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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王誉满脸无措地看着李公公把贡品放在萧婉婉房中。

      他没有料到,萧婉婉在太子加冠礼当天如此打太子的脸,皇上却认为她善良,皇上对萧婉婉的偏爱着实有些太过。

      李公公走后不仅,正在清扫落梅轩的吴姨娘放下扫帚,来到王誉身边,拉起他的手,道:“老爷您暂且再忍几天,七天后婉婉就嫁人了。”

      王誉挥手遣散所有下人,怒道:“我可是她父亲,堂堂大理寺卿,凭什么忍受她?”

      “还有翠儿你,给这个家生下了唯一的男嗣,应该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却天天忍受她的欺辱,为她清扫院落,端茶倒水,清洗衣物,你也不应该容忍纵容她。”

      吴姨娘立即后退小半步,瑟瑟发抖,柔声道:“妾身只是一个外人,侍奉萧小姐是应该的,但是老爷您是萧小姐的亲生父亲,确实不应该忍受迁就她一个小辈。”

      王誉冷哼一声,负气离开。

      吴姨娘继续拿起扫帚清扫庭院,她看着萧婉婉房中的天蚕丝和千年人参。

      过不了多久,萧婉婉的一切都将属于她和她的女儿。

      而她再也不用侍奉萧婉婉了。

      萧婉婉一路快马加鞭前往斗鸡场,上百名御医已经为患者看好了病,斗鸡场里比上午还要热闹,数万人把斗鸡场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萧婉婉随意拍了拍一个男子的肩膀。

      “哪个不长眼的,敢拍本大爷。”男子转身道。

      一袭红色锦衣,江湖而女子装扮,腰间挂着一个墨绿色桃花匕首,这不是——

      “萧,萧,萧小姐。”他连忙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声道:“是小的不长眼,是小的不长眼,求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

      萧小姐来了!这个消息瞬间便在所有人中传播开,他们立即停止嘶吼助威,用尽全力往两侧挤。

      上万人共同努力,每人挤出一点点空间,转瞬间,水泄不通的斗鸡场便让出了一条直通内围的通道,宽度可供三人通过。

      萧婉婉这才抬脚走下台阶,缓缓走向内围。

      正在内围看斗鸡的刘老板见状,连忙跑上前迎接。

      “萧小姐,您慢点,别摔倒了。”

      “我不是下个台阶都会摔倒的三岁孩童。”萧婉婉道。

      “小的知道。”刘老板笑得甚是灿烂,道:“小的这不是担心旁边这些刁民突然乱动,惊扰了您的千金之体嘛。”

      但刘老板的担心完全是无用功,旁边的百姓根本不敢靠近萧婉婉,萧婉婉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斗鸡场最内围。

      斗鸡擂台赛刚刚开始,斗鸡台上红将军正与黑曜厮杀得水深火热,周围观众的嘶吼助声威声震彻耳聋。

      黑曜是斗鸡场最厉害的斗鸡,太子花重金买来了,送给了萧婉婉当做聘礼之一。

      刘老板靠近萧婉婉,道:“不愧连续半年没输过的黑曜啊,这俯冲的架势就是勇猛。”

      萧婉婉看了一会儿,道:“空有力度,莽夫而已,准度没以前高了,八成会输。”

      “好好的一只王者,在太子东宫养尊处优半个月就给养废了,着实可惜了。”

      “这可是黑曜,怎么可能会输?”刘老板瞪大眼睛道。

      “赌一场如何,我押三千两银子,押黑曜输。”

      刘老板连忙赔笑道:“您可是斗鸡赌博中的北斗泰山,小的不敢跟您赌。”

      虽然胜败早已注定,但萧婉婉没有离开,因为这黑曜和红将军都是斗鸡中的王者,他们之间激烈的厮杀和百姓们的嘶吼助威令她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和上万百姓同激奋,唯有这一刻,她才觉得她和普通百姓一般无二。

