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场上演武武不成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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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人无语。到底还有完没完！贼老天，这是叫他死的节奏啊！秦不书已经平安出狱，既没断头也没断腿，要不跑路了算了？奈何外边眼线众多，无法成行。更遑论走了如何查清当年母后遇害的真相。虽然此事已然盖棺定论，因背上弑母罪名遂致被贬的陈树人又如何不知全然市是夺嫡之争的昏昏局势下的无耻陷害！
看如今元文帝反常的招己回京的操作，很显然不会是一件好事。陈树人在民间多年，长安城内刘贵妃一派显然闹得不像话。所以，此时入京的陈树人明显被当作敲山震虎的山，杀鸡儆猴的鸡。当然这只鸡目前仍旧有用，杀了倒是不至于。
虽然不杀，多的羞辱人的手段。比如，此时的校场演武。陈树人不知道元文帝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无论是否有意，都造成了陈树人如今不尴不尬的处境。至于在场上到底是赢还是输，究竟也不是陈树人可以选择的。因为，此时的陈树人作为元文帝要抬高的娇子，用以震慑有狼子野心的某些人，到底也不能太掉面子。不论元文帝等人对陈树人有着多高的期待，陈树人也要让某人失望了。虽然陈树人认为自己菜鸡一枚，旁人全然不以为如此。
比如此时参加演武场的其他人。陈树人奉旨到宫内宣德演武殿，刚到没多久，正心下不自在。却有人来找不痛快。陈树人没料到今日参武的人如此之多，他还以为像之前的文试一样只有元文帝一人呢。怪到今天如此热闹。
有人上前搭话，陈树人没想竟然有人与他说话。在如今没有看清元文帝诏废太子齐律入京的背后深意，谁会无头苍蝇似的没脑子一样的上赶着招惹。太过热情万一以后某人问罪了少不了牵连一番，很显然大大的不好；若太过敌意，倘或有飞龙在天之日岂不触霉头，杀头还是其次，九族尽诛那真的脑子有坑。是以，但凡老狐狸般的人物，谁都不愿意当出头的鸟。因知道如此关卡窍，所以有人上前陈树人异常惊讶。
一旁的小厮忙上前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卿钟晓大人。”被介绍的钟晓一脸平静，出口就猛戳胸口。“哟，是废太子不是？想当年殿下的武艺真真一绝，今日最好叫在场的各位好好开开眼！”陈树人听他来者不善的言语，当下利落的回忆半晌，莫名奇妙的回道：“咱们好像不熟吧。”一点没将挑衅的来人放在心上。钟晓顶着黑如锅底的脸走开了。旁人状或无意的一边偷听，眼睁睁的瞧着钟晓心不甘情不愿的败下阵来，都唏嘘不已。
今日的陈树人亦如当年还是太子的那时候，都不给齐芷和齐芷一伙人的面子。叹道果真龙子风孙不同凡响。哪怕今日是龙游险滩遭虾戏，也不齿做那不如鸡的落毛凤凰。真真荣宠不惊，脸皮够厚，气势汹汹，颇有些卷土重来的感觉，回忆陈树人刚进京的低调，果然心机颇深，这不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陈树人完全不知道在场各位的小九九，只平静的站立，如果陈树人知道这些人这么看好他，真要笑掉牙了。他有野心？为什么自己竟不知道呢？
今日的空气对于陈树人来说十分压抑，东边一个健硕如牛的，西边长廊下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据说是秦不书的那便宜后妈的生的弟弟，当然还有秦不书，王泽之，以及被陈树人打破头的柳成荫，虽然，名字风光霁月，身材却委实敦厚，肥腻的充满脂肪。陈树人的眼神扫视一圈，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最最关键的是站在元文帝下首看起来乖觉柔顺的弟弟齐芷，看着齐芷在元文帝旁边忙前忙后的身影，越发衬得父慈子孝，心中泛起不知名的情绪。火辣辣的阳光下委实更有邪火上涌，眼头心头俱是一黑，对着地面身体不受控制般的晃晃悠悠。
陈树人心里一寒，十分的悲怆，很显然忍得辛苦。是之前使用“归元法”帮元文帝拔出“凤凰痴”的毒所致。“凤凰痴”是西域剧毒，毒性霸道刚烈，无色无味。初始没有知觉，药性不显，后中毒深沉后，手脚发麻，头脑发昏，状若疯癫，毒发后七窍流血，身体像在火中烧，脑海中不断回想一生最难忘的画面，口中喃喃自语，于七日夜里全身被火焰点燃，化成凤凰图案，像极了凤凰浴火，遂得名“凤凰痴”。传说是上古时期姑苏古国留下的剧毒，至今没人见过解药，所以中毒者必死，无一例外。
