与他这个二儿子有关。

　　俪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而后笑了笑：“拿出点证据给我看。”

　　霍骁立刻把袖子里折好的信拿出来，递过去。

　　这还是得知俪妙到柏州当天，托人连夜回羽州找郁皇取来的。上面不仅是老族长亲笔书写的字迹，还有族长特有的章印。

　　而俪妙拿在手里，则是先查看了左下角一块空白的地方。这是父亲常用的方法，方便日后判断书信是否是本人书写。
　　看见了约定好的印记，俪妙又赶紧把上头的字看了一遍，拿着信的手无力垂下，另一只手捂着眼睛。

　　寻风去拽拽霍骁的袖子，霍骁朝她点点头，看着俪妙依旧捂着眼睛，在寻风额上落下一吻，说话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本王还有事，你先想清楚，想好了再谈此事。”

　　出去还不忘带上门，顺带着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眼寻风。

　　寻风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安慰俪妙。

　　让她一下接受这个结果，很难吧？

　　最疼爱她的父亲离世对她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如今竟然得知，父亲的死根本不是个意外，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大哥泰亨，现在却被关在乌羌大牢里。

　　俪妙自幼在兄弟姐妹中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作为公主，骨子里的傲气把她的眼泪逼了回去，眼眶红着，她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寻风生怕她做傻事，急忙跟上去：“俪妙——”

　　“带我去找王爷。”

　　沉着冷静的声音倒让寻风对她刮目相看，她挽住俪妙的胳膊：“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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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俪妙临回乌羌前，对着寻风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百里容。

　　寻风笑着让她放心。

　　眼下这样的光景，绝没有让别人欺负了的道理。

　　寻风只把俪妙送到城外，往后的路途由霍骁手下亲兵护送回去。看着俪妙的马车远去，寻风和逢初就往回走。

　　俪妙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有她在，寻风也没有觉得无聊，如今突然一走，居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也不踏实起来。

　　路上看到有人在卖红薯，寻风还非常惊喜，过去问老伯，这季节为何还有红薯？

　　老伯笑笑：“是我家里祖传的贮藏术，神秘着哩。”

　　寻风也不多问，买了一些就回了府，结果在府门口，还真就遇着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百里容站在那里，一看就是等待了很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见着寻风，冷笑着走过来，逢初见状，立刻用手挡住她，声音冷酷：“百里姑娘，请自重。”

　　百里容手里握着把剑，剑头处还绑了个小小的穗，随着她的摆动，这剑穗也微微晃动，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灵动。她笑笑，带着不可一世的自傲：“我知道你，王双凝从骁王府被扔出去那次，就是你给她捆的绳子，还把她送回了丞相府。”

　　逢初护着寻风先行离开。

　　“把客人拒之门外，这就是骁王府的待客之道么？”

　　骁王府的确有来人要出示身份令牌的规矩，但以百里容这娇纵的性子，百里家的腰牌一定是随身带着的，说什么“把客人拒之门外”，寻风和逢初都是不信的。

　　逢初皱了皱眉，准备吩咐小厮直接关门，前面的寻风却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百里容，说道：“百里姑娘这话说的不错，若是客人来了，绝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寻风站在骁王府正大门下头，看着低了几阶台阶的百里容，“要是来者不是客，那就得另当别论了吧？”

　　百里容的确是没想到短短时间不见，寻风竟牙尖嘴利到如此模样，只眼睁睁看着她进府，也抬步走了进去。

　　寻风进府直奔厨房而去，让逢初在院子中间生了个火堆，自己则是进去，把红薯洗净，再拿刀在红薯身上轻轻划两刀，不轻不重，涂上一层蜜糖，拿上从外头拿的不知名的大叶子裹上，一个一个弄好了，从里屋端出来，搬了个凳子坐在火堆旁边，开始和逢初说话：
　　“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知不知道王爷为何不选王双凝或是百里容？我瞧着这两个人都是羽州顶好的姑娘。”

　　逢初跟寻风一起拿树枝把火堆扒开衣角，将红薯一个个放进去，说道：“王爷的心思我是不知的，可这王双凝的确与王爷不合适。”

　　“王双凝的爹是当朝丞相，听说经常与陛下唱反调，况且这王双凝做事情目的性太强，对王爷也不是真心，这是看别人喜欢，她也就跟着喜欢。”

　　“至于这百里容嘛，就更不用说了，单就她那个爹，王爷就一定不会选她。”

　　寻风讷讷点了点头，她倒不是在意这些姑娘，就是单纯好奇，毕竟这俩姑娘是两种性子，王双凝是才女，百里容是武女，这品行相貌也都不差，整个羽州城，想娶两位美人的才子多了去了，偏这两个人就认定了霍骁。