      半个时辰后,萧婉婉预感黑曜快输了,便决定提前离开了斗鸡场。

      她很爱看弱者徒劳的反抗,但如今弱者是她的斗鸡,她丢不起这人。

      萧婉婉转身,看了一眼前方正激烈叫喊的人群,上万人立即安静下来,努力往旁边挤,再次为萧婉婉让出一条供三人通过的道路。

      萧婉婉前往飞鸿楼,搂着淮公子和长公主寒暄一会儿后,有人来通报:“回禀萧小姐,黑曜输了,怎么处理。”

      “拿过来。”萧婉婉道。

      “是。”

      萧婉婉抽出腰间匕首,砍向瑟瑟发抖的黑曜,仅用一刀便把黑曜的头砍了下来。

      淮公子浑身一颤,下意识往萧婉婉怀里缩。

      萧婉婉道:“有失我颜面的东西不配活着,和黑将军的躯体一样,埋在我寝室窗前的桃花树下,当养料。”

      “是。”下人迅速拿走黑曜的躯体,逃也似的跑了。

      长公主看过来道,“黑曜是斗鸡场里连胜了半年的斗鸡,太子花了七千多两银子才买下来,你就这么一刀杀了,看来你今日被你父亲气的不轻呀。”

      萧婉婉从淮公子手中接过锦帕,擦拭匕首上的血迹,道:“不提他了,晦气。”

      她叫来一个侍卫,解下腰间荷包扔给他,道:“去把红将军买来,炖了,我请大家喝鸡汤。”

      敢打败太子送她的斗鸡,害她当众丢了颜面,太不知好歹了。

      但念在它是个强者,便给它个殊荣让它进入她口腹之中。

      “是。”

      侍卫捡起荷包撒腿就跑。

      不一会儿,红将军便被炖好送了上来,与它一起送来的还有其它佳肴。

      淮公子仔细端详碗中鸡汤,拿价值七八千两银子的斗鸡冠军炖着吃,全天下也就只有萧小姐有财力这么做了。

      他拿起瓷勺,舀了一勺鸡汤细细品尝,这味道和普通鸡公鸡也没什么两样,但普通公鸡一两银子能买好几只,这一只鸡的价格能买几万只普通公鸡了。

      萧小姐真是奢靡浪费,有钱有权为所欲为。

      萧婉婉和长公主边品尝美酒佳肴,边欣赏笙歌燕舞。

      菜肴凉了又上新的,几十个俊俏公子们组成七八队轮番上前演出,转瞬间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日头已渐渐西落,宴席到了散场的时候。

      萧婉婉喝的有些醉,在侍卫的搀扶下,走进了马车,向着落日昏黄的余晖奔去。

      自上车后,萧婉婉的意识便愈来愈模糊,她才喝半壶酒,不至于醉的意识模糊。

      她抚着额头,用最后一丝力气道:“停下——”

      语刚毕,便倒了下去。

      翌日,萧婉婉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泼了一脸水。

      萧婉婉缓缓睁开眼,感觉头疼欲裂,她抚着头,耳边是许多人争吵交流的噪杂声。

      “你这逆子,竟敢与人行此等苟且之事,不知羞耻!”

      “这可怎么办啊?婉婉的名声本就不好。”

      “侮辱皇家颜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昨儿有许多人看到婉婉走进了茗雅轩,现在已经传得满大街皆知了。”

      “听闻太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

      萧婉婉忍受着头疼,看着自己仅着亵衣,和茗雅轩魁首淮公子躺在一起,床边站着她父亲王誉,和王誉的妾室。

      她这是与淮公子行苟且之事后,被当场捉奸了?

      她已于太子有婚约,却与别的男子行苟且之事,这可是把皇室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按照礼法,当赐斩首示众。

      萧婉婉浑身僵硬发冷,思考究竟是谁想致她于死地?她死了谁获利最大?