虽然是拔出剧毒，其实基本无解，是以虽说治病解毒，“归元法”实打实没有这个功效，陈树人只是将元文帝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委实是一命换一命的险极的法子，一朝不慎，小命就玩完了。陈树人感觉非常不好，稍微挪动心就绞痛，在加上之前受的伤武功全废，周身气脉不通，更加痛苦难挨，一想到接下来的武试，直觉自己活不到比武结束。
彼时，陈树人乍见元文帝，尴尬之余不免很好奇，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离京来到黔阳县。再一、看霎时间倒地不起的元文帝，脉一摸，直接乐了！当时只在一孤本书上见过“凤凰痴”的记载，传闻罢了，根本没当真。谁料，康健的元文帝居然中招了。此外，这病也有些年头，难为元文帝忍了这么久！
陈树人乐罢，深深佩服的同时不得不发出一声叹息：果然天佑我大齐，元文帝真的运气绝佳，在紧要关头居然碰到他的好大儿。虽然但是，陈树人自己也没办法解毒。可巧有个很久以前的“归元法”，可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素引渡到自己的身上。虽然奇险，在今天之前也并没有试过，但也终须一试。
至于效果如果也只得看命了，当时在场的崔照也被赶了出去，只因此事隐秘，不便为人所瞧。其实，主要是陈树人在有外人的场所会腼腆，紧张甚至是烦躁，因而万一下错针，将元文帝治死了，那也只能各提各头权当是给元文帝赔命罢了！
裴照也看着自己的君主当着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直唬的一佛出世，刚缓过一些，听得如此说，直接二佛升天，等他悠悠转醒，元文帝早被抬进屋子，外面围成一圈，戒备十分森严，里头已经开始诊治。
眼看已然不能阻止，裴照也只得由他了，左右是他亲爹，还能真给治死不成！眼一闭心一横，心里不禁默默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欸真该死，怎么能叫皇帝是死马呢！呸呸呸！
一边阿弥陀佛的嘟嘟囔囔，一边不断庆幸路途虽然不太平，甚至遭遇刺杀，到底没有误了大事，终是于黔阳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了陈树人。
虽然元文帝毒发属实意外，有陈树人在旁操持也能让人放下心来。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几乎在太阳落山之际，堪堪停下。半晌后，陈树人终于从屋内走出。
裴照一脸担心迎上去，映入眼帘的是陈树人惨白的面容，活像是死了亲爹的模样。陈树人沉默一言不发的样子让裴照吓得不轻，急急忙忙上前打问：“情况如何了？”陈树人只一句：“无碍。”
裴照听他说的简单，怕出变故，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不下，亦步亦趋跟着陈树人到了房舍。陈树人几乎一整夜没睡觉的为元文帝治病，身心俱疲，被问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死不了！”说罢“砰”的一声关上门。吃了闭门羹的裴照讪讪一笑，“果然殿下一劳累就发火的脾气还是没改。”
裴照瞅着候场的陈树人，回忆戛然而止，因为该陈树人上场了。元文帝自从考问了陈树人文治后，火气蹭蹭上涌，这孩子出去八年没有长进也就罢了，居然学过的知识也零零落落。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自制力，所以才派那个老狐狸喻九龄跟着去。谁知道居然把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
奏对策论显然是没什么看头了，今天武试就看看表现如何。那会儿齐律作为太子，受到的皇室教导当然是全国最高规格的。文治武功样样不落，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齐律武学天分高，也下的去苦，当是有一身漂亮的好武艺，叫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也赞不绝口的程度。自己虽然于他武学一道不制止，也从没支持过。
一国的储君，监国太子，哪个叫他上阵杀敌了，学那些不过是强身健体，难道叫他一世称侠？真拎不清！
元文帝恨恨的想着，丝毫没注意旁边裴照担忧的表情以及在场上陈树人握着剑越来越抖的手、虚浮的步伐和发青的脸色。
陈树人没空观察周围人的表情，更无力揣测亲爹的圣心，此刻的状态十分之差劲。陈树人想：元文帝非要如此折磨他究竟有什么好处了？他这么好用的刀子万一今天折戟沉沙，还能找哪个向他这么听话且上道的，真搞不懂。