　　百里容被小厮带着慢悠悠走进来，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自己靠在了门框边：“李寻风，你是真厉害。”

　　逢初眼中已经露了杀气，寻风则是笑笑：“多谢百里姑娘，你也是。”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把百里容的怒火点燃，她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看一段时间呢，也就腻了，放眼整个黎国，三妻四妾多的是，寻风姑娘，你说是不是？”

　　寻风感觉到逢初不对，赶紧把手里的树枝塞进她手里，温言温语地继续回百里容的话：
　　“你说的都对。”

　　逢初和寻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再没给百里容一个眼神。逢初这时候居然莫名佩服起寻风来，她一直觉得，遇到这样的人直接打一顿就老实了，如今看来，还是寻风的功力更高深一点，轻飘飘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把一口气憋在心里。

　　看着她气急，这感觉居然比她打她一顿还要出气。

　　烤红薯的全过程，寻风都在拿着树枝翻红薯，百里容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只听寻风说道：“烤好了，我闻见香味了，快拿出来。”

　　百里容还分了一个红薯。

　　烤好的红薯皮都开花，沿着皮的一层金黄，咬下去还有嚼劲，里头的红薯肉细软又甜，不说寻风在红薯外头刷了一层蜜糖，就这里头的红薯肉就已经足够甜了。

　　百里容很有志气地没吃，盯着吃东西正香的寻风和逢初发呆。

　　吃得正香，从外头突然进来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蹲在寻风旁边，惊喜地说道：“嫂嫂！！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哎——真香啊——”

　　寻风摆手：“自己拿，别客气。”

　　“夏公子，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把夏慎吓了一跳，一口咬在滚烫的红薯肉上，被烫的半晌没说出来话。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们骁王府真是……”夏慎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词儿，“太随意了！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夏慎和百里容吵得正欢，逢初凑过来给寻风解释这话。

　　原是几年前，霍骁曾经回过一趟柏州，彼时夏慎与他不相熟，只知道柏州是他的封地，也就是那次回柏州时，夏慎才提出要求，说自己喜欢他，这样就能逃避父亲的催婚。

　　霍骁答应，可给了个条件，即等他到了年纪，要来羽州为他做事，夏慎当时年轻气盛的，正是和家里人作对的年纪，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现在想想，夏慎就是无比后悔，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那次来柏州，百里容就跟在霍骁身后，只图能让他一直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

　　结果刚好遇到夏慎当街和霍骁表心意，她冲过去把夏慎打了一顿，好在夏慎那时也有点功夫，不然真得被这个将门之后打成个残废。

　　总之，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几年前的事情虽然早都过去了，但是现在看来，不仅百里容记得，夏慎也记得清楚。

　　冤家见面，自然少不了掐架，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互骂，寻风觉得手里的红薯可都比平时香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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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寻风都不去过问，军事上有专门的人去做决断，政治上也有几位大人在前，此次来柏州，正如霍骁所说，自己就是来玩一趟，顺带着钻研钻研新菜，也好让黎风楼能红红火火，能赚个盆满钵盈。

　　转眼来柏州已有一月，眼瞅着这天从微凉到渐热，来时晚上还要披个披风，现在穿着轻薄的夏裙都不会觉得凉。

　　找了个好天气，寻风和霍骁一起上街。昨晚快马加鞭从羽州传来的消息，说淑妃受惊早产，好在母子平安，特来给骁王爷和寻风报喜。

　　寻风高兴极了，大晚上恨不能冲出去给母子俩准备礼物，被霍骁拉回来，还嘱咐了逢初看好她，最后答应她第二天陪她出来买东西，这才作罢。

　　柏州城内只有这一条商业街，人一直都很多，寻风他们来时，刚好是赶上最繁荣的下午，吃完了饭，大家都出来闲逛。

　　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寻风看到个摊位，拽着霍骁的袖子就跑了过去，选了小孩子拍着玩的小鼓，还看了很多其他的小玩意。

　　霍骁哭笑不得：“买这么多，宫里目前可就填了淑妃儿子这一个孩子，你是要把后面皇子公主的小玩意都买齐吗？”

　　“你懂什么，孩子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祖宗似的，一个不舒服就又哭又闹，得用不同的玩意哄着才行。”

　　寻风又挑了几个，霍骁付钱，老板打包，常礼拎着。

　　一条街逛下来，常礼累得不行，回头就跟逢初感叹，说逛街怎么比打架还累。

　　得到的是逢初的冷酷的笑容。

　　霍骁上次在厨房问寻风的话，寻风给出了很准确的答案，后来才知道，从他们离开羽州时，霍骁就已经给周嬷嬷交代过了，等再回羽州，就大婚。

　　周嬷嬷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只等两位主子从柏州归来，骁王府也终于能迎进新主子了。