      她仔细回想昨日的经历,宴席散后她就乘坐马车回家了,然后没了意识,接下来发生何事便都不知道了。

      她坐起身,抬手抹去脸上水迹,直视王誉道:“昨日杀小黄,今日泼我一脸水,王誉你长本事了啊。”

      “和太子成婚还有六天,你却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若不想活了,别拉着整个王家给你陪葬。”王誉怒道。

      “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这次我仍旧不和你计较,但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无需你顾念父女之情,从即日起,你我断绝父女关系,我王誉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马上我便把你的名字从我王家族谱中划掉。”

      “划吧,赶紧划掉,我求之不得。”萧婉婉道,“我叫萧婉婉,姓萧,是千年世家萧家嫡系,祖宗乃上古大贤,长辈全是一方名士,而你王誉出身低微,父母兄弟皆是屠户,我的名字出现在你家的族谱上,是对我极大的羞辱。”

      “甚好。”王誉怒极而笑,他生平最厌恶别人提起他的出身。

      “这可是你要求的。”王誉自衣袖中拿出族谱和狼毫,狠狠把萧婉婉的名字划掉。

      “从今以后,你萧婉婉和我王家没有任何关系,你闯下的祸端,休要再让我王家替你承担后果。”

      “我闯下的祸端一直都是皇上和萧家解决,你太高看你王家了,你王家没那实力。”萧婉婉缓缓道。

      每次她惹下祸端,以王誉为代表的王家,不是装缩头乌龟看不见,就是上来对她一顿责骂,然后回去继续装缩头乌龟,从未维护过她。

      王誉完败,气得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喝了半壶凉茶平息心中的怒火,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燃越烈,烧得他理智全无,面目全非。

      王誉毕竟是她的父亲,对她有生育之恩,且小时候对她甚好,也算是有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能把他气死了。

      萧婉婉安慰他道:“放心吧,我是被人陷害的,公理自在人心,皇上肯定会保护我的,再加上我外祖父门生从中斡旋,此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王誉站起身,抬起手指着萧婉婉道:“你这逆子,如果你安安静静待在闺房,不整天去男人堆里胡闹,你能被人陷害?”

      “再说,即便你是被诬陷的,你也丢了清白,再也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

      “以前你是未来太子妃,皇上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会保你护你,但现在你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失去了太子妃身份,皇上为了保护皇室颜面,只会下旨杀了你。”

      “还有萧家,萧家千年世家,声名远扬,萧家旁系不会容许你玷污萧家的名声,他们只会舍弃你。”

      她就不应该安慰王誉。

      “闭嘴。”萧婉婉怒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无情无义,在我有权有势的时候处处讨好,看见我出事,立即拿着族谱来和我撇清关系。”

      “你别拿你自己龌龊的思想,揣度皇上和我萧家人。”

      萧婉婉看向王誉的妾室吴翠儿,道:“还在杵在原地做什么?是嫌弃不够丢脸,打算在这里住下吗?赶紧过来替我更衣。”

      分明是她做了如此不知羞耻的事,竟还倒打一耙,说别人丢脸,他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

      王誉狠狠摔了茶壶,指着萧婉婉,怒道:“丢人的是你。”

      吴翠儿附和道:“对,丢人的是萧婉婉你这个贱人。”

      “昨儿晚上你喝的烂醉,搂着妓子进青楼,半个东街的人都看见了。”

      “十几年前你就与太子订亲了,如今全天下皆知你是未来太子妃,六日后就是你与太子的大婚之日。如今万国使臣来京,只为目睹皇室与萧家的联姻,你却做出与妓子苟且之事,简直不知羞耻,有辱门风,王家萧家和皇室三家的脸都被你丢到海内外各国了。”

      “按照我大魏朝律法,最轻也要在东街闹市斩首示众,死后陈尸三月,以儆效尤。”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劝你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学学讨好老爷。老爷是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会努力为你争取死得体面些。”

      萧婉婉无声冷笑,若真到了被处死的那一步,王誉只会为了自保,判她最严酷的刑罚凌迟处死,以示他与她早已断绝关系。

      萧婉婉从床上下来,拿起匕首,眼神凌厉的看着吴翠儿,道:“即便自身难保,我现在仍是王家的家主,你还是我的仆人,赶紧滚过来为我更衣。”

      王誉是入赘她萧家的,他们居住的府邸原本叫萧府,王家也原本叫萧家,但六年前她发现整个后院乌烟瘴气,她萧家没有这样家风不正的一家人,便把萧府改成了王府,严禁家里人以萧家人自称。

      吴翠儿被萧婉婉气势所吓倒,连忙在地上一堆杂乱的衣服中找到萧婉婉的,上前为她更衣。

      王婉茹走上前,抢走吴翠儿手中的衣服,狠狠扔到地上,然后把吴翠儿拉倒王誉身后,道:“你怎能如此不尊重父母,这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吴姨娘虽没有生你,但也养了你十几年,他们都是你的长辈。”

      “况且,你犯了如此大错,我们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和你的另外三个妹妹们,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如今被你连累,以后再也没有好人家愿意要我们了。”

      “父亲只是教训你几句,妹妹觉得这惩罚算轻的了。”

      “你还如此忤逆父亲,太不知好歹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她如今遭难,看来是使唤不动这些下人了。

      萧婉婉弯腰捡起衣服穿上,她转了转手中墨绿色桃花匕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王婉茹,道:“原来你是我的妹妹呀,失礼失礼,你一直待在角落里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丫鬟呢。”

      “你,你,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辱骂我。”王婉茹抬手就打向萧婉婉。

      萧婉婉做了如此下贱之事,下场必定非常凄惨,甚至活着都难,她现在可不怕她。

      萧婉婉后退一步轻松躲过,抬起手用力扇了王婉茹一巴掌。

      “一个庶女,我的奴仆而已,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萧婉婉把匕首挂在腰间,看向床上瑟瑟发抖的淮公子。

      一醒来这群忘恩负义的极品亲戚就来和她争吵,倒是把这位玷污她清白的淮公子忘了。

      不愧是茗雅轩魁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定要夸一句,淮公子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好看。

      听长公主说做那事很是快乐,但可惜她昨晚没有意识,没有体会到那如登极乐般的爽感。

      萧婉婉停止回忆,冷漠道:“别抖了,损失最大的是我,我都没抖你抖甚?”

      “要想活,赶紧逃。”

      “是是是。”

      淮公子立即披上衣服,鞋都没穿就向门外奔去。

      但门外有王府侍卫把守,他刚走到门口,侍卫的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誉道:“玷污未来太子妃,其罪当诛,就地行刑。”

      无论怎样,萧婉婉这个孽种都是他亲生的女儿,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坐视不管。

      萧婉婉道:“把刀放下,我和淮公子都是被冤枉的,你杀了淮公子就是坐实了我的罪名?”

      萧婉婉走到淮公子面前,小声道:“本小姐相信你是受人所迫。”

      谅他也不敢强行玷污她的清白。

      且茗雅轩是她的产业,院里院外仅明处就有几十名武力高强的侍卫,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数量更多。

      能悄无声息的解决那么多侍卫,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拉进茗雅轩,必须要熟悉茗雅轩布防,也就是要熟悉茗雅轩附近两万常驻人口的底细,再从中一一调查,找出茗雅轩的护卫,最终在昨日一举拿下这些人。

      由此推出,幕后主使能指使掌控天下户籍的户部,且拥有至少一千位武力高强的侍卫。

      整个大魏朝有这个实力的,屈指可数,但绝不可能是区区艺伎淮公子。

      “本小姐最是怜香惜玉,看在你长得还行,且受人所迫的份上救你一命。”

      “往东逃,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萧婉婉靠近淮公子耳边,缓缓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好好活着,等我去向你索要这个恩情。”

      现在她自身难保,能不能活着渡过此劫,她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若真是发生她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她死了,临死前救淮公子一命,也是算给她恶贯满盈的人生中增添一抹人性的光彩。

      淮公子走后,萧婉婉看着还在房中站着的三人,冷冷道:“太子马上要来了,我先走了,你们若是不想走,便留在这里好好享受,消费的银两记我账上。”

      萧婉婉缓缓走出门,侍卫犹豫着要抬手去拦,但碍于萧婉婉强大的气势,没人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婉婉消失昏暗的天色中。

      吴姨娘看了看王誉,怯怯道:“老爷,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回府。”王誉道,“这可是青楼,不回去难道要待在这里享受?”