　　谋划了这么久，一点风声都没露给自己，寻风每每想到这事儿就来气，霍骁跟她说，是想等回羽州当天再说的，毕竟现在事情都还没有落定，贸然让她嫁过来，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他从未跟她说过柏州之事其实是十分凶险的，稍有不慎，便会被百里和乌羌盯上。

　　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做就好了，寻风不在羽州长大，许多盘根交错的关系她并不知晓，她能做的事情，霍骁不会揽着，并且有的时候还需要她出面，可大多情况下，他得保证她的安全。

　　结果在买完东西的路上，碰见了要去吃饭的邱崇一行人。

　　寻风定眼一看，为首的那人面容沧桑，但是常年带兵养成的一身气势丝毫未因其样貌减半分，一身黑色锦衣，整个人都勾勒出非凡的气质。

　　他就是百里将军么？

　　她戳戳霍骁，小声道：“我瞧着你们都喜欢穿黑衣，是有什么讲究么？”

　　“讲究倒是没有，”霍骁顿了顿，“就是常年带兵打仗难免受伤，若是受伤染血，被将士们看到会动摇军心，所以带兵者，一般都喜欢穿黑衣，可以遮去血迹和伤痕，后来就成了习惯，一声黑衣，穿上再也脱不掉了。”

　　是种责任吧？
　　这么多年，承载着这么多人的希望，一定也很累的吧？

　　霍骁感觉到她的思绪飞远，恐怕又开始乱想，只默默她的头：“我们被看到了，过去打个招呼吧？”

　　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寻风这才把前面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百里将军、邱崇、夏言、百里容和夏慎。

　　看霍骁的表情，好像他并不知道今日这里有饭局，邱崇倒是极快地开口：“王爷安好，属下刚刚还派人去骁王府请您和姑娘呢，现在都还没回来，这不，碰巧在这里遇上了，王爷里边儿请。”

　　邱崇的姿势放得极低，不去就是拂了几人的面子，可若是翌日饭局，定是头几日就要去请的，当日才叫了小厮去通知，邱崇还真不怕得罪人。

　　僵持了一会儿，寻风看到夏慎在后面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劝霍骁进去吃饭。仔细想了想，寻风晃了晃被霍骁拉着的手，霍骁的视线瞬间就移到她身上来，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嗯？”

　　寻风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都能听得到：“我有些饿了，不如先在这里用些吃的？”

　　霍骁笑：“好。”

　　百里将军自然是把这一切收进眼底，转头去找女儿，果然看见自己女儿的脸色已经变了，百里容走到父亲身边，上楼时，他小声道
　　“看到了吗？霍骁已有心仪女子，你正值大好年华，没必要……”

　　百里容冷哼了一声：“爹，你这话说了三年，头几次那女子根本不是王爷心仪，您没必要这样来骗我！”

　　百里将军反问：“骗你？爹何时骗过你？我听说，骁王爷已经上书请求赐婚了，你觉得这次还会是假的吗？”

　　百里容面上维持的笑容僵住，而后轻笑出声：“爹，我就不信，霍骁这辈子还就只娶她这一个女人不成？”

　　“你胡闹！”百里将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般作践自己？！”

　　百里容不说话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此生非霍骁不嫁。

　　长长的楼梯快走到尽头，百里将军才缓缓说道：“她哪里只是个小厨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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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慎本来想演个戏，坐在霍骁旁边，谁成想霍骁先让寻风坐下，而后自己才入座，他就只能坐在寻风右边，另一边就是百里容。

　　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坐着，夏慎居然还有点不适应，不停地挪着凳子，直到被夏言隔着一桌的菜狠狠瞪了一眼——
　　他安分坐着了。

　　嘶——身上的伤口隐约还有点疼哈。

　　这顿饭吃得很无聊，寻风倒是吃的还不错，就是夏慎，吃一口菜抱怨一句，一桌子的菜都被他小声说了个遍，倒不是不好吃，就是这些天吃寻风做的羽州菜吃惯了之后，吃了这么多年的柏州菜变得索然无味，一句话就是——
　　没有我嫂嫂做的好吃。

　　眼看着这饭就要吃完，几个人开始聊柏州事务，寻风听得无聊，自己跑去了楼下去看菜单。夏慎原本也要去，被夏言留了下来，说是听听对你有好处。

　　夏慎很无奈，可还是老老实实坐着了。

　　柏州的菜单都很精致，菜名也都取得很好听，诗意典雅，寻风觉得这事儿交给赵谦比较好，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读书人，取个名字，不在话下。

　　“你在这里呀？”百里容慢慢走过来，坐在寻风对面，笑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李寻风……”
　　喊完名字，她突然捂上嘴，“啊，不对，我应该叫你——洛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