      王誉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他这女儿虽与他不太亲近,但对他尊敬有加,从未顶撞于他,但不知怎么了,从六年前起,每每他与她交谈,她总是对他冷嘲热讽,言语相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

      难道她知道了当年她母亲的事?

      吴姨娘怯生生道:“是是是,这就回府。”

      萧婉婉回到府中后不久,王誉一行三人便到了。

      萧婉婉坐在厅堂的首位,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匕首,看见他们三人一副说教的架势,眼中闪过不耐烦的神色。

      她最讨厌的便是长辈的说教,特别是她父亲这样不配为长辈的人的说教。

      她抽出匕首,缓缓抚摸其锋利刀刃,冲王誉三人微微一笑。

      王誉三人皆浑身一颤,默默退到一侧,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萧婉婉如今阴沉不定的,动不动就拿匕首捅人刀子,他们还是暂且退避的好。

      约莫半刻钟后,太子领着一群侍卫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府,满脸的春风得意。

      王府的侍卫见到了,纷纷为其让行,并且满怀同情之心看向太子。

      被绿了还这么兴奋,太子莫不是受到打击太大,精神不正常了?

      快到厅堂时,太子才恍然意识到他不能表现的太过兴奋,连忙调整下激动的心情,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王誉三人见太子进来,连忙起身,走出门口迎接。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微臣甚是荣幸,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王誉表面笑呵呵地恭维太子,心里则是非常惶恐不安。

      萧婉婉与太子的婚事怕是彻底黄了,他也成为不了国公了。

      现在只希望别牵扯到他王家便好。

      太子扶起王誉,道:“王大人不必多礼。”

      随即,众人一同走进厅堂。

      萧婉婉把手中匕首插入腰间,起身道:“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玷污她清白的幕后主使,便是她这个不可一世的未婚夫太子。

      只有一直想退婚但却被皇上屡屡阻止的他,有这个动机。

      而他是储君,地位尊贵无比,有这个狂傲的实力在她地盘上动手玷污她。

      他这是在明晃晃地向她挑衅,我就是幕后主使,就是我指使别人玷污你清白的,但你没有证据,且清白尽毁,身败名裂,自顾不暇,能奈我何?

      萧婉婉平静地看向太子,竟敢如此挑衅她萧婉婉,真是年少轻狂不知者无畏啊。

      太子同时看向萧婉婉,目光接触的瞬间,他愣住了。

      以前见萧婉婉,她都是一副阴狠歹毒的样子,不是杀猫,就是杀人,亦或者和一堆男人混在一起,大声叫喊冲冲冲,咬死它。

      比监狱里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可怕,给他的感觉只有恐惧和厌恶,根本没精力关注她长什么样。而今日她自身难保,独自安静的站着,不拿刀,不凶狠喊叫的样子,竟美得摄人心魄,令旁边她那以美貌著称京城的妹妹都黯然失色。

      太子到达嘴边的辱骂萧婉婉的言语咽了下去,道:“距离我们大婚还有六日,你却进青楼押妓,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萧婉婉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太子殿下说的算吗,您认为我意欲何为?我便意欲何为。”

      她伸手从桌上拿起提前写好的书信,递给太子,道:“认罪书,这是给殿下的交代,我不知廉耻,德行有亏,不配为太子妃,请皇上解除你我的婚约。”

      太子:“……”

      萧婉婉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她爱他爱得深沉,每每提到他们的婚约,她都异常兴奋,曾说过无数次非他不嫁,怎么会如此轻易解除婚约?

      太子将信将疑地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遍,果然是认罪书,且言辞恳切,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算她识相,看在她长得还不错,且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将来他登上皇位,可以考虑满足她的心愿,让她进宫在他身边当个贴身侍奉的暖床宫女。

      萧婉婉挥了挥手,道:“烦请殿下让所有人都退下,本小姐与殿下有要事相商。”

      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要商议的吗?

      太子满脸疑惑的看向萧婉婉那张异常美艳的脸,心跳不断加速,大胆的推测道:难道她刚刚交出认罪书是以退为进,现在屏退所有人,是想利用他对她乖乖交出认罪书的那一点点好感,求他将来给她一个名分?

      毕竟她爱他爱得深沉,曾说过非他不嫁。

      太子唇角微扬,昂首挺胸,高高在上地瞥了一眼萧婉婉腰间的匕首。

      萧婉婉笑了笑,卸下腰间匕首,扔给侍立在旁边的侍女。

      太子点了点头,道:“都退下吧。”

      厅堂中的所有人立即往外走,片刻后便都消失了踪影。

      萧婉婉慢慢走向太子,脸上面无表情。

      近距离看,萧婉婉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太子满眼痴迷,下意识向前半步。

      待萧婉婉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已经脸颊泛红,心脏砰砰砰急速跳动,他情不自禁伸手,想搂住萧婉婉纤细的腰肢。

      萧婉婉迅速抬起手,用尽全力,重重地扇了太子一巴掌。

      太子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很快便肿成了包子。

      他脑子嗡嗡直响,脸颊火辣辣的疼,他抬起手便扇向萧婉婉,并且怒骂道:“你这毒妇,不识好歹。”

      萧婉婉后退一步,躲过太子的巴掌,迅速抬起腿,用力踹向太子□□。

      “啊——”太子躬身倒地,疼得大声嘶吼,其叫声惊动了已经退到百米远外的太子近卫。

      “不好,太子遇害,保护太子。”

      近卫统领赵宏恺迅速带人返回厅堂。

      “杀了这个毒妇。”太子满眼通红地嘶吼道。

      萧婉婉迅速拿起厅堂上挂着的长剑,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指向太子脖颈,道:“退下。”

      太子瑟瑟发抖,立即附和道:“都退下。”

      侍卫们立即停在了门口,脚步异常缓慢地往后退。

      侍卫统领赵宏恺看了看地上异常狼狈的太子,地位尊贵无比的大魏朝储君,萧小姐都敢打成了这样,且她现在手不抖,眼神坦然无比,无丝毫恐惧之意。

      那么再过分一些,把手中的刀往前移动一寸,杀了太子,以萧小姐的疯狂,肯定能做到。

      到时候,萧小姐不一定会死,因为千年世家萧家的声望太高了,只要萧家说凶手不是萧小姐,那便不是萧小姐。

      而他们这些侍卫,保护太子不力,必死无疑。且他身为侍卫统领,将承受皇帝最大的怒火,萧家极有可能把谋杀太子这一罪名安插在他身上。

      而对萧家亏欠颇多的皇上,很可能顺水推舟促成此事。

      那时他的下场便是,诛九族

      赵宏恺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后果,他举剑的手抖了抖,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萧婉婉,道:“我们这就退下,萧小姐千万要冷静,切不可因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退快点。”萧婉婉拿剑的手往前推进半寸,锋利的刀刃紧密地贴在了太子的脖子上。

      太子怒吼道:“都快点退下。”

      众人退到门外看不进后,萧婉婉收起长剑,用力踹了太子一脚,道:“滚吧,毁我名声一事本小姐不和你计较了,以后我们两清。”

      女子清白非常重要,毁其清白相当于害人性命,但还好她是萧家人,且是唯一的嫡系,此事对她不至于那么严重。

      太子立即连滚带爬地离开,朝着侍卫们离开的方向狂奔,找到他们后,迅速躲到侍卫统领身后,气喘吁吁道:“去杀了这个毒妇。”

      赵宏恺看了看两侧的王家护卫,数量比他们多了五倍有余,道:“这是王府,敌我力量相差悬殊,恐难在保全殿下安全的前提下杀了萧婉婉。”

      “孤命令你动手杀了那个毒妇,不然军法处置。”太子怒道。

      这些护卫根本不会出手保护那个贱人。

      “萧婉婉是萧家唯一的嫡系,她不能死在太子您的手中,为了您的前程,属下愿意被军法处置。”赵宏恺道。

      军法处置只是三十大板,然后免去一切职务,贬为平民,而萧家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杀了萧家唯一嫡系他必死无疑。

      赵宏恺满脸忧愁,贵人争斗,丢命的永远是他们这些下人。

      太子和萧小姐皆不是会吃亏的主,他们之间的战争一旦开始,除非其中一方彻底战败,不然便永无停息的可能。

      接下来的京城,必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而此时被免去官职,是好事。

      太子恍然清醒,他想了想前任萧家家主萧太傅的那些门生,如今皆官居高位,深得父皇倚重,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他,甚至都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看向躲在角度里减少存在感的王誉三人,把他们叫过来,命令道:“孤想让萧婉婉那个贱人死。”

      王誉后背直冒汗,被吓傻了,他虽厌恶萧婉婉,但是萧婉婉毕竟是萧家唯一嫡系,他是万万不敢动手杀她的啊。

      “太子放心,民妇必完成您的命令。”吴姨娘突然站出来道。

      太子赞扬道:“很好,接下来便看你的了,事成之后,孤绝不会亏待你。”

      随即他捂着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王府。

      太子离开后,王誉怒瞪着吴姨娘,道:“萧婉婉是萧家唯一的嫡系,且深得皇上宠爱,你别太过分。”

      语毕,不等吴姨娘回复,他便拂袖离去。

      宣正殿上,早朝已经退散,群臣都已离开皇宫,皇上正在殿上批阅奏折。

      他时不时看向太子上朝时的位置,昨日刚加冠,今儿便告假不上早朝,如此漠视朝堂规则,简直是把治理国家当儿戏,以后他还怎么放心把大魏朝交给太子?

      突然,驻守东街的岗哨有要事来报,他把萧婉婉押妓一事事无巨细的禀报给皇上,并且道:“驻守在太子府附近的岗哨汇报,两个时辰前,太子赶往茗雅轩,进去搜了一遍后没发现萧小姐,便立即改道前往王府。”

      “立即召太子进宫。”皇上怒道。

      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知道婉婉的性格,她只是喜欢欣赏伶人歌舞,绝不会做出压妓这样的事。

      此事定是太子那个逆子搞出来的。

      他以为太子这些天频繁接触户部是因为要加冠了,提前熟悉公务,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是为了控制茗雅轩护卫,以便败坏婉婉的名声,逼她退婚。

      太傅临终前拜托他帮忙照顾婉婉和她母亲,如今婉婉母亲逝世,婉婉名声败坏,他对不起太傅。

      传召的太监还没有走出宣正殿,太子便捂着红肿的右脸,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别说万岁了,朕恐怕活不过今年,就被气死。”皇上道。

      “不知父皇气得可是萧婉婉?”太子站起身道,“萧婉婉那个不知廉耻的毒妇,她公然在东街押妓,侮辱我皇族颜面。儿臣只是去找她讨个说法,她便把儿臣打成了这样。”

      “这样的女子儿臣若是娶了,便对不起我皇室列祖列宗,请求父皇解除儿臣与萧婉婉的婚约。”

      皇上的面色愈发阴沉,太子内心狂喜,这次萧婉婉栽定了。

      他拿出萧婉婉亲笔书写的认罪书,上前递送到皇上手边,道:“这是萧婉婉写的认罪书,她自知羞愧,无颜面嫁入皇室,请求退婚。”

      “如今万国使臣齐聚京城,祝贺我大魏迎娶太子妃,儿臣的婚事不可推脱,而萧婉婉品行败坏,不适合当太子妃,退婚过后,不如改娶王家二小姐王婉茹。”

      “王婉茹以贤惠冠绝京城,古来先贤皆言,娶妻当娶贤,儿臣觉得王婉茹才是最适合当太子妃的人选。”

      太子悄悄瞧了一眼皇上,见皇上气得呼吸都急促了,他愈发的有信心。

      父皇还是疼爱他的,今日他这一顿打挨的不亏,马上他便让萧婉婉付出代价。

      太子再接再厉道:“但儿臣以为,萧婉婉令我大魏皇室在万国使臣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面,还亲手把儿臣打成这样,不是区区认罪书便能解决的,儿臣恳请父皇赐萧婉婉白绫,以示我大魏皇室之威严。”

      “糊涂,朕气得是你,朕生下你这样的儿子,才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皇帝拿起手边茶盏就往太子身上砸。

      太子站立在原地,不敢乱动,任由滚烫的茶水浸烫他的胸口。

      这是他父皇第一次动手打他。

      但他没有错,错的是萧婉婉那个天天和男人混在一起、不知廉耻的毒妇。

      他堂堂大魏朝太子,皇帝唯一的儿子,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身份地位高贵无比,绝不可能娶那么丢人的毒妇。

      太子抬起头,忍受着滚烫茶水的灼烧,倔强地看向皇帝。

      “你知道当初你母亲为了给你订下这门婚事废了多少心血吗?”皇帝怒道,“你母亲临终之前,拖着病体,亲自拜访婉婉的父亲,征得王誉的支持后,由王誉牵桥搭线,多次拜访宴请萧家人,足足努力了半年,才为你求得了这门婚事。”

      “你倒好,不仅不珍惜,还多次鼓动御史弹劾婉婉,要求解除婚约。”

      “这次更过分,派人玷污婉婉的清白,逼她退婚,简直无耻至极。”

      “朕怎么能有你这样丢人的儿子?”

      此事他做得非常隐秘,不可能,父皇不可能知道真相。

      太子浑身发冷,仍旧倔强地看向他父皇。

      他只是不想娶萧婉婉那个毒妇,他没有错。

      都怪他母后当初看走眼了,如果他母后还在的话,看到萧婉婉如今这个不知廉耻又恶毒的样子,一定会后悔当初为他求娶萧婉婉,然后亲自出面替他解除婚约。

      至于他母亲所说的,为了得到萧家的帮助,以便他一路坦荡地继承皇位,简直荒谬。

      因为他父皇对女人根本没兴趣,他天天忙于政务,忙于扩张领土,恨不得睡在书房中,自母后逝世后已经十来年没纳妃没去后宫了,他作为父皇唯一的儿子,将来皇位只能传给他。

      皇上见太子仍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怒道:“你的太子妃只能是婉婉,我皇室威严甚高,只要我皇室坚持迎娶婉婉,说真相是太子妃被歹徒刺杀,茗雅轩头牌救了太子妃,然后再赏赐茗雅轩头牌一些金银,世人便会对此深信不疑,婉婉自然也就清白了。”

      萧婉婉凶狠歹毒,手刃了他的玩伴永宁候世子,还失去了清白之身,并且把他打成这样,父皇竟还让他迎娶她做正妃。

      太子拿起书案上的认罪书,双手递到皇上眼前,道:“如今萧婉婉和儿臣都想解除婚约,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皇上接过认罪书,拆开仔细看了一遍。

      婉婉受委屈了,她以前那么喜爱太子,非太子不嫁,如今亲手写退婚书,该是多么的心寒。

      且她明明是那么善良、单纯的女子,却贬低自己不知廉耻。

      看来是太子伤透了她的心。

      皇上叹息道:“既然婉婉想退婚,便退婚吧,太子妃的人选依你,成婚之后,你和太子妃一同搬去皇陵,为你母后守墓,没朕的命令,不得回京。”

      皇上叫来内务府总管李公公,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婉婉的名誉。”

      “奴才遵旨。”内务府总管道。

      皇上继续道:“传旨,太子性格跋扈乖张,配不上萧婉婉,遂解除婚约。”

      “封王家二小姐王婉茹为太子妃,六日后和太子大婚。”

      太子愣愣的站在大殿上,仰望他父皇发布号令。

      自古以来被罚去皇陵守墓的都是犯了大错的皇子,父皇这是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吗?

      而且说他配不上那个贱人是什么意思?

      他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能如此贬低他,去保护那个贱人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